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睛，手指传来一阵刺痛。滚烫的咖啡溢出手中的马克杯，在左手虎口处烫出一片绯红。
"初夏，你没事吧？"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虚伪的关切。
我僵在原地，茶水间的景象如潮水般涌入视野——墙上电子钟显示2023年3月17日，微波炉正在加热谁的午餐，发出规律的"叮叮"声。这个日期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太阳穴。
我竟然回到了噩梦开始的那一天。
"发什么呆呢？"苏柔的脸突然凑近，她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让我胃部抽搐。她歪着头，涂着珊瑚色唇膏的嘴一张一合："大家都在传你和王总的事呢，真的假的啊？"
就是这句话。上辈子，这句看似玩笑的话毁了我的一生。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触碰到一个长方体硬物——我的录音笔，原本是用来记录会议重点的。指尖在口袋里按下录音键，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和王总有什么事？"我转过身，直视着她画着精致眼妆的眼睛。前世我就是在这里退缩了，含糊其辞地说了句"别开玩笑"，结果全公司都当我是默认。
苏柔捂嘴轻笑，做作地左右张望："哎呀，就是那种关系嘛。听说你上周那个项目，是王总特别关照才拿下的？"
茶水间外已经聚集了几个探头探脑的同事。我认得那些面孔——杨雪、郑敏，后来传谣最起劲的几个。前世她们把这段对话添油加醋传遍全公司，最后连保洁阿姨看我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我深吸一口气，咖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脑海中闪过前世最后的画面——王总妻子举着水果刀冲进办公室，而我被推倒在血泊中，听见苏柔在人群后尖叫"我早就说她勾引别人老公"。
"苏柔。"我放下咖啡杯，陶瓷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你是在暗示我和王总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吗？"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干嘛这么严肃，开个玩笑而已..."
"这种玩笑涉嫌诽谤。"我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按下110，"我要报案，有人恶意造黄谣损害我的名誉。"
整个办公区突然安静下来。杨雪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郑敏的转椅发出刺耳的滑动声。苏柔的脸瞬间煞白，精心修饰的柳叶眉扭曲起来："林初夏你疯了吧？我随口说一句你就要报警？"
电话那头传来接线员的声音："您好，110报警服务台..."
我清晰地说出公司地址和报案事由，挂断电话时，看见王总办公室的百叶窗悄悄掀起一角。
苏柔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你至于吗？赶紧跟警察说不用来了！"
我甩开她的手，举起还在录音状态的录音笔："从你造谣的那一刻起，这件事就已经不是玩笑那么简单了。"
前世我忍气吞声，结果谣言愈演愈烈。这一次，我要在火苗刚起时就狠狠踩灭它。
警笛声由远及近，办公区骚动起来。透过玻璃墙，我看见张莉主管踩着高跟鞋匆匆赶来，脸上写满恼怒。前世就是她，在谣言扩散时轻飘飘说了句"清者自清"，然后把我调去了最边缘的项目组。
"所有人回到工位！"张莉厉声喝道，然后转向我，声音陡然柔和，"初夏，有什么误会我们内部解决，何必闹到报警这么难看？"
我看着这张虚伪的面孔，胃里翻涌着前世的记忆——她明知真相却选择冷眼旁观，甚至在年终考核时暗示我"作风问题影响团队和谐"。
"张主管，"我抬高声音，确保周围同事都能听见，"如果有人造谣你和老板上床，你会当成'内部误会'处理吗？"
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远处，两名警察已经走出电梯。
苏柔开始啜泣，精心卷曲的发梢随着抽泣颤动："我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初夏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我抚摸着手腕上被她掐出的红痕，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用眼泪让所有人相信她才是受害者。
"没关系，"我对着录音笔微笑，"等到了派出所，你可以慢慢跟警察解释这个'玩笑'。"
两名警察走进办公区时，苏柔的眼泪已经冲花了眼线，黑色液体顺着她精心打的高光往下滑，在脸上留下丑陋的痕迹。她死死抓着张莉的手臂，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浮木。
"就是她！"我指着苏柔，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这位苏柔女士在公开场合散布我与公司董事长王建业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的谣言，我有录音为证。"
为首的警察眉头皱起，他肩上的执法记录仪闪着红光。办公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我能听见空调出风口嗡嗡的声响。
"警察同志，这都是误会！"张莉上前一步，挡在苏柔前面，"同事之间开个玩笑，没必要闹这么大。"
我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苏柔甜腻的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区格外刺耳："大家都在传你和王总的事呢...就是那种关系嘛..."
录音笔里的我反问："你是在暗示我和王总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吗？"
而苏柔的回答清晰可闻："开个玩笑而已..."
警察的表情严肃起来："这位小姐，麻烦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件。"
苏柔的手抖得像筛糠，从钱包里抽出身份证时，一张黑卡掉在地上。我注意到卡面上烫金的"悦华酒店"字样——那是城中有名的情侣酒店，王总上周刚在那里开过行业论坛。
"林初夏！"苏柔突然尖叫起来，"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她转向警察，声音又陡然软下来，"警官，我们真的是好朋友，我就是嘴贱开了个玩笑..."
"是不是玩笑，去派出所做完笔录就知道了。"年长些的警察公事公办地说。
张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凑近我耳边，薄荷味的口香糖气息喷在我脸上："初夏，适可而止。闹大了对你没好处，年终评优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差点笑出声。前世她就是用的同一句话，让我忍气吞声。那时我真的相信只要乖乖听话，谣言就会过去。结果等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排挤和最后的血光之灾。
"张主管，"我故意提高音量，"您这是在暗示如果我追究造谣者，就会影响我的绩效考核吗？"
警察立刻看向张莉，她像被烫到一样后退两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好。"我微笑着转向警察，"我愿意配合调查。"
我们一行人往电梯走时，王建业终于从他的豪华办公室出来了。他穿着那套我熟悉的阿玛尼西装，领带夹上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前世他就是用这副精英派头让我不敢质疑他的任何决定。
"怎么回事？"他故作惊讶地问，仿佛刚才在百叶窗后偷看的不是他。
警察简单说明了情况。王建业眉头紧锁，目光在我和苏柔之间游移。当他看到苏柔哭花的脸时，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警察同志，我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王建业。"他掏出名片，"这件事是不是可以内部协调？毕竟涉及员工名誉..."
"王总，"我打断他，"我的名誉正在被损害，而您似乎更关心公司的面子？"
他的眼神陡然变冷。前世这种眼神总能让我退缩，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我注意到他抬起左手整理领带的动作——手腕上露出一条宝格丽蛇形手链。上周五苏柔在朋友圈晒过同款，配文是"亲爱的礼物"。
去派出所的路上，苏柔一直低着头抽泣。我坐在警车后排，透过车窗看见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前世我离开这里时是被人用担架抬出来的，血浸透了白衬衫。
派出所的调解室里，苏柔终于崩溃了。她承认说了那些话，但坚持只是"闺蜜间的玩笑"。当警察问她是否知道这种谣言会对女性造成怎样的伤害时，她茫然地眨着粘着假睫毛的眼睛。
"我愿意道歉..."她小声说，"私下道歉..."
"不行。"我的声音斩钉截铁，"谣言是在公开场合传播的，道歉也必须是公开的。"
调解持续了两个小时。期间王建业派公司法务来了，张莉也匆匆赶到，还带来了我的"好朋友"杨雪。
"初夏，"杨雪握住我的手，眼里闪着虚伪的泪光，"苏柔真的知道错了，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我抽出手，从手机里调出聊天记录："杨雪，上周五你在部门群里转发那个匿名论坛的帖子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的脸瞬间惨白。那个帖子里暗示公司某林姓女员工靠陪睡上位，杨雪转发时还加了句"难怪某些人项目拿得轻松"。
法务总监周峰把我拉到一边："小林，王总的意思是这事到此为止，年底可以考虑给你特别奖金。"他压低声音，"闹大了对你没好处，你还年轻，以后还要在这个行业混..."
我看着他的眼睛："周总监，如果今天是我造谣说王总和苏柔有一腿，现在我已经被开除并收到律师函了吧？"
他的表情凝固了。
最终，在警方调解下达成协议：苏柔需在全公司大会上公开道歉，而我暂不提起民事诉讼。签字时，苏柔的眼泪滴在调解书上，晕开了钢笔字迹。
走出派出所时已是黄昏。张莉说要送我回家，我婉拒了。我知道她急着向王建业汇报情况。果然，我刚拐过街角，就看见她匆忙拦了辆出租车往公司方向去。
手机震动起来，是王建业的来电。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小林啊，"他声音和蔼得令人作呕，"明天上午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单独聊聊。"
回到家，我泡了杯浓茶，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证据。匿名论坛的截图、公司群聊天记录、今天的调解书扫描件...我将它们分类存档，标注日期。
洗漱时，镜子里的女人眼下有浓重的阴影，但眼神明亮得惊人。前世这个时候，我应该正躲在被子里哭，担心明天上班要面对怎样的流言蜚语。
而现在，我只想看看这场戏接下来会怎么演。
睡前手机亮了一下，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适可而止。有些游戏你玩不起。"我笑了笑，把号码拉黑，然后给手机充上电。
明天，我要好好会一会那位送我宝格丽手链的"亲爱的"王总。
公司大会议室的空气凝固得像一块玻璃。我坐在第一排，能清晰地看见苏柔捏着道歉稿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她今天特意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妆容淡得近乎苍白，活像个被冤枉的小可怜。
王建业坐在主席台上，面色阴沉。他右手边是人力资源总监，左手边是法务部周峰。全公司一百多号人挤满了会议室，后排还有人站着。手机镜头的光点在各处闪烁——看来今天这场道歉会，注定要成为某些人的朋友圈素材。
"我，苏柔..."她的声音带着刻意压抑的哽咽，"在此郑重向林初夏同事道歉..."
我盯着她颤抖的睫毛，想起前世她在我被孤立时，也是这样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时她凑在我耳边说："初夏，他们传得太过分了，我都替你解释累了。"
"...我在未经证实的情况下，传播了不实信息..."苏柔继续念着稿子，公关部精心雕琢的措辞把"造黄谣"轻描淡写成了"传播不实信息"。
我举起手。
会场一阵骚动。王建业皱眉："林初夏，你有什么问题？"
"有。"我站起来，声音在话筒的扩音下格外清晰，"苏柔的道歉稿里，既没有说明她具体造了什么谣，也没有承认这是她恶意编造的。这算什么道歉？"
苏柔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又迅速垂下眼帘。她手中的纸张发出轻微的撕裂声。
人力资源总监赶紧打圆场："小林啊，苏柔已经认识到错误了，这个道歉是经过法务审核的..."
"那就请她亲口说，"我打断他，"'我苏柔恶意编造林初夏与王总有不正当关系的谣言'。这句话很难吗？"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在我和苏柔之间来回扫视。后排传来几声窃窃私语，我捕捉到"太过分了""得理不饶人"之类的字眼。
苏柔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看向王建业，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我...苏柔..."她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恶意编造...林初夏与王总...有不正当关系的...谣言。"
最后两个字几乎听不见。但足够了。
"谢谢。"我微笑着坐下，"我接受道歉。"
散会时，人群自动分成两拨。一拨围在苏柔身边低声安慰，另一拨则刻意绕开我走。杨雪经过我身边时，故意把文件夹摔在我桌上，"不小心"碰倒了我的水杯。
"哎呀，不好意思。"她毫无诚意地说，水渍在我的裙子上洇开一片深色。
我抬头看向监控摄像头，然后从包里拿出另一条裙子："没关系，我带了备用。"
她的表情僵在脸上。前世这种小把戏让我狼狈不堪，而现在？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出。
回到工位，电脑屏幕上贴着一张便签："何必做得这么绝？——关心你的同事"我把便签揉成一团，准确投入垃圾桶。办公区安静得诡异，所有人都在用眼神交流。
午休时间，我独自坐在公司天台啃三明治。行政部的小张鬼鬼祟祟地凑过来。
"初夏姐..."她左右张望，递给我一个U盘，"这是上个月市场部的报销单扫描件，苏柔经手的那个品牌活动...有点问题。"
我挑眉："为什么帮我？"
小张咬着嘴唇："我表姐...前年跳楼的...也被人造过黄谣。"她匆匆离开，背影瘦得像片叶子。
回到座位，我插入U盘。苏柔报销的场地租赁费比市场价高出40%，而收款方是一家刚注册一周的空壳公司。更妙的是，这笔钱转出的同一天，苏柔的Instagram晒了个新款的香奈儿Leboy。
正当我记录这些细节时，内线电话响了。是王建业秘书，通知我明天去总裁办公室汇报项目。挂掉电话，我调出前台的访客记录——过去三个月，苏柔有十七次在非工作时间进入王建业办公室，最长一次待了四个半小时。
"真敬业啊。"我轻声自语，把数据存入加密文件夹。
下班时，我的马克杯不见了。茶水间垃圾桶里传出陶瓷碎裂的声响。我若无其事地拿出抽屉里备用的折叠杯，接满水，对着监控举杯致意。
电梯里遇到技术部的陈默。这个总穿格子衫的男生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论坛IP已追踪，确定是公司内网。"我攥紧纸条，心跳加速——这就是我要的铁证。
回到家，我拨通猎头Linda的电话："那个offer我考虑好了，下个月可以入职。"挂断后，我给Linda发了封邮件，要求将入职时间推迟三周——足够我完成计划了。
洗澡时，热水冲在肩膀上，我想起前世自杀前的最后一条朋友圈："清者自清"。多么可笑。这一世我要让造谣者亲身体会，什么叫社会性死亡。
睡前检查手机，发现公司群里已经炸开了锅。有人匿名发了段视频，拍到我"咄咄逼人"要求苏柔道歉的片段。评论区一片"至于吗""太可怕了"的感慨。
我关上手机，打开电脑，调出今天会议室的完整录像。视频里清晰地记录下杨雪故意打翻水杯的全过程，以及苏柔在道歉后看向我时那个怨毒的眼神。
"这才刚开始呢，亲爱的。"我对屏幕里的苏柔说，将视频拖进"证据"文件夹。
明天要去见王建业，我特意选了件高领衬衫。不是为了保守，而是为了遮住领口处的微型录音笔。前世他就是在单独谈话时暗示我"识相点"，然后开始动手动脚。那次我落荒而逃，第二天全公司都传我"勾引老板未遂"。
这次，我期待他的表演。
王建业的办公室门在我身后无声地关上，隔音效果极好的实木门将外界所有声响隔绝。我摸了摸衬衫领口的纽扣——那里面藏着最新型号的录音笔，花了我半个月工资。
"坐。"王建业指了指会客区的真皮沙发，自己却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阳光透过玻璃在他周围镀上一层金边，像某种神圣的光环。前世我曾被这种姿态震慑，现在只觉得可笑。
"听说你拒绝了周峰提供的补偿方案？"他开门见山，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失望，"二十万的精神损失费，不少了。"
我调整坐姿，确保录音笔能清晰捕捉每一个字："王总，我要的不是钱。"
他转过身，脸上挂着那种我熟悉的、捕食者般的微笑："那你要什么？"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左手腕上的宝格丽手链，"晋升？加薪？"
"我要苏柔在全公司面前承认她造谣。"我直视他的眼睛，"仅此而已。"
王建业突然笑了，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碰撞玻璃杯的声音清脆悦耳。"小林啊，"他啜饮一口，"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今天这场道歉会后，大家会怎么看你？"
他滑动平板电脑，调出公司群的聊天记录。我的脸被P成黑白遗照，配文"悼念林初夏的社会性死亡"。下面一片"哈哈哈"的回复，还有人发了个红包写着"庆祝正义胜利"。
"年轻人容易冲动。"王建业靠近我，古龙水混合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但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收手。"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比如现在。"
我强忍着没有躲开。前世我就是在这里仓皇逃走的，结果第二天全公司都传我"勾引老板不成恼羞成怒"。
"王总，"我故意放软声音，"其实我也很害怕...昨天一晚上没睡好..."
他的眼睛亮起来，手指在我肩上轻轻摩挲："早这么懂事多好。今晚我有个饭局，不如你..."
"王总！"我猛地站起来，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您...您有家室的..."
"家室？"他嗤笑一声，"那个黄脸婆？"说完似乎意识到失言，立刻换上严肃表情，"我的意思是，成年人各取所需很正常。"
我低头咬唇，掩饰眼中的冷意："那...那苏柔...?"
"她？"王建业不屑地撇嘴，"一个玩物罢了。"突然警觉地看我一眼，"当然，如果你愿意..."
"我考虑考虑。"我假装害羞地低头，确保领口的录音笔捕捉到他每一个字，"您刚才说...今晚?"
他报了个酒店名字和房号，正是那张从苏柔钱包里掉出来的黑卡所属的连锁酒店。我强忍恶心，装作慌乱地拿起包："我...我先回去工作了..."
走出办公室，我在电梯里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实际上确认录音笔仍在工作。回到工位，我立刻将录音备份到三个不同的云端账户。
午休时间，我注意到杨雪鬼鬼祟祟地跟在我身后。走进卫生间时，我从镜子里看见她躲在隔间里，手机摄像头从门缝探出。
我拧开水龙头，突然崩溃般蹲在地上，肩膀剧烈抖动，发出压抑的啜泣声。水声掩盖了我声音里的表演成分。五分钟后，我"勉强平静"地补妆离开，眼角余光瞥见杨雪急匆匆地往市场部方向跑去——苏柔的工位在那里。
下午三点，公司群里突然疯传一张截图：王建业秘书发给我的日历邀请，地点正是那家酒店。配文是："某些人嘴上正气凛然，身体很诚实嘛~"
我微笑着看群里炸开锅，等讨论达到高潮时，才发出早已准备好的回复："这是王总安排的客户见面会，市场部苏柔、技术部陈默都收到了邀请。造谣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一分钟后，陈默在群里晒出自己的邀请邮件。苏柔迟迟没有回应——她当然收不到邀请，这是王建业的私人约会。
正当群里气氛尴尬时，张莉突然出现在我工位旁："小林，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的办公室弥漫着浓郁的茉莉香薰味，桌上摆着新换的百合花。张莉示意我关门，然后突然问："你知道公司监控录像保存多久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不清楚。"
"三个月。"她意味深长地说，"系统会自动覆盖。"然后话题一转，"下周的季度汇报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走出她的办公室，我立刻给陈默发了消息："紧急！需要恢复苏柔删除的报销记录！"
下班后，我在公司附近咖啡馆等到打烊。陈默背着双肩包匆匆赶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找到了。"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一组文件，"苏柔删除了五笔异常报销记录，总金额二十万零六百。"他推了推眼镜，"收款方都是空壳公司，注册地址相同。"
我翻阅着数据，突然停在一张发票扫描件上："这个印章...是张莉的审批章！"
陈默点点头，欲言又止。我注意到他手指在颤抖。
"还有什么事？"我问。
他调出另一份文件："我查论坛发帖IP时...发现苏柔有个匿名小号。"屏幕上显示着一系列恶毒帖子，不仅攻击我，还有前年离职的财务部李雯——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
"李雯..."陈默声音沙哑，"是我表姐。"
我猛地抬头，终于明白他为何冒险帮我。他眼镜后的双眼通红，手指死死掐着掌心。
"我们会让她付出代价。"我轻声说，"所有参与的人。"
回家路上，我绕道去了李雯跳楼的那栋写字楼。夜风很凉，我站在她坠落的那个点，抬头望着23层的窗户。前世我死后，没人记得为我哀悼，只有警方档案里多了一桩"情杀案"。
第二天一早，我故意在苏柔去茶水间时"偶遇"她。她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看来昨天的酒店风波让她彻夜难眠。
"早啊。"我轻松地打招呼，仿佛我们之间从无芥蒂，"昨晚王总送我回家时还说，他最欣赏公私分明的人。"
苏柔的手一抖，咖啡洒在雪白的衬衫上："他...送你回家？"
"嗯哼。"我凑近她，压低声音，"他车上还放着宝格丽的购物袋呢，不知道要送给谁。"说完翩然离去，留她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不到中午，新谣言就传遍了公司：林初夏威胁要曝光和王总的关系，正在勒索奢侈品。杨雪甚至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如何"死缠烂打"。
我坐在工位上，抚摸着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它已经完整录下了我和苏柔的对话，以及之后她在洗手间里打电话说"那贱人威胁要曝光关系"的全部内容。
午休时，前台叫我签收快递。拆开一看，是个宝格丽的蓝盒子。里面躺着和苏柔同款的蛇形手链，附言卡上写着："今晚8点，悦华1808。——W"
我冷笑一声，把盒子塞进包里。这拙劣的栽赃手段，八成是苏柔的手笔。果然，回到工位就发现好几道窥探的目光，还有人故意大声讨论"收奢侈品礼物"的话题。
下班前，张莉突然群发邮件，宣布成立内部审计小组，由她亲自带队检查所有部门的报销记录。邮件特别强调："重点核查过去三个月的异常支出。"
我盯着屏幕笑了。猎物开始慌张了。
走出公司大楼时，天空飘起细雨。我没带伞，但丝毫不觉得冷。手机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监控拍到苏柔昨晚进了王总办公室，待了2小时，走时在哭。"
我回了个"继续观察"，然后拨通了一个从未联系过的号码："喂，是王太太吗？我想和您聊聊宝格丽手链的事..."
凌晨1:27，我蹲在公司后门的消防通道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陈默给我的门禁卡在感应器上闪着幽蓝的光，但服务器机房需要更高权限。
汗水顺着我的脊椎往下滑。保安每两小时巡逻一次，我必须在下一次巡逻前完成数据拷贝。
"快点..."我盯着进度条喃喃自语。U盘指示灯急促闪烁，像颗不安的心脏。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我猛地合上笔记本，黑暗瞬间吞没了一切。
手电筒的光束扫过门缝，我屏住呼吸。钥匙串的叮当声停在门外，保安老刘哼着走调的歌，试着推了推门——感谢上帝，陈默确认过这扇门从里面锁不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重新打开电脑，进度条停在87%。公司内网的防火墙比想象中更难突破，但陈默编写的爬虫程序正在一点点撕开裂缝。
终于，提示音响起。我拔出U盘，将它和备用手机一起塞进内衣——如果被发现，至少能保住最重要的证据。
正准备离开，走廊突然灯光大亮。对讲机的电流声刺破寂静："B区所有保安注意，总部要求立即检查各楼层异常电源使用情况。"
我的心跳骤停。他们发现了服务器异常访问记录。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窗边，消防梯在五米开外。我脱下高跟鞋扔进背包，赤脚踩上窗台。冷风呼啸着灌进衬衫，23层的高度让我的视野微微眩晕。
前世我怕高，连玻璃栈道都不敢走。现在？我纵身一跃，抓住了消防梯冰凉的栏杆。
攀爬时，一块金属片划破脚掌，疼痛尖锐而清晰。我顾不上查看伤口，迅速下到22层，从清洁工通道溜进卫生间。
镜中的女人头发散乱，嘴唇发白，但眼睛亮得惊人。我打开水龙头冲洗脚底的血迹，然后用随身带的创可贴草草包扎。
电梯下到一楼时，我换上从容的表情。保安老刘正和同事在前台聊天。
"林总监？这么晚还在加班啊？"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晃了晃手中的文件夹："王总要的季度报告，明天早会要用。"左脚传来的疼痛让我走路姿势有些怪异，但刚好能解释成高跟鞋磨脚。
老刘狐疑地打量我："刚才系统显示B区有异常..."
"是吗？"我皱眉，"我在22楼财务部，没注意到什么异常。"故意露出疲惫的笑容，"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家睡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行了。走出大门两百米，我才敢回头张望。公司大楼灯火通明，保安们的身影在各个楼层间穿梭。
回到家，我反锁房门，拉上所有窗帘，才敢取出U盘插入电脑。数据完整得令人惊喜——过去三年所有财务记录、审批流程、项目预算，甚至包括被标记为"机密"的董事会备忘录。
我泡了杯特浓咖啡，开始筛选关键信息。天蒙蒙亮时，我终于发现了金矿：张莉经手的五个项目，每个都有20%左右的资金流向三家空壳公司。交叉比对苏柔的社交媒体，每次转账后一周内，她必会晒出新款奢侈品。
最精彩的是，王建业境外账户的存款时间也与这些转账高度吻合。这是一条完整的贪污链：张莉审批虚报项目，苏柔操作转账，王建业坐收大头，苏柔拿小头买包。
"真是...毫无创意。"我冷笑，将这些数据单独保存。然后打开另一个文件夹——陈默昨晚发来的追踪结果。
证据确凿：最初在匿名论坛发帖说我"靠睡上位"的IP，正是苏柔的工位电脑。帖子发布时间是凌晨三点，配图是我和王建业在年会上的正常合影，被P上了暧昧的滤镜。
最令人心寒的是，发帖前二十分钟，苏柔还给我发了条微信："宝贝，最近谣言别往心里去，我永远站你这边~"
我关上电脑，走到阳台上深呼吸。晨光中的城市正在苏醒，车流像血液一样在高架桥上流动。前世我就是从类似的办公楼顶跳下去的，那时我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
现在我知道了，每个看似光鲜的办公室，都爬满了蛀虫。
冲了个冷水澡，我换上高领衫和长裤遮住伤口，准时出现在公司。办公区比往常安静，几个保安在走廊来回巡视。
"听说昨晚有黑客入侵。"杨雪凑过来八卦，眼睛却紧盯着我的反应。
我惊讶地挑眉："真的？丢东西了吗？"
"不知道呢。"她意味深长地说，"好像就财务部的服务器被动了。"
正说着，张莉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她今天妆容格外精致，但眼下遮瑕膏盖不住的黑眼圈暴露了彻夜未眠的事实。
"林初夏，"她冷着脸说，"王总要求提前交接你的工作，今天起你手上的项目转给苏柔。"
我乖巧地点头："好的，我马上整理。"这正是我想要的。
交接过程像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我故意漏掉几个关键客户的最新需求，将报价单上的小数点点错位置，还把竞品分析中最重要的数据页"不小心"删除了。苏柔漫不经心地翻看文件，不时瞄手机——她正忙着回王建业的信息。
"这个项目比较急，"我指着标星号的文件夹，"王总特别关照过，明天就要方案。"
苏柔敷衍地点头："知道了。"她根本不知道，这个客户是出了名的细节控，上次因为PPT字体不对就取消了合作。
三天后，客户投诉电话直接打到王建业办公室。我隔着玻璃都能听到他的咆哮。苏柔红着眼睛从会议室出来，手里攥着被退回的方案。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冲到我工位前，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恨意。
我一脸无辜："怎么了？我给你的资料不全吗？"
"那个客户要的数据根本不在你给我的文件里！"
"哦——"我拖长音调，"那可能在我电脑的另一个文件夹。你当时急着去见王总，我没来得及说完。"
她的表情像被人扇了一耳光，精心修饰的指甲掐进掌心："你等着。"
我确实在等。等一个更大的舞台。
机会来得比预期快。周五下班前，王建业秘书通知我留下，说老板要听项目汇报。办公室只剩寥寥几人时，我收到短信："现在来我办公室。"
王建业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领带松开，面前摆着半杯威士忌。我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的婚戒不见了——前世他也玩过这出把戏。
"关门。"他说，然后按下百叶窗遥控器。玻璃墙瞬间变成私密空间。
我坐下前悄悄按下手机录像键，将它半藏在包里，镜头对准沙发区。
"听说你找到新工作了？"他开门见山，"嘉创那边给你开了多少？我可以加倍。"
我假装惊讶："王总怎么知道..."
"这行业没有秘密。"他得意地笑了，起身坐到我旁边，酒气喷在我脸上，"尤其是漂亮女人的秘密。"
他的手搭上我的大腿："我一直很欣赏你，初夏。聪明，漂亮...懂得隐忍。"手指慢慢上移，"比苏柔那种花瓶强多了。"
我强忍恶心，佯装害羞："王总，别这样...您夫人..."
"别提她！"他突然变脸，随即又缓和语气，"我和她早就形同陌设。只要你愿意..."他的手突然用力，"我可以让你做市场部总监，年薪百万。"
"那苏柔呢？"我怯生生地问。
"她？"王建业不屑地哼了一声，"一个只会买包的蠢货。要不是看她床上有点本事..."突然意识到失言，赶紧补救，"我的意思是，她根本不能和你比。"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冷意："我需要考虑考虑..."
"别考虑了。"他凑近我耳朵，"今晚悦华酒店，1808房。我给你看些...有趣的东西。"说着从抽屉拿出个文件夹，在我眼前晃了晃，"比如这个。"
我瞥见文件抬头是"项目S"，但没等我看清，他就收了回去。
"今晚八点。"他拍拍我的脸，"别让我失望。"
走出办公室，我的衬衫后背全湿透了。但包里的手机录下了一切，包括他提到"项目S"的关键时刻。
电梯下到一楼，我意外遇见老板娘周雯。她一身素雅旗袍，正平静地跟前台说着什么。看见我，她微微点头——我们三天前通过电话，关于那条宝格丽手链。
擦肩而过时，她轻声说："1808房风景不错，尤其是晚上八点。"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电梯。
我站在公司门口，突然意识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今晚，好戏才真正开场。
悦华酒店1808房的约会，我自然没去。
当晚八点整，我的备用手机收到王建业愤怒的短信："你敢耍我？"紧接着是苏柔的语音留言，声音甜得发腻："初夏，王总说有个紧急项目要讨论，你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吗？"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继续整理税务局举报材料。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脸上，窗外偶尔闪过的车灯将我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个伺机而动的幽灵。
凌晨三点，举报信完成。我仔细检查了三遍，确保所有金额、日期和账户都准确无误，但没有任何信息能追溯到我这。举报信用了三个不同的匿名邮箱同时发出——税务局、证监会和行业媒体。
合上电脑时，手指因长时间敲键盘而微微发抖。我倒了杯红酒，站在窗前慢慢啜饮。城市夜景璀璨如星河，而我的倒影孤零零地悬在虚空之中。
"敬复仇。"我对着玻璃中的自己举杯。
第二天公司气氛明显不对。前台小姑娘紧张地告诉我，王建业一早就召集了财务部全员开会，会议室里传出了摔杯子的声音。
"听说税务局要来查账，"她压低声音，"张总监脸都绿了。"
我微笑着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放松点，不关我们的事。"
走向工位的路上，我注意到几个同事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我立刻散开。杨雪刻意提高音量："有些人表面装清高，背地里不知道干了什么龌龊事呢！"
我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杨雪，你上个月报销的餐饮发票，日期写的是2月30日。"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我轻声补充，"税务局最注意这种细节了。"
整个上午，苏柔都没出现在工位。午休时陈默发来消息："她在王总办公室，哭得很厉害。"附带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
下午两点，张莉突然召开部门紧急会议。她眼妆晕成了熊猫眼，声音却强装镇定："近期公司会有些例行检查，请大家配合审计工作，不要传播不实信息。"
散会后，她单独叫住我："你的离职手续提前批了，明天就可以不用来了。"她嘴角抽搐着挤出一个笑，"工资会结算到月底。"
"这么突然？"我装作惊讶，"我还想好好交接呢。"
"不必了。"她斩钉截铁地说，指甲在平板电脑上敲得哒哒响，"公司尊重你的选择。"
走出会议室，我立刻给陈默发消息："他们要销毁证据！今晚必须拿到完整备份。"
下班时，我故意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依依不舍的样子。苏柔终于出现了，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却还趾高气扬地冲我冷笑："终于滚蛋了？"
我递给她一个U盘："这是你要的客户资料。"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插进电脑，我补充道，"哦对了，密码是你生日倒着输。"
她愣住的时候，我已经转身离开。那个U盘里是精心准备的"毒苹果"——表面是客户资料，实则暗藏木马程序，会悄悄备份她电脑里的所有文件到我的云盘。
深夜十一点，我再次潜入公司。这次走的是地下车库的货运电梯，避开了所有监控。陈默在机房等我，额头上的汗珠在荧光屏映照下闪闪发亮。
"他们已经开始删数据了。"他指着屏幕上一串串代码，"财务部主服务器今晚有大规模传输记录。"
我们花了三个小时抢救数据。当最后一份"项目S"的加密文件传输完成时，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陈默迅速关掉屏幕，我们屏息躲在桌下。
"...必须在天亮前完成..."是张莉的声音。
"备份怎么办？"另一个男声问道，我认出是财务副总监。
"王总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监控记录也会一并清除。"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和陈默对视一眼，他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恐惧："项目S...那是我表姐负责的最后一项任务..."
回到家中，我彻夜未眠地整理数据。黎明时分，我终于破解了"项目S"的部分内容——这是一个通过虚增外包费用洗钱的长期项目，涉及金额高达两千万。而最令人震惊的是，五年前李雯自杀前一周，她曾发邮件给王建业，质疑某笔款项的收款方是空壳公司。
邮件的最后一句是："如果不停止这种行为，我将向监管部门举报。"
第二天，我"正式离职"。收拾最后几件物品时，行政部小张红着眼眶塞给我一张纸条："小心。"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个车牌号和酒店地址。
我把纸条放进钱包，然后"不小心"将一个文件夹遗落在公用打印机上。封面赫然写着"苏柔-悦华酒店消费记录"，里面是她和王建业过去半年的开房清单，连房间号都清清楚楚。
走出公司大门时，我深吸一口气。两个月的噩梦终于告一段落，而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但我没料到，转折来得如此之快。
刚走到地铁站，手机震动起来。是陈默的紧急消息："老板娘到公司了！"
我立刻折返。在公司楼下咖啡厅，我隔着玻璃窗看见周雯一袭素色旗袍，优雅地步入电梯。她手里拎着个爱马仕包，看上去就像个来视察的贵妇。
十五分钟后，公司微信群突然炸了。有人发了段模糊的视频：周雯站在苏柔工位前，手里拿着那条宝格丽手链。苏柔瘫在椅子上哭，王建业在一旁脸色铁青。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紧接着，群里疯传周雯在打印机上"意外"发现的开房记录。
我啜饮着咖啡，看着公司窗户里慌乱的人影跑来跑去。二十分钟后，警笛声由远及近——不是一辆，是三辆。
陈默的消息接连不断："王总被叫去会议室了""张莉在疯狂删电脑文件""警察带了搜查令！"
我结账离开，心跳如鼓。计划进行得比预期顺利，但我没料到老板娘动作这么快。
刚走到拐角，一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周雯平静的脸。
"上车。"她说，"我们谈谈。"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周雯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倒出几张照片——是我昨晚潜入公司的监控截图。
我血液瞬间凝固。
"别紧张。"她轻笑，"我是来谢谢你的。"她递给我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银行转账记录：王建业向某个海外账户转了五百万，时间是今早九点。
"苏柔的账户。"周雯说，声音像冰刀划过玻璃，"他连跑路钱都准备好了。"
我这才注意到她右手一直放在包里，保持着某种不自然的姿势。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忍他十五年吗？"她突然问，不等我回答就继续道，"因为我在等一个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机会。"她转头看我，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而你，林小姐，给了我完美的导火索。"
车停在某栋别墅前。周雯带我走进书房，墙上挂着她和王建业的结婚照。她取下相框，后面藏着一个保险箱。
"这里有你需要的一切。"她递给我一个U盘，"包括李雯死前寄给我的证据。"
我震惊地抬头："李雯联系过您？"
"不止她。"周雯拉开抽屉，里面整齐排列着五个文件夹，"每个女孩我都记得。"
她抽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孩笑得灿烂："张美琪，2014年跳楼。"又抽出一张，"刘芸，2016年服药过量。"最后一张是李雯，"你同事的表姐，最后一个。"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她们都是..."
"项目S的知情者。"周雯轻抚照片，"王建业喜欢用漂亮女孩当白手套，等她们发现真相，就..."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为什么不报警？"
"证据不足。"她冷笑，"直到你把完整账目挖出来。"她从保险箱取出一瓶无色液体，"现在，该我出场了。"
我盯着那瓶液体，突然明白她包里一直握着的是什么。
"您要..."
"嘘。"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聪明女孩不该问太多。"她优雅地将瓶子放回包中，"对了，悦华酒店1808房，今晚八点有好戏看。建议你...远程观赏。"
离开别墅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新闻推送："某上市公司涉嫌财务造假，证监会已介入调查"。
天色渐暗，我坐在公寓地板上，面前摊开所有证据。电脑正在播放一段监控视频——苏柔和王建业在办公室密谋如何栽赃给我。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昨天。
八点整，我登录了悦华酒店的Wi-Fi——多亏苏柔U盘里的密码。通过酒店管理系统，我调出了1808房门口的监控画面。
王建业先到，神色焦躁地来回踱步。八点十五分，苏柔出现，一进门就扑进他怀里。透过门缝，我看到王建业递给她一个登机箱。
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剧烈晃动。苏柔尖叫着后退，王建业试图关门但被什么力量猛地撞开。一阵模糊的扭打后，画面归于平静。
三十秒后，周雯优雅地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她的爱马仕包看起来比来时重了不少。
我关上电脑，双手抱膝坐在黑暗中。复仇应该让人痛快，为什么我只感到无边的空虚？
手机亮起，是陈默的消息："公司被封了，张莉被警察带走。王总和苏柔失踪了。"
我回复："我知道他们在哪。"然后删除了对话记录。
窗外，警笛声响彻夜空。
悦华酒店1808房的门半掩着。我站在走廊拐角，看着手表指针走向八点整。手机震动起来，是陈默的消息："已就位，3楼咖啡厅。"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胸前的珍珠项链——里面藏着微型摄像头。正要迈步，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周雯走出来，一身藏青色套装，手里拎着爱马仕包，步伐从容得像在逛花园。
我们四目相对，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然后径直走向1808房隔壁的1806。房门关上的一瞬，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去大堂等。"
一小时后，王建业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酒店大堂，领带歪斜，右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抓痕。他看都没看我，径直冲出旋转门。又过了十分钟，周雯优雅地踱步而出，手里多了一个蓝色文件夹。
"林小姐。"她在我对面坐下，将文件夹推过来，"我想你会对这个感兴趣。"
翻开第一页，我的呼吸停滞了——"项目S"的完整财务记录，显示过去三年每月都有固定金额转入一个名为"Li Wen"的海外账户。李雯，陈默的表姐，那个"跳楼自杀"的财务部前员工。
"这是..."
"抚恤金。"周雯啜饮着红茶，嘴角挂着冷笑，"我丈夫的情人们都有份。活着的拿包，死了的拿抚恤金。"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文件最后附着李雯的尸检报告：体内检出过量安眠药，手腕有捆绑痕迹，"高处坠落"前已经死亡。
"苏柔不知道，"周雯轻声说，"她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她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这里有过去五年所有'项目S'的资料。我建议你..."她突然顿住，目光锐利地看向我身后。
苏柔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冲进大堂，妆容精致但眼睛红肿。看见我们，她猛地刹住脚步，脸色瞬间惨白。
"王...王太太..."她的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猫。
周雯微笑："苏小姐也来开会？真巧。"她的目光落在苏柔手腕上的宝格丽手链上，"这款和我丈夫戴的是情侣款吧？眼光不错。"
苏柔下意识捂住手腕，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我趁机将文件夹塞进包里，假装关心地问："苏柔，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坐会儿？"
她恶狠狠地瞪我一眼，转身就走，差点撞上旋转玻璃门。
周雯轻笑出声："年轻真好，慌里慌张的都有朝气。"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林小姐，我建议你尽快离职。这栋楼..."她抬头看了看酒店华丽的吊灯，"快塌了。"
第二天，公司炸开了锅。王建业没来上班，据说"出差了"，但他脸上的抓痕已经通过某个小群传遍全公司。苏柔的工位空空如也，杨雪等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茶水间窃窃私语。
我正整理文件，张莉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你的离职申请批了，今天就可以走。"她的眼神飘忽，右手不停转动左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这么快？"我故作惊讶，"不是说还要两周交接吗？"
"王总特批的。"她硬邦邦地说，"你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了。"
反常的顺利让我警觉。回到工位，我注意到IT部门的人正在我电脑前捣鼓什么。见我过来，那人匆匆离开，但系统日志显示有人试图远程格式化我的硬盘——可惜他们不知道所有重要文件早已备份到云端。
我慢条斯理地收拾抽屉，暗中观察办公区的骚动。财务部的人频繁进出张莉办公室，前台不断接到找王建业的电话，都被转到了周峰那里。
午休时，我溜进空无一人的复印室，将准备好的文件放入打印机——苏柔过去半年在悦华酒店的开房记录，每次都与王建业的行程完美重合。我特意选了财务部通常打印的时间，然后"忘记"取走文件。
走出复印室，我迎面碰上陈默。他眼镜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监控拍到昨晚苏柔进了张莉办公室，拿走了一个硬盘。"
"财务部的备份硬盘？"
他点头："但她们不知道，真正的黑料在..."
"王太太手里。"我接话，"我知道。"然后压低声音，"帮我盯紧张莉的电脑，她最近一定会删除敏感文件。"
下班前，我抱着纸箱走出公司大门，没有一个人敢来道别。保安老刘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只是叹了口气。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办公区爆发出激烈的争吵声——看来有人发现了那份"遗忘"在打印机上的文件。
回到家，我立刻打开电脑，登录税务局举报平台。过去三周整理的证据被打包成一个加密文件：虚开发票记录、异常资金流向、空壳公司注册信息...举报信我写了两个版本，一个发给税务局，另一个发给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星辉集团CEO的私人邮箱。
正要点击发送，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林小姐。"周峰的声音透着疲惫，"我们能谈谈吗？王总愿意出五十万，买你手里的所有材料。"
我轻笑："周总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他突然提高音量，"张莉都告诉我了，你拷贝了财务部数据！王总说只要你肯交出备份，不仅给钱，还可以写推荐信..."
"推荐我去哪？"我故意问，"和李雯做伴吗？"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很久，周峰沙哑地说："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游戏。"
挂断电话，我按下发送键。屏幕显示"举报成功"的同时，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见陈默苍白的脸。
开门后，他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笔记本电脑差点脱手："他们发现了！张莉正在删除所有邮件，但我截获了她发给王建业的最新一封！"
屏幕上是张莉的邮件："必须立刻处理掉所有'项目S'相关文件，周雯今天去了银行保险箱...李雯的事瞒不住了..."
我浑身发冷："李雯不是自杀。"
"从来都不是。"陈默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表姐死前给我发过短信，说她发现了王建业和张莉的贪污证据...第二天她就..."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出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深夜的办公室，李雯被两个男人按在椅子上，张莉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王建业走到李雯面前，递给她一杯水...
视频到此中断。陈默的眼泪砸在键盘上："他们逼她喝下安眠药，然后...扔下去的。"
我抱住这个颤抖的男孩，想起周雯给我的尸检报告。这不是贪污，是谋杀。
当晚，我和陈默通宵整理了所有证据。天亮时，我们不仅完成了给警方的举报材料，还发现了一个关键线索：张莉每月都会向一个名为"清洁服务"的账户转账，金额固定两万，备注是"项目S维护费"。
而这个账户的持有人，是苏柔的母亲。
"完整的利益链。"我揉着酸胀的眼睛，"王建业和张莉拿大头，苏柔家喝汤，其他人背锅。"
陈默突然指着屏幕："等等，这个月怎么转了五万？"
确实，最近一笔转账金额翻倍还多。我查看日期——正是我报警抓苏柔造谣的第二天。
"封口费。"我恍然大悟，"苏柔被抓把柄，他们不得不提高分成。"
手机突然震动，是Linda的微信："嘉创的offer走完流程了，下周一入职？"我回复确认，然后转向陈默："最后一步，我需要你帮我盯紧公司监控。"
"你要做什么？"
"给老板娘送份大礼。"我调出苏柔的日程表——她每周三上午都会去悦华酒店"见客户"，而王建业今天的行程显示他"在家办公"。
周雯接电话时背景音很安静："林小姐，我正打算联系你。"
"王太太，"我直入主题，"明天上午十点，悦华酒店2106房。您丈夫和苏柔的约会，我建议您带上相机。"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为什么帮我？"
"不是帮您。"我看着电脑上李雯的照片，"是帮一个不该死的人。"
挂断电话，我开始整理最后的离职物品。在抽屉最深处，我摸到一个陌生的U盘——这不是我的。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王建业和张莉在办公室密谋，提到"如果林初夏不识相，就让她和李雯一样消失"。
视频日期是昨天。
我的手心渗出冷汗。他们不是想收买我，是想杀我。
嘉创的offer邮件在我手机屏幕上闪烁，年薪数字比我预期的还高出20%。正当我准备回复时，公司群突然炸出几十条消息。
"税务局来了！"
"财务部被查封了！"
"王总在哪？急找！！"
我放下咖啡杯，嘴角不自觉上扬。比预计的早了三天，看来星辉集团那边没少使力。
迅速换上职业装，我故意比平时晚一小时到达公司。电梯门一开，就被眼前的混乱景象震住了——穿制服的工作人员推着堆满文件的推车来回穿梭，财务部的门贴着封条，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前台的电脑上操作什么。
办公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像被冻僵了一样盯着自己的屏幕。我走向自己的旧工位——虽然已经离职，但还有些私人物品没拿完。
"林初夏！"张莉从会议室冲出来，抓住我的手腕，"你干的好事！"
我故作茫然："张主管？我已经离职了，今天只是来拿东西..."
"少装蒜！"她压低声音，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税务局点名要查'项目S'，除了你还会有谁举报？"
我轻轻挣开她的手："我不知道什么'项目S'。不过..."我凑近她耳边，"如果是苏柔举报的呢？我听说她最近和王太太有些...不愉快？"
张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知道我猜对了——周雯一定已经找过苏柔的麻烦。
正当张莉要说什么，会议室门再次打开，王建业大步走出，身后跟着两个税务局的人。三个月不见，他像老了十岁，鬓角全白了，昂贵的西装皱得像抹布。
"林...初夏？"他看见我，表情像是见了鬼，"你来干什么？"
"取我的东西。"我举起手中的纸袋，"已经拿到，这就走。"
他的目光在我和张莉之间游移，突然对税务人员说："这位是我们前员工，上周刚离职。"语气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快抓她，她才是罪魁祸首。
高个子的税务员看了看我："姓名？"
"林初夏。"我坦然道，"需要配合调查的话，我随时有空。"递上我的新名片，"这是我现在联系方式。"
王建业看到"嘉创科技市场部副总监"的头衔时，瞳孔猛地收缩。他比谁都清楚嘉创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林总监，"矮个子的税务员突然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我随他们走向休息区。原来他们早就想找我了解情况，因为收到了我匿名举报的补充材料。
二十分钟后，我走出休息区，公司已经乱成一锅粥。警察也来了，正在查封张莉的电脑。苏柔被叫进会议室，她穿着不合时宜的短裙，脸上的妆糊得一塌糊涂。
经过前台时，前台小妹塞给我一张纸条："张总监让你去楼下咖啡厅等她。"
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张莉面前摆着已经冷掉的拿铁。我坐下时，她直接推过来一个U盘。
"苏柔的所有黑料。"她声音嘶哑，"从报销造假到泄露商业机密，足够她坐十年牢。"
我没有碰那个U盘："张总监这是...?"
"我知道你手里有什么。"她盯着咖啡杯，"王建业完了，周雯不会放过他。但我不想坐牢。"她终于抬头，眼里的恐惧几乎实体化，"我有两个孩子。"
"所以呢？"
"所以做个交易。"她压低声音，"U盘里有苏柔和王建业在酒店的视频，还有她冒用公司名义虚开发票的证据。你拿这个交差，放过我。"
我几乎要笑出声。前世就是她，在谣言最盛时把我调去最边缘的项目组，还在年终考核时写"作风不正，不堪大用"。
"张总监，"我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李雯是怎么死的吗？"
她的手指猛地抽搐，咖啡杯被打翻，棕色液体在桌面上蔓延："谁...谁告诉你的？"
"监控从不说谎。"我站起身，"对了，税务局应该很快会查到'清洁服务费'的收款人是谁。你猜苏柔会保她妈妈，还是保你？"
走出咖啡厅，阳光刺得我眼睛发疼。手机震动，是陈默："监控拍到王建业从保险箱拿了个黑皮笔记本，现在正往悦华酒店去！"
我立刻拨通周雯的电话，但提示音说已关机。情急之下，我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悦华酒店。
路上，陈默发来更多信息："查到了！'项目S'是王建业和几个高管的秘密小金库，李雯发现他们挪用公款投资地下钱庄，收益率高达..."
消息突然中断。再打过去，已是忙音。
悦华酒店大堂安静得诡异。前台认出我，礼貌地说王先生确实在2106房，但拒绝透露是否有其他访客。我正要找个地方等周雯，突然看见电梯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技术部的陈昊，王建业的远房亲戚。
他鬼鬼祟祟地抱着个电脑包，快步走向停车场。直觉告诉我必须跟上。穿过两条街，他拐进一家网吧，要了最里面的包间。
我假装成等朋友的大学生，坐在能看见他包间的位置。二十分钟后，他急匆匆地离开，忘了锁电脑。我溜进去，屏幕上还开着邮箱界面——他刚发送了一个加密附件给"Zhou"。
收件箱里最新一封邮件来自王建业："立刻销毁所有原始文件，尤其是李雯那份。周雯已经起疑了。"
我插上随身带的U盘，迅速下载了整个收件箱和已发送邮件。正要退出时，一个标记为"备份"的文件夹吸引了我的注意。打开后，我浑身血液凝固——里面是不同女性的"档案"，包括照片、住址、作息时间...最新一个文件夹赫然写着"Lin"。
我的照片下标注着："嘉创入职，住址：碧湖公寓1702。处理方案：交通事故。"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鼠标。前世我死于"情杀"，这一世他们准备制造"车祸"？
突然，包间门被推开。我猛回头，看见陈昊惨白的脸。他手里握着什么东西，在灯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林...林总监..."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在这？"
我慢慢站起身，将U盘悄悄滑进袖口："陈昊，你知道李雯死前最后见到的人是谁吗？"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我...我不知道..."
"是你。"我向前一步，"你给了她那杯加了安眠药的咖啡。监控拍得很清楚。"
"不是我！"他失控地大叫，"是王总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帮忙，就告我偷公司电脑！"手中的金属物件当啷掉地——原来只是一把钥匙。
我捡起钥匙："这是什么？"
"银行...银行保险箱。"他崩溃地蹲在地上，"王总让我去取的，说是保命的东西..."
半小时后，我站在城市银行VIP室，用那把钥匙打开了372号保险箱。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装着三样东西：一本黑色笔记本，一张SD卡，和一封已经泛黄的信。
笔记本里详细记录了"项目S"五年来的资金流向，涉及七位高管和三位政府官员。最后几页是名单，十二个名字中有三个被红笔划掉——李雯的名字上还画了个问号。
SD卡里的视频让我胃部痉挛：李雯被按在椅子上灌药，然后被抬到窗边...拍摄角度显示，拿摄像机的人是张莉。
而那封信，是李雯死前写的："如果我遭遇不测，凶手一定是王建业和张莉。他们挪用公款超过两千万，证据在..."
信纸最下方写着一串数字，像是电话号码，但少了两位。
走出银行，夕阳将整个城市染成血色。我拨通陈默的电话，依然无法接通。不安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
正要打车去陈默家，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号码。
"林小姐。"周雯的声音异常冷静，"感谢你提供的酒店信息。我想你现在应该看看新闻。"
路边电器行的电视正播放紧急新闻："今日下午，悦华酒店发生一起恶性伤人事件。据初步了解，某公司老板娘周某因情感纠纷向丈夫王某及一名苏姓女子泼洒腐蚀性液体..."
画面切换到酒店门口，担架上的人被白布盖着，但露出的手腕上，宝格丽蛇形手链闪着冷光。
"王太太..."我轻声说。
"叫我周雯。"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平静，"他们罪有应得。现在，该处理最后一个了。"
电话挂断前，我听到背景音里传来张莉的尖叫。
晚间新闻的女主播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感情："今日上午，警方突击检查了明诚科技总部，带走了涉嫌职务侵占和偷税漏税的公司高管王某与张某。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案还涉及三年前一起被定性为自杀的命案..."
电视画面切到公司大楼，王建业被两名警察押着走出来，西装外套遮住了手铐，但遮不住他灰败的脸色。张莉跟在他身后，头发散乱，昂贵的套装皱巴巴的，完全没了往日精致女强人的模样。
我关掉电视，打开手机查看股票行情——明诚科技股价已经跌停，市值蒸发六十亿。社交媒体上，#明诚科技黑幕#的话题下，无数人在分享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
最热门的一条是匿名用户发布的："王某睡遍女下属，原配忍无可忍泼小三硫酸"。配图是苏柔被抬上救护车的照片，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仍能看出她蜷缩成一团的痛苦姿态。
手机震动起来，是Linda："看到新闻了！嘉创HR刚通知，你的入职欢迎会升级成小型发布会，CEO要亲自出席。"她停顿一下，"媒体对你很感兴趣，毕竟你是从明诚出来的。"
我微笑着挂断电话，打开电脑整理最后的证据包。黑色笔记本里的名单、SD卡里的谋杀视频、陈昊邮箱里的犯罪记录...我将它们分类标注，准备发给警方和媒体。
正要点击发送，门铃响了。透过猫眼，我看见陈默站在门外，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们抓了张莉。"他一进门就说，声音嘶哑，"警察在她家浴室镜后面找到了安眠药，和李雯体内检出的是同一批次。"
我给他倒了杯水："慢慢说。"
"不止这个。"陈默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电脑，"张莉在被抓前，给所有高管发了封邮件，里面是王建业这些年行贿的清单。"他调出一段视频，"最劲爆的是这个。"
画面中，王建业和张莉在办公室争吵。"李雯的事明明说好了一起处理！"张莉歇斯底里地尖叫，"现在警察在查了，你想全推给我？"
王建业冷笑："本来就是你的主意。药是你下的，手是你绑的，窗是你推的。"
"放屁！"张莉抓起桌上的花瓶砸过去，"是你说的，'处理干净'！陈昊可以作证！"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我后背一阵发凉——这段视频足以证明他们合谋杀害了李雯。
"谁拍的？"我问。
"张莉自己。"陈默苦笑，"她早就防着王建业卸磨杀驴，在办公室装了隐蔽摄像头。"
我忽然想起什么："陈昊呢？"
"跑了。警方正在通缉。"陈默推了推眼镜，"我黑进了他的购物账号，发现他上周买了去缅甸的机票。"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我打开新闻网站，头条已经更新："明诚科技案重大进展：三年前'自杀'女员工或系他杀"。
配图是李雯的入职照，年轻的脸庞上带着羞涩的微笑。陈默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她会得到公正的。"我轻声说，虽然知道这安慰有多苍白。
陈默离开后，我拨通了苏柔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虚弱的声音："谁？"
"是我，林初夏。"我故意让声音显得关切，"看到新闻了，你...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是苏柔嘶哑的咒骂："贱人！你还有脸打电话？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苏柔，"我平静地说，"王建业和张莉已经被抓了，陈昊在逃。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
她突然安静下来，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我手上有你和王建业挪用公款的证据。"我继续说，"还有你冒用公司名义虚开发票给母亲公司的记录。金额足够判十年以上。"
"你想怎样？"她的声音开始发抖。
"见面谈吧。"我报了她公寓的地址，"我知道你在家。一小时后见。"
苏柔的公寓门虚掩着。我推门进去，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窗帘紧闭，满地都是碎玻璃和药瓶。苏柔蜷缩在沙发角落，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肿胀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
"医生说我右眼保不住了。"她声音嘶哑，"脸...脸也毁了。"
我放下果篮，故意将悦华酒店的打火机"不小心"掉在茶几上——那是上周我和周雯见面时顺手拿的。苏柔的左眼死死盯着那个logo，身体开始发抖。
"王太太...周雯，"她喃喃自语，"她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等机会..."
我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我可以不举报你，条件是你告诉我'项目S'的全部内幕。"
苏柔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凭什么信你？"
"因为比起你，我更想让王建业和张莉付出代价。"我拿出手机，调出一段录音，"听听这个。"
录音里，王建业对张莉说："苏柔那种蠢货，出了事第一个推出去顶罪。"张莉笑着回应："她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个高级妓女。"
苏柔的脸扭曲起来，纱布下渗出淡黄色液体。她猛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我迅速后退，但她只是用刀指着门口："滚出去！"
"随你便。"我站起身，"不过提醒你，警方已经掌握了李雯案的证据。包庇杀人犯是什么罪名，你可以查查。"
走到门口，我回头补充："对了，周雯应该很想知道，是谁给她老公出主意，用李雯的死来威胁她闭嘴的。"
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伴随着苏柔歇斯底里的尖叫。我站在走廊里，数到十，然后听见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下楼时，我给周雯发了条短信："悦华酒店2106房，苏柔知道李雯案的细节。"附上刚才偷录的苏柔承认参与挪用公款的录音片段。
三天后，嘉创科技为我的入职举办了小型发布会。我穿着得体的米色套装，面对闪光灯侃侃而谈新岗位的规划，对明诚的事只字不提。
"林总监，"一个记者突然提问，"作为明诚科技前员工，您对最近曝光的财务丑闻和命案有什么看法？"
全场瞬间安静。我垂下眼睛，再抬头时眼里恰到好处地含着泪光："我为李雯感到难过。至于其他人..."停顿两秒，"我相信法律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发布会后，嘉创CEO亲自带我参观了新办公室。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天际线，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来。
"欢迎加入嘉创。"他递给我一杯香槟，"顺便，董事会很欣赏你处理媒体提问的方式。"
我微笑着碰杯，余光瞥见电视上正在播放最新消息：张莉承认参与杀害李雯，并指证王建业是主谋；苏柔因涉嫌挪用公款和作伪证被批捕；陈昊在云南边境被捕，随身携带的U盘里有王建业行贿的全部记录。
晚上回到家，门铃再次响起。这次是两名警察，他们礼貌地询问我是否愿意作为证人配合调查。
"当然。"我请他们进门，端出准备好的茶点，"我知道李雯留下了关键证据，但一直没找到。"
年长的警官点点头："陈默先生提供了线索。我们在李雯老家找到了她藏起来的账本。"他停顿一下，"林小姐，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案子代号'项目S'吗？"
我摇头。
"'S'是'肃清'的首字母。"警官冷笑，"王建业把贪污的钱称为'肃清费'，意思是清除异己的费用。"
送走警察，我站在阳台上俯瞰城市夜景。明诚科技的大楼依然亮着灯，但已经换了主人——星辉集团以极低价格收购了它，而我知道这背后有周雯的影子。
手机亮起，是陈默的消息："看邮箱。"
我打开电脑，收到一段视频：病房里的苏柔对着警察哭诉，说一切都是周雯设计的，包括引导她挪用公款。"她早就知道我和王建业的事，"苏柔尖叫，"她在等一个能一次性毁掉所有人的机会！"
陈默的下一条消息紧接着进来："周雯刚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收购了明诚30%的债权。"
我关上电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复仇的甜美滋味在舌尖绽放，比任何酒都醉人。
第二天清晨，我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透过猫眼，我看见周雯站在门外，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
"早啊，林小姐。"她微笑着举起纸袋，"我来兑现承诺。"
纸袋里是李雯那封信缺失的部分——写着她藏账本地点的便条，和一张全家福。照片背面写着："如果我死了，请把真相告诉小默和我妈妈。"
"我欠李雯一个道歉。"周雯的声音出奇地柔和，"当年我发现王建业出轨，第一个找的就是她...我逼她帮我查账，却没想到会害死她。"
我盯着照片上李雯年轻的脸："所以你一直在等复仇的机会？"
"不全是。"周雯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星辉集团5%的股份转让协议。谢谢你帮我完成最后一击。"
我摇头拒绝："我不需要报酬。"
"不是报酬。"她意味深长地说，"是封口费。"然后压低声音，"我知道是你引导苏柔说出那些话，也是你故意留下线索让警察找到账本。"
我们对视片刻，同时笑了。
"对了，"临走前周雯回头说，"苏柔昨晚试图自杀未遂。她嚷嚷着要见你，说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微笑着关上门，心想：活着时我都不怕你，死了又能怎样？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Linda："快看新闻！"
电视上正在直播警方通报会：王建业涉嫌故意杀人、职务侵占、行贿等七项罪名被正式批捕；张莉作为从犯被捕；苏柔因挪用公款和作伪证被立案调查；陈昊则涉嫌协助谋杀和洗钱。
记者追问李雯案的细节时，警官回答："根据嫌疑人供述和物证，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杀人案，伪装成自杀..."
我关掉电视，打开电脑开始写嘉创的市场策划案。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键盘上的手指在光线下几乎透明。
一切才刚刚开始。
咖啡机发出轻微的"滴"声，浓缩咖啡的香气在清晨的厨房里弥漫。我拿起杯子，顺手划开平板上跳出的新闻推送。
"突发：明诚科技案嫌疑人苏某在医院袭击王某妻子，反被泼硫酸致双目失明..."
配图是医院走廊的混乱场景：王建业满脸是血地捂着腹部，苏柔蜷缩在地上尖叫，她脸上的纱布被黄色液体浸透，而周雯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个可疑的塑料瓶，表情平静得可怕。
我抿了口咖啡，黑咖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前同事们的消息接踵而至——自从我入职嘉创，这些曾经对我避之不及的人突然变得异常热情。
"初夏你看到新闻了吗？太可怕了！"
"早就知道苏柔不是好东西..."
"周末同学聚会你来吗？大家都想你了。"
我放下杯子，没有回复。窗外的阳光很好，照在新买的绿植上，叶片边缘泛着金边。嘉创提供的公寓比原来那间大了整整一倍，落地窗外能看到城市全景。
电视里，新闻主播正在详细报道这起"情杀未遂案"：苏柔偷偷带水果刀去医院"道歉"，却突然袭击周雯。王建业上前阻拦，被一刀刺中肝脏。而周雯"自卫"时，包里的强酸溶液"意外"泼到了苏柔脸上。
"据知情人士透露，苏某此前曾多次威胁要毁掉王某妻子的容貌..."
我关掉电视。有些复仇，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
三个月后，明诚科技案开庭。我作为关键证人出庭，穿着嘉创公关部为我挑选的米色套装——既专业又不具攻击性。
法庭冷气开得很足。被告席上，张莉穿着橙色囚服，曾经精心保养的头发干枯如稻草。她看到我时，眼里闪过一丝恨意，随即被恐惧取代。王建业没有出庭——他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他大概率会成为植物人。
"证人是否确认这份证据的真实性？"法官指着投影屏上的财务数据。
"确认。"我的声音在法庭上清晰回荡，"这是我离职前从公司服务器备份的，包含张莉审批的所有异常资金流向。"
张莉的律师试图争辩证据来源不合法，但当法官播放张莉自己录制的谋杀李雯的视频时，整个法庭鸦雀无声。画面里，张莉冷笑着将昏迷的李雯推向敞开的窗户："要怪就怪你太爱多管闲事。"
旁听席上传来压抑的啜泣——是陈默和李雯的母亲。老太太瘦小的身躯在宽大的座椅里发抖，陈默红着眼眶搂住她的肩膀。
"被告人张莉，犯故意杀人罪、职务侵占罪、伪证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宣判瞬间，张莉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凭什么只判我？！王建业才是主谋！他睡过的女人不止苏柔一个！李雯发现了他的'后宫名单'才被灭口的！"
法警按住她时，她转向我，眼神疯狂："林初夏，你以为你赢了？那份名单上的人，最后都会..."
她被强行带出法庭，余下的话变成含糊不清的嘶吼。法官敲击法槌宣布休庭，我平静地整理文件，将这句未完成的威胁抛到脑后。
走出法院，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嘉创的公关总监及时出现，护送我穿过记者群。
"林总监，作为本案关键证人，您现在有什么想说的？"
"您是否早就知道李雯是被谋杀的？"
"有传言说整起案件是您一手策划的..."
我在台阶上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镜头："李雯是我尊敬的同事，我为真相大白感到欣慰。"停顿一秒，露出恰到好处的悲伤表情，"至于其他，我相信法律已经给出了公正的判决。"
这番话当晚就上了热搜，#李雯案宣判#和#明诚科技黑幕#的话题下，我的"优雅表现"获得一片称赞。只有我知道，这份演技练了多久。
周末的同学聚会定在城郊的葡萄庄园。我本不想去，但Linda坚持这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嘉创刚拿下政府的智慧城市项目，你需要更多合作伙伴。"
庄园阳光明媚，昔日的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我端了杯气泡水，独自站在葡萄架下。曾几何时，我最怕这种场合——没人愿意和"老板情妇"同桌。现在，每过五分钟就有人来搭讪。
"林总监，听说你现在是嘉创的红人？"
"初夏，我们公司正想和嘉创合作..."
"那个明诚案太吓人了，你没事吧？"
我敷衍着应酬，直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是和大学时一样，喜欢躲在角落观察别人。"
周岩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阳光下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笑起来还是那个帮我写编程作业的学长。
"好久不见。"我接过酒杯，意外地发现自己真的在笑。
他碰了碰我的杯子："新闻上看到你了。还是那么..."斟酌了一下用词，"雷厉风行。"
我挑眉："你是在暗示我手段狠辣？"
"我是在夸你。"他笑着摇头，"大学时你就这样，表面安静，实际比谁都敢做敢当。"
我们聊起近况。原来周岩创业做了AI公司，正好是嘉创智慧城市项目的合作伙伴。话题从工作延伸到大学趣事，再到行业发展。和其他人不同，他对明诚案只字不提，仿佛那只是我职业生涯中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日落时分，聚会接近尾声。周岩递给我一张名片："下周我们团队要和嘉创开项目会，希望到时候见到你。"
名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我知道李雯名单的事，小心周雯。"
我抬头，他已经走远，背影融进金色的夕阳里。
时间如流水。转眼间，明诚案已经过去一年。新闻热度早已消退，只剩下偶尔的小篇幅跟进：张莉在狱中患上抑郁症；苏柔因重度烧伤和失明被保外就医；王建业依然躺在医院，靠呼吸机维持生命。
而我的生活，早已翻开全新篇章。
"林总监，五分钟后上台。"助理小声提醒。
我点点头，整理演讲稿。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科技峰会，作为嘉创最年轻的事业部总监，我要代表公司发表主题演讲。
台下座无虚席。灯光亮起时，我看到了前排的周岩。他冲我眨眨眼，手里举着个小牌子，上面画了个笑脸——和大学时我参加辩论赛他一模一样的加油方式。
演讲很成功。结束后，媒体围上来采访，闪光灯晃得人眼花。周岩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边，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资料袋。
"关于那个政府项目，"他凑近我耳边，"我有个新想法..."
摄影师喊我们看镜头。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注意到大堂侧面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前明诚科技员工苏某因重度抑郁转入精神治疗中心..."
周岩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轻轻握住我的手："都过去了。"
我没有抽回手。远处，新一轮的闪光灯亮起，明天的科技版面上，或许会出现"嘉创美女总监与创业新贵恋情曝光"的标题。
但那又怎样呢？这一次，我的人生剧本，由我自己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