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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都是人精,除了我 梦溪鱼 10113 字 2025-06-11 11:5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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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出车祸那天,我妈哭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抓着我的手问。

「小然,爷爷家的花园里有旋转木马,你想去坐吗?」

爸爸在一旁掐灭了烟,愁得一宿白了头:「孩子才九岁,怎么能把她送到老宅那个吃人的地方去?」

哥哥是家里唯一的希望,是爷爷集团默认的继承人。他一走,我们家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看着妈妈眼中陌生的狂热,点了点头,就这样被打包送进了爷爷家那座像城堡一样,却毫无生气的豪宅。

当晚,爷爷对着哥哥留下的项目计划书唉声叹气,而我躲在房间里,哭得惊天动地,把来安抚我的奶奶吵得差点当场去世。

她扶着额头,表情扭曲:「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还没死。」

1

我在空旷的房间里从天亮待到天黑,除了一个叫林姨的女人,谁也没来。

月光把窗帘的影子拖得老长,我饿得肚子咕咕叫,把妈妈早上叮嘱我的“要乖,要安静”全都忘光了,冲出去拍着走廊尽头书房的门。

「爷爷,我饿。」

里面没声音,倒是林姨的影子在门缝下晃了晃,她也没开门。

饥饿让我委屈到极点,我扯着嗓子开始嚎。

哭声在空荡荡的豪宅里产生了回音,很快,楼下传来佣人们的窃窃私语。

林姨是妈妈派来“照顾”我的人,知道我的牛脾气,本想装死,但怕吵到主人家,只好匆忙跑过来。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了,老宅的规矩就是这样,要等先生忙完了一起用晚餐。」

她看起来很想一键给我静音。

虽然在家里妈妈也总说女孩子要少吃保持身材,但我从小就没挨过饿。

没想到来了爷爷家,别说旋转木马了,饭都吃不上一口热乎的。

我哭得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路过的年轻女佣探出头,实在听不下去了:「林姐,小小姐年纪小,饿坏了就不好了,先生应该不会怪罪的。」

林姨瞪了她一眼。

「我看你们就是嫌烦,少在这里和稀泥!」

佣人们立刻缩了回去。

我哭得正起劲,余光瞥见林姨想出去吩咐什么。

「去给……」

她话说到一半卡住了,我好奇地探出头。

月色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笔挺的西装裤和一尘不染的皮鞋。我努力仰起头,才对上一双深邃又锐利的眼睛。

他看起来比爸爸要老一些,虽然很英俊,但眉头紧锁的样子让人害怕。

用网络上的词来说,就是气场两米八,生人勿进。

我没见过爷爷,但认得出这栋房子里谁才是真正的老板。

林姨吓了一跳,赶紧扯我的衣服,小声提醒。

「小姐,快叫爷爷。」

早上学的礼仪早忘了,我看着他冰冷的目光,想起自己脸上还挂着鼻涕泡,腿一软,“扑通”一下差点给他跪了。

爷爷愣住了,震惊和疑惑同时浮现在他脸上。

他挠挠头:「刚在楼下听见声音,我还以为家里进了贼,哭得这么有劲,是你?」

我把头埋得低低的,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爸爸说过,爷爷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疑心重,没耐心,我要是惹他生气,他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全家从这个城市消失。

我低着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狡辩:「不是我。」

爷爷被我逗笑了。

他一笑,刚才那种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回头对林姨说:「孩子哭成这样怎么也不管管?听着是饿了,让厨房做点吃的送上来。」

林姨有些惊讶,但没敢多问,连忙带着人退下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爷爷大眼瞪小眼,我不敢说话,每一秒都像在开盲盒,不知道下一秒是惊是喜。

还好厨房效率很高,餐车推来,摆了满满一桌。爷爷没为难我,大方地指了指桌子。

「吃吧。」

原来爷爷也不像爸爸说得那么可怕。

我早就饿得眼冒金星,埋头就是一顿“炫”。

或许是吃得太猛,我一抬头发现爷爷正静静地看着我时,吓得一口饭直接呛进了气管。

我咳得撕心裂肺,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感觉自己快要被噎到重开了。

「怎么了?」爷爷也吓坏了,站起来退后好几步,看我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大声喊。

「快来人!」

一群人冲了进来,家庭医生手脚麻利地把我抱起来拍背,各种检查。

等我终于缓过来,眼前站了一排医生,全都小心翼翼地盯着我。

爷爷托着下巴坐在旁边,凉飕飕地来了一句。

「不知道的还以为谁给你下毒了,吃个饭也能搞出这么大阵仗。」

我羞愤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2

「按规矩,您今晚应该去看看小小姐,陪陪她。」林姨毕恭毕敬地对爷爷说。

我和爷爷隔着一张桌子,谁也没说话。

半晌,他瞥了我一眼:「算了,把那个‘启明星’项目的资料拿来给她看看吧,我不困。」

他不说,我也能猜到他的意思。

没关系。

他嫌我小,我还嫌他老呢。

哥哥生前对我最好,他留下的东西,我自然要上心。来之前,爸爸嘱咐过我,哥哥不在了,但我们家的荣耀不能断,“启明星”这个由哥哥创立的,旨在资助天才儿童的公益基金会,名义上的掌控人,必须是我们家的人。

等助理把厚厚的资料拿来时,我忍不住凑过去看。

原来,这就是哥哥的梦想。

文件里,一张张孩子的笑脸天真烂漫,他们都是被基金会帮助过的对象。可资料的最后一页,是一张财务报表,上面巨大的赤字像一个黑洞。

我突然想起,哥哥去世前几个月,总是在熬夜,人也瘦了很多。

他是不是也快撑不下去了?

人要是撑不下去,就会死掉。哥哥已经死了,难道“启明星”也要死了吗?

我鼻子一酸,眼泪又开始掉。

还没意识到,爷爷已经先一步 emo了,他绝望地把文件推开,手忙脚乱地抽纸巾。

「你怎么又哭了?」

我摸到自己满脸冰凉,想到哥哥,想到这些可能再也得不到帮助的孩子,顿时破防,号啕大哭起来。

「你欺负她了?」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高跟鞋的声音清脆悦耳。我泪眼朦胧地抬头。

爷爷欲哭无泪:「妈,您可来了,快帮着哄哄,我怎么不知道我孙女是个全自动水龙头。」

奶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我被哭声吓了一跳,看着奶奶走过来,她身上有很好闻的香味。

她把我抱进怀里,起初还耐心哄我:「不哭了,小然不哭,哥哥在天上看着你呢。」

可我的哭声和楼下电视里传来的悲情韩剧主题曲混在一起,相得益彰,越来越响。

奶奶终于也忍不住了。

「桑然,你别哭了!」

到最后她甚至开始给我讲冷笑话,试图让我闭嘴,我拽着她的真丝睡袍,把鼻涕眼泪都擦了上去。

她面目狰狞:「我怎么还没死!」

3

天快亮时,家里才终于安静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

被林姨喊醒时,眼睛肿得像核桃。她给我套上公主裙,梳好头发,把我塞进车里。

「今天是您第一次正式去基金会见各位理事,千万别睡着了。」

「董事长夫人人很好,您记住基本的礼貌就行,不会有问题的。」

董事长夫人,就是我的大伯母。我困得睁不开眼,勉强答应,林姨才放心。

大伯母是个很温婉的女人,说话轻声细语,问了我几句生活习不惯,我一一回答了。

看我穿着不合身的大人款小西装一本正经地说话,她笑了,笑完又有些心疼地拍拍我的手,让助理送了我一堆礼物。

怪不得人人都想挤进上流社会,这里的好东西确实多。

看着那些漂亮的珠宝和限量版玩偶,我开心得不行。

正低头看,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

林姨在我耳边压低声音:「对面那位是您二姑姑桑月,先生最疼爱的妹妹。旁边不说话的,是先生的第二任妻子,温姨。」

那位传说中脾气火爆的二姑姑今天穿了一身惹眼的红色长裙,非常漂亮,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明媚,刚才的笑声就是她发出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又跳下椅子转了一圈。

「我身上有哪里脏了吗?」

这下,连她身边一直沉默的温姨也笑了。

她们俩似乎气场不合,温姨一笑,二姑姑立刻瞪了她一眼,脸拉得老长。

她看我的目光变得不善,扬起下巴:「你们家是只会用孩子当筹码吗?你哥没了,就把你这么个小屁孩推出来,听说‘启明星’也要交给你?」

我坐立不安。

但二姑姑显然没打算放过我。

「你昨晚闹得天翻地覆,害得我哥一宿没睡,早上开会都迟到了。你爸倒好,在会上还敢提意见,知道是你闹的之后,那脸变得,啧啧。」

话音刚落,大伯母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桌子:「桑月。」

是警告。

她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可话已经像钉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这些,我全都不知道。

我有点不敢抬头。

在座的除了大伯母,没人能压得住二姑姑和温姨,有了大伯母的警告,其他人也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第一次见面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散了。

温姨总是不说话,很容易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我出门时,恰巧看见她像个幽灵似的从我身边飘了过去,吓得我一哆嗦。

一辆火红的跑车停在我面前,二姑姑降下车窗,居高临下地扫了我几眼,语气轻飘飘的。

「温姨就是个祥林嫂,整天哭丧着脸,少跟她混在一起。」

我不敢接话。她见状冷笑一声,开车走了,还嘟囔了一句。

「九岁的孩子也下得去手,真是 PUA 到家了。」

最后一句话我没听清,林姨却吓得脸都白了。

好像是在骂我爸妈,不关我的事。

等她走远了,我们主仆俩一起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这个家,好吓人。

但二姑to a degree,二姑姑身上的香水味真好闻,我猛吸了一口。

4

回到豪宅,“启明星”的烂摊子已经被送过来了。

一堆需要我这个“名义掌控人”签字的文件,还有需要安抚的理事。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头都大了。

直到这时,我才有了几分被送来这里的真实感。

爸爸说,“启明星”里也流着哥哥的心血。

想要家族长盛不衰,这个项目必须掌握在我们家手里。我年纪小,又是哥哥的亲妹妹,由我出面是最合适,也是最安全的。

爷爷和奶奶或许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为了“启明星”的未来,还是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

我看着哥哥的照片,心里柔软了一块。

于是我开始艰难地学习如何当一个“掌控人”。

林姨是我妈妈心腹的女儿。妈妈说,这种从小家里就在给自己家打工的最忠心,所以才让她跟着我来了这儿。

可每当我手忙脚乱地处理基金会的事情时,她总要说上两句。

「小小姐,这份文件应该这样批示,显得您更有远见。」

林姨拿过我的平板,熟练地输入批注,指着屏幕上的文字:「您看清楚了吗?用词要专业,不能太孩子气。」

我仔细看着她的操作。

下次再有类似文件,我就学着她的样子,结果被理事会的人打电话来问,说我的批示不符合基金会的章程。

我有点害怕,但还是照着林姨教的,强硬地回复。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态度不好,只觉得事情越来越糟,基金会内部矛盾重重。

「小小姐,您怎么又搞砸了啊!」

林姨一把拿过我的电话,对着那头的理事道歉,挂了电话后,用指尖戳着我的额头。

我疼得忍不住后退,她却已经开始联系别的理事,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各位理事,我们家小姐年纪小,我会好好教她的!」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从前我也听哥哥说过,管理一个项目很难,需要平衡各方利益。

可林姨完全把原因归结在了我身上。

片刻后,她召集了所有辅助我的助理和秘书。

林姨抱着手臂,目光厌恶:「‘启明星’现在情况不好,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没有好好辅助小小姐。」

我忍不住反驳。

她低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带着轻视和鄙夷,虽然我年纪小,却也感受得到她对我的态度并不好。

「夫人交代过,一切以‘启明星’为重,小姐这是连夫人的话都不听了吗?」

我手足无措。

林姨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众人,语气轻飘飘的。

「我既然是小姐身边的总管,自然也有权力教训你们。今天非得叫你们长些记性才好,所有助理全部换掉,秘书们扣三个月奖金。」

大家都变了脸色。

看着林姨趾高气扬的样子,我有些害怕,但总觉得不对。

自这天起,在我处理基金会事务时,林姨插手的便更多了。

我每天都必须小心翼翼,若有疏漏之处,她便说要打电话给爸爸妈妈。每每提起,我总能想起小时候犯错,妈妈用来打我手心的那把戒尺。

明明她对哥哥就不这样。

明明林姨刚来的时候也不这样,可一接触到“启明星”,就像是把我当成了她操控项目的傀儡。

她的老板到底是我,还是“启明星”呢?

奶奶听闻了一些风声,特意在看我的时候敲打过林姨,见她不以为意,于是强硬地让我搬进了她的院子里。

在这边,林姨终于收敛了一些。

在奶奶家住了小半个月,爷爷说要为“启明星”举办一场周年庆晚宴。

5

“启明星”的周年庆是奶奶亲手操持的。

她是个极为细心的人,对我也很好,不仅给我准备了昂贵的礼服,还请了最好的造型师,样式都是我喜欢的。

只是林姨不太高兴。

爷爷说基金会现在财务紧张,不宜大办,免得落人口实,于是小小地办了一场,也很热闹。

我爸妈也来了。

我从来没有离开他们那么长时间,见到爸爸,我扬起笑脸扑过去:「爸!」

最后扑了个空。

爸爸没有看我,径直走向围着爷爷的那些商界大佬,脸上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谦卑和热络。林姨也跟在后面,卑躬屈屈地介绍着什么。

妈妈和爸爸站在一起,和那些人谈笑风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还有我这么一个人。

我停在原地,凭空地生出几分胆怯来。

回头时正好对上了二姑姑的目光,她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却顾忌着爷爷在场,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宴会后,客人们陆续离开。我想也没想就从后面溜出去,看见爸妈正在和林姨说话。

见到我追过来,他们脸色僵了一下。

爸爸先蹲下身来,为我整理了有些凌乱的裙摆,耐心地问道:

「小然,你怎么了?」

我想问的问题很多,更想问他为什么从进场到现在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但一张嘴,眼泪就掉了下来。

妈妈皱着眉头,拉着爸爸退后一步。

她妆容精致,语气客气,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桑然,你现在代表的是‘启明星’的脸面,日后需得注意自己的言行,这个项目就托付给你了。」

我忍着哭声看向爸爸。

他眸中一刹那有泪光划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点了点头。

「身份不同了,要注意影响,别让人抓住把柄。」

我看着他们恭敬的样子,恍惚间以为是看到了他们和爷爷说话的样子。

身份不同。

却再也不是亲人了。

远远地,他们的车消失在视线的尽头,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我才终于蹲下来把自己的头埋在膝盖上,哭出了声。

这场晚宴上人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唯独只有我,好像失去了某种再也追不回来的东西。

豪宅里一直到深夜才重新安静下来。

我晚宴上没吃饱,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却听见花园的树底下有人在说话。

「也不知到底谁是主子,那个林姨不过是个管家,竟敢在小小姐面前作威作福。」

「你快别说了,我看咱这小主子也是个傻的,还当林姨是心腹呢。要不怎么说,现在‘启明星’那边,是林姨说了算呢。」

我的脚步猛地停下。

这些日子以来,心口的不安终于化作大石头重重砸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

我自幼就是个笨的,父母都偏爱优秀的哥哥,哥哥死后才忽然想起了我,说是要送我来继承他的事业,我还以为他们终于开始疼爱我了。

如果他们还有别的孩子,是不是根本不会想起我。

难怪林姨这么嚣张跋扈,定然是有父母的命令在,才完全不在乎我,全心全意地操控着“启明星”。

他们爱哥哥,爱“启明星”,唯独不爱我。

「小姐!」

身后有佣人连滚带爬地跑出来,我猛地回过头,被她脸上的惊慌吓到。

她惊慌失措:「网上……网上忽然爆出了‘启明星’的丑闻!」

“启明星”的情况急转直下,公关团队连夜赶过来。奶奶的卧室就在隔壁,她听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睡袍都还没穿好。

公关总监说,是严重的财务造假和善款挪用,而且爆料人提供的证据,来源 IP 地址就在这栋豪宅。

夜里风凉,我的脸都快冻得失去了知觉,血色褪尽。

就在奶奶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怒不可遏:「给我查!把家里所有人的电子设备都收上来,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毁了阿辰的心血!」

明明客厅里灯火通明,我却觉得很害怕,恐惧得发抖。

咣当——

身后有玻璃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引人注意。

奶奶回头,目光锐利。

只见林姨站在门廊下,手里的水杯和托盘碎了一地,脸色惨白如纸,比我抖得更厉害。

6

林姨起先不肯招。

奶奶直接报了警,警察拿出了搜查令,她才断断续续都招认了。

我坐在旁边,听着奶奶和警察的对话,才勉强听懂了她们的意思。

我爸妈不愿意让我和“启明星”在奶奶的庇护下,担心日后生出感情,我会彻底倒向奶奶,那“启明星”便不再是我们家的项目。

于是让林姨自导自演了这场丑闻,伪造证据,陷害我,想让奶奶和爷爷对我彻底失望。

爷爷脸色很沉:「那她伪造的证据,是怎么嫁祸到小然头上的?」

奶奶看着我的目光很是不忍,叹了口气:「小然喜欢用平板看动画片,今天晚宴上平板也在,病毒就是那时候植入的。」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今天在席间,平板没电了,我让一个助理拿去充电,回来后我就没再碰过。

那个助理,是林姨新招来的。

那盆脏水,本该牢牢地泼在我身上。

奶奶重重一拍桌案,气得脸色铁青。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亲儿子的心血都下得去手,他们还有没有良心!」

我不想听下去,奈何身体没有一点力气,根本站不起来。

先前我以为他们爱哥哥,爱“启明星”,可今天这遭之后才明白,他们谁也不爱,只爱他们自己和所谓的家族荣耀。

爷爷本想追究到底。

是奶奶劝他,说我若有这样的父母,日后要被人戳脊梁骨,不宜把家丑闹得人尽皆知,才暂且压了下来。

林姨当日便被警察带走。

过了秋天,爷爷才找了个由头,以经营不善为名,将我父母彻底逐出了集团核心,实为流放。

他们搬离这座城市的时候,奶奶带着我远远地看着。

车队萧瑟,我看着那辆熟悉的车,忽然有点难过:「奶奶,如果哥哥知道,我害得‘启明星’差点毁了,爸妈也被赶走了,会不会怪我?」

奶奶把我揽在怀里,摸了摸我的头顶。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小时候哄我睡觉的温柔语气:「以后你和‘启明星’的家就在这里,你不是没家的孩子。」

自从来到这里,我每天都害怕。

怕管不好“启明星”,怕说错话,怕父母厌恶,更害怕在这里孤零零一个人。

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被奶奶包容,自哥哥去世后,还没有人待我这么好。

我抱着她号啕大哭起来。

**7. **

自从爸妈离开,我才算真正在老宅扎下根。

“启明星”的团队从上到下都换了一拨人,新的助理和秘书对我更加上心,好像从前那些被架空的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

家里孩子不多,奶奶考虑片刻,大手一挥便将我塞去和堂哥堂姐们一起上贵族学校。

小孩子们聚在一起,无非就是捉弄老师,爬树下河,弄得整个校园鸡飞狗跳,为此我还被爷爷罚抄了几次家规。

日子一天天过去,“启明星”在我手上慢慢走上正轨,我长到了十五岁。

二姑姑桑月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但这些年看我顺眼不少,我发现她只是嘴硬心软,便也乐意和她来往。

其余堂哥堂姐们和我打成一团,恨不得天天住在我这里,奶奶喜欢看孙辈们玩闹,于是常常和我们凑在一起。

我的小院热热闹闹的。

是日大雪,整座城市银装素裹。

我睡在温暖的被窝里,听佣人说外面雪下得很大,索性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雪这么大,学校肯定停课了,我不去了。」

虽然我偷懒,但堂哥却很注重学业,四季从不懈怠。我嘱咐司机路上小心,才沉沉进入梦乡。

等一觉醒来,却是被电话吵醒的。

堂哥在回来的路上,车子打滑差点冲进了湖里。

我吓得胡乱披了件衣服就跑出去,到了前厅看见他好端端地坐在壁炉边上,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把堂哥从车里救出来的是温姨。

当年从进门开始,我对温姨的印象便是她脾气古怪,不近人情,总是有种幽魂的感觉,我很怕她。

如今不得不硬着头皮道谢。

温姨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眸光颤动,看着堂哥的目光难得温和,语气也好了不少:「冬天路滑,要小心些,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堂哥一本正经地行礼道谢,逗得温姨笑起来。

我看着温姨的样子,觉得她好像变了很多。

从这天之后,堂哥和温姨熟悉起来。

她很喜欢堂哥,之前足不出户,为了堂哥也开始日日往我这边跑,和我迅速相熟。

虽然总和二姑姑撞见,两人免不了要拌嘴,但好在也没起什么冲突,吵着吵着竟也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下午茶。

爷爷听闻,不由得失笑。

于是这一年,我的小院真成了家族“团建”中心,热热闹闹地过了一个年。

年后,二姑姑宣布她要怀孕了。

她盼这个孩子许多年,是通过科技手段才怀上的,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

奶奶和爷爷都格外欣喜,特地派了营养师团队照料,我也让人注意院子里的安全,把尖锐的东西都收起来。

堂哥好奇地打量着她的肚子,问我:「妹妹会叫我哥哥吗?」

大家哄堂大笑,爷爷喜不自胜,把他举得高高的:「弟弟妹妹都好,往后你可就有伴了。」

我也高兴,无意间瞥见旁边的温姨,她坐在角落里,没了往日的笑颜,神色阴郁地垂着头,冷冰冰地盯着爷爷。

这模样让我有些不放心。

但往后几天仔细看下来,温姨那冷冰冰的目光并不是针对二姑姑。

反而她在二姑姑的饮食上比谁都用心,入口的东西查三遍不止,就连我院子里用的所有香薰都亲自找了医生来看,草木皆兵。

我心里有疑,旁敲侧击几次,佣人们都支支吾吾的。

夜里,我悄悄找上了奶奶。

她被我吓了一跳,没好气:「大半夜的,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奶奶把我当亲孙女养,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屏退下人,直白地问:「温姨为什么这么害怕呀?我总觉得她比二姑姑还要担心。」

奶奶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同我说,温姨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她是恨爷爷。

我隐隐约约摸到一点苗头:「恨爷爷?」

在这个家里,爷爷就是天,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谁敢恨他呢?

奶奶告诉我,爷爷年轻时,温姨曾有过一个孩子,但在一次商业斗争中,被对手设计害得流产了。爷爷为了公司的稳定和更大的利益,选择了和解,按下了这件事。

直到后来彻底击败了那个对手,才算为她报了仇。

温姨心气高,自此以后把所有规则视作无物。因为自杀会连累家人,于是每日顶撞爷爷,变着法儿地作死,想让他亲手把自己了结了。

所以家里的人都说,温姨是个疯女人。

我回想起温姨的草木皆兵,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担心二姑姑走上自己的老路。

8

家族子嗣不兴,所有人都尤为看重这一胎。

温姨比怀孕的二姑姑还要忧心,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几乎要忘记了她们先前的龃龉,奶奶哭笑不得。

我的小院里也少了许多笑声。

直到二姑姑临盆时,紧绷的神经才算放松下来。

我没见过妇人生产,听见产房里的哭喊,手心里全是湿汗。

温姨递来纸巾,脸色估计和里头那个同样苍白,她低声宽慰我:「医生说一切顺利,不会有事的,别怕。」

奶奶亲自守在外头,紧张得坐立不安。

好在这孩子并没有折腾二姑姑太久,听见婴儿啼哭时,等在外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进去,里面却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奶奶脸色一变,和温姨匆匆进去。

堂哥性格敏锐一些,他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害怕地缩在我怀里:「妹妹,我害怕。」

我蒙着他的眼,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二姑姑清醒前,爷爷就下令处理了孩子,没让她见着。

我偷偷瞧见一眼,脸色骤变。

那孩子……身体有天生的缺陷。

奶奶颓然地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但瞬息间,我的脑子里已经闪过很多念头。

爷爷和二姑姑兄妹情深,她又是爷爷最疼爱的妹妹,宠爱没得说,可这次之后呢?

我不敢去想。

二姑姑醒来后,爷爷只去看了一眼。

他态度骤然冷下来,敷衍了几句,仿佛对这里厌恶至极,便匆匆走了,再也没来过。

外面的人都说二姑姑生了个不祥的孩子,那些恭贺与喜气就像是从来都不存在,一夜之间门可罗雀。

我整日守在二姑姑面前。

她躺在床上,像一张薄薄的纸,不用撕就已经碎了。

不问那个孩子的下落,也没有问爷爷,只是无声无息地发呆。

旁人和她说什么她都听不见,也没有反应。

那天死的不止是孩子,也带走了二姑姑的魂。

一连几个月,家里除了温姨和奶奶会过来看一看,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还有一位二小姐了。

爷爷从不过问。

时间奔流不息,世上一切都有始有终,唯独二姑姑这里的时间,永远地停留在了那个冬天。

9

在我长久陪伴二姑姑的时候,堂哥那边出了事。

爷爷考察他的课业时,问起家族责任,他一字一句答了,爷爷很满意,又问及亲情。

堂哥鼓起勇气,说家人之间最忌隔阂,请他去看一看自己的母亲。

爷爷震怒,当即呵斥了他,罚他在烈日下长跪。回到书房后,身边的人传出风声,说爷爷有意要剥夺他的继承权,把他送到国外的分公司去自生自灭。

我正端着一碗滚烫的汤,听到消息时撒了满手,顾不得烫伤,跑去求见爷爷。

这些年来,大家都在变。

爷爷也从初时那个还会为我吃呛饭而紧张的大家长,变得面目全非,独断专横,不少忤逆他的家人和高管都被他贬斥、责罚。

我还总记着记忆里那个会高高举起堂哥,带我们去抓蝴蝶的爷爷,也念着刚来时他对我的照拂。

可我跪得双目发黑,才终于看见书房的门打开。

爷爷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我,眼里有被小辈挑破薄情的恼怒,有对二姑姑生下残疾孩子让他蒙羞的恨,却唯独没了从前半分的温和。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哪里还是当初模样。

我努力睁着眼想要说话,却陡然间被黑暗席卷。

奶奶把我带了回去。

我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看清她脸上的红痕,鼻头一酸。

她没掩饰,苦笑一声。

「你爷爷如今连我的话也听不进去,也对我动了手,只是可怜了你堂哥那孩子,一片赤诚之心被亲人如此糟践。」

堂哥还跪在太阳底下。

我挣扎着起来,奶奶搀扶我,劝我不要在这关头见爷爷,想一想如何保住堂哥。

正午阳光最毒辣,我等不了。

到院子门口时,堂哥却已经不在那儿了。

管家说,温姨带走了他。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跌跌撞撞地往主楼书房去,还没到门口,先听见了哭声。

远远地,一片刺目的红映入眼帘。

我从没见过那么多血。

「小姐!您不能进去啊!」

我在门前被人拦下,里面的哭声近乎崩溃,是堂哥在哭,其余只剩下可怕的死寂。

门忽然开了。

爷爷同我四目相对,越过他,我看见大厅里躺着温姨,堂哥伏在她面前哭得喘不上气。

温姨是个最爱干净体面的人,即便是夏天也从不会让鬓发凌乱一星半点,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

可她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高跟鞋在门外掉了一只,额头血肉模糊,把她的脸和衣服都弄得脏污不堪。

浑身上下的寒意聚拢在心口,我从未有过如此恨一个人的时候。

我抬起头,看着爷爷。

他魂不守舍,脸色很难看,面对我的目光,第一次生出几分愧疚的神色来。

抬起手来,神经质地把血在自己昂贵的西装袖子上擦了擦,嘴唇颤动着:「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撞上了柱子,我没有想把那孩子怎么样的。」

他说没有。

于是逼死了温姨,让二姑姑久病不起,让一个少年撕心裂肺地趴在尸首前嚎哭。

自古豪门皆薄情。

我仓皇退后一步,闭上眼睛,让眼泪憋回去。

那年笑盈盈把点心推到我面前的长辈,早不是当初模样。

家业千古。

我只盼他去死。

10

温姨死前,求爷爷饶恕堂哥,求他放过其他人。

说自己从来不怨他,下辈子再也不要进桑家的门。

我不知道他对年少亏欠的人还留有几分愧疚,也不高看他对那两个无缘的孩子有多少情分。

但总归她临死前字字诛心,还是让爷爷惊醒。

被冷落多年的温姨,死后得到了一个“深情”的名分,葬礼办得风光无限。爷爷甚至和所有亲族争论,铁了心要在自己百年后和温姨合葬。

听到消息,奶奶正在修剪花枝,剪刀扎进了指尖。

她语气平静:「人都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沉默不语。

堂哥的未来是温姨用命换来的。温姨的后事我亲自操办,带着堂哥在她墓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也唤她一声母亲。

她从前在家里仿佛是透明人,谁也不在乎她,谁也不愿意和她搭上关系。

可她不在了,这个家虚张声势了许多年的平衡彻底被打破。

有关系的、没关系的,都在她死后一蹶不振。

奶奶闭门不出,不再见客;爷爷在书房枯坐,不理世事。

最明艳嚣张的二姑姑对爷爷十分冷淡,不理不睬,只是夜里常常赤脚坐在花园里,为她的孩子叠了上千只纸鹤。

旁人都说,她是个疯女人。

这话原本说的是温姨,也终有一日落到了她的头上。

生生死死,不得解脱。

久而久之,整个豪宅成了一潭死水。

大家都不管事后,爷爷让我做了“启明星”的理事长,全面接管。

我不常出门,对外称病,守着堂哥和“启明星”平平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他也逐渐长大许多,褪去年少轻狂,成了家族第三代里最稳重的一个。

偶然间,我提起他父亲。

堂哥眼神无波无澜,对他没有半点情分,还反过来劝我。

「爷爷薄情至此,逼得身边人死的死疯的疯,你莫要对他有什么怜悯。」

少年的个子蹿得很快,这才几年,已经比我高一个头了。

我望着他酷似姑姑的脸,忽而感慨。

最是人间留不住啊。

都变了。

11

次年,爷爷开始给堂哥物色联姻对象。

名媛一波接一波地被请到家里,都是如花的新面孔。

爷爷刻意带着新人在我和二姑姑面前晃了几回,我没有太多兴趣,敷衍了他。

只是看见其中一个女子和已逝的温姨长得相似,晚上被他恶心得吃不下饭。

本以为会上演什么豪门恩怨,爷爷却很快没了兴趣。

这些来了没多久便被冷待的名媛们也曾斗过,不出多久便偃旗息鼓,偶有日子过得艰难的,但凡来找我,都受我庇护。

家里又平静下来,再没新人来了。

这里的女人们也和和气气,很少起争执,看穿了他的冷漠薄情,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个漩涡。

日子如流水,一天天地过去。

堂哥二十五岁时,正式被定为集团继承人。

第二日,爷爷就中风住院了。

他操劳一生,身体早已亏空。

临死前,将我和奶奶、二姑姑都召在床前,费力地和我们说话。

「我近来总想起,年轻时是你和温姨吵得最凶,每每闹得家里不得安宁,我要想许多办法才能将你们分开。」

「月儿,你曾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二姑姑看着他,眼里没太多情绪。

我哭着哭着又想笑,噗嗤冒出一个鼻涕泡来。

爷爷又去看奶奶。

奶奶端庄稳重,公事公办:「你走后,我会竭力辅佐阿彦。」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看见玻璃倒影里日渐苍老的自己,终于意识到。

半生众叛亲离,以至于人之将死,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他落下一滴眼泪。

爷爷张了张嘴,喊了我的名字。

「小然。」

他期盼地看着我,等我回应。

我冷漠地看着,等他咽了最后一口气。

12

堂哥继承了家业,本该由奶奶和我姑姑辅佐。

我拒绝了。

奶奶也厌倦了这里。

这栋豪宅像一个华丽的囚笼,熬干了许多人的一生,多看一眼也没什么新鲜的。

我和二姑姑、奶奶,都决定离开。

这是对外的说法。

堂哥虽有不舍,却也没挽留,只在临行前抱了抱我。

他眼中有泪,这一别也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相见。

我如他幼年时,拍了拍他的脊背。

「往前走吧,去治理你自己的商业帝国。」

我们没有去什么疗养院,而是彻底清算了所有股份和资产,隐姓埋名。

又一年春。

听说那里花开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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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更新时间:2025-06-11 11:57: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