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葬礼与盲眼月光

这……这又是什么新的折磨？司仪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提醒。

人群里也响起一阵困惑不解的低语。观云仿佛完全没有听到这些干扰。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我所在的方向，停留了令人心惊的几秒钟。那眼罩后的黑暗，

仿佛蕴含着洞穿一切的力量。然后，她极其自然地转回头，重新面对遗像的方向，

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继续念诵未完的诗句，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插曲从未发生过。

“……而月光，是唯一的证人，无声地流淌，浸透生者与逝者之间的荒原……”后面的诗句，

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的全部感官、全部意识，都牢牢地钉在那个盲眼的女人身上。

她是谁？她怎么知道的？“未亡人的月光”……那是什么？一种比喻？

还是……某种真实的、只有她能“看见”的东西？

葬礼的流程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中继续着。哀乐再次响起，亲友开始最后的告别。

人们排着队，依次走到棺木前，鞠躬，献花，低声啜泣。我依旧蜷缩在角落，

但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观云。她被工作人员引导着，慢慢退到灵堂一侧，安静地站在那里，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与周遭的悲伤格格不入。告别仪式结束，人群开始缓慢地向外移动。

低语声、叹息声重新汇成一片模糊的潮水。我也随着人流，机械地往外走，脚步虚浮。

我故意放慢脚步，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紧紧锁定着那个素灰色的身影。

她也被工作人员引向出口，动作不疾不徐。走出殡仪馆沉重的大门，

傍晚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外面世界的喧嚣，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内心的惊涛骇浪。

我站在台阶下，装作整理衣襟，眼睛的余光死死盯住出口。她出来了。

工作人员似乎询问了她什么，她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独自一人，拄着一根纤细的盲杖，

试探着，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她的方向，是殡仪馆侧面那条僻静的、通往老城区的小巷。

就是现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

快步跟了上去。我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