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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录取通知书! 轩小超 8549 字 2025-07-07 07: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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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录取通知书

我是全校唯一靠奖学金入学的平民,被国安秘密招募调查贵族学生组织“白塔会”。 潜入后我发现,他们竟在暗网拍卖顶级学府的保送名额。 当我终于拿到交易证据时,国安负责人突然按住我的肩: “实验结束,073号样本。” 我这才看见白塔会会长微笑着走来,手中握着我的全部档案。 ——“恭喜你,成为白塔会终身会员。”

雨点急促地敲打着油腻的窗玻璃,汇聚成一道道浑浊的水痕,蜿蜒爬下。老马面馆里弥漫着廉价炖牛肉和湿衣服混杂的浓重气味,油腻腻的。我缩在角落,捧着一碗热腾腾却寡淡的面汤,指尖贪婪地汲取着那点微不足道的暖意。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校服外套,在这廉价面馆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寒酸。胃里空得发慌,但口袋里那几个硬币的重量,只允许我点一碗清汤挂面。

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呻吟。一个穿着挺括黑色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带进一股湿冷的雨腥气。他没看菜单,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几张空桌,最终牢牢钉在我身上。他径直走过来,拉开我对面的塑料椅坐下,椅子腿摩擦着油腻的水泥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林默?”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像手术刀刮过骨头。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喉咙有些发紧。这人身上的气息太冷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身体微微前倾,从风衣内侧口袋里摸出一个深蓝色的硬皮证件,在我眼前快速一晃。证件上那枚金色的徽章在昏黄灯光下闪过一道冷硬的光泽——国徽。下面印着“张启明”三个字,以及一行小字:国家安全部特别行动处。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血液似乎瞬间涌向脚底,又猛地冲回头顶。国安?找我?一个除了成绩单一无所有的穷学生?

“别紧张。”张启明把证件收回去,动作干脆利落。他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张照片,食指和中指夹着,轻轻推到我的面前,正好压住碗沿上一点溅出的油渍。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的脸,苍白得像纸,双眼紧闭,脸颊上残留着几道干涸发暗的血迹。她身上穿的,是和我一模一样的青藤学院高中部校服。她的校牌在照片一角清晰可见:高二(7)班,苏晚。

我倒吸一口凉气,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爬上来,握着汤碗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滚烫的碗壁灼痛了皮肤也毫无所觉。苏晚?那个总是坐在教室前排,安安静静看书,笑起来有两个浅浅酒窝的苏晚?

“苏晚,高二学生。三天前,她的家人收到一封信,说她自愿退学,离家出走。”张启明的语速不快,每个字却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警方在城郊废弃的污水处理厂找到了她。初步勘查,生前遭受过严重暴力侵害,最终被注射了过量药物致死。”

废弃污水处理厂……那个传说中连流浪汉都不敢靠近的地方。胃里的汤水开始翻搅,一股酸气直冲喉咙。

“我们高度怀疑,”张启明的声音压得更低,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面馆里蒸腾的热气,“她的死,与青藤内部一个叫‘白塔会’的学生组织有关。”

白塔会。这个名字像幽灵的低语,瞬间让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它是青藤学院里一个讳莫如深的传说,一个只存在于顶级权贵子弟圈层中的核心团体。没人知道它具体做什么,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的成员,是这所学校真正的“王族”。他们拥有难以想象的特权,享受着普通人无法触及的资源,甚至隐隐凌驾于校规之上。他们是云端上的人,而我们这些靠奖学金才能挤进这所顶级私立学院的“泥巴种”,连仰望的资格都显得奢侈。

“白塔会?”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们……怎么会?”

“我们掌握的情报极其有限,但指向性很强。”张启明身体前倾,声音几近耳语,却带着千钧之力,“苏晚出事前,曾试图接触过白塔会的边缘人物,并留下了一些模糊的线索。她的死,绝非偶然。我们需要有人进去,找到真相,拿到他们犯罪的铁证。”

他的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你是全校唯一一个,依靠全额奖学金进入青藤高中的平民学生。你的背景极其‘干净’,没有任何显赫家世,也没有复杂的社会关系。更重要的是,你的成绩足够优秀,优秀到足以引起白塔会的注意——他们需要你这样的‘工具’,来维持他们团体表面上的学术光环。”

他顿了顿,那眼神带着一种穿透皮囊、审视灵魂的力度:“你身上有股劲儿,林默。一种被生活反复捶打后,反而磨砺出来的韧性,一种为了目标可以隐忍、可以蛰伏的狠劲儿。这是天生的卧底料子。”

“卧底?”这个词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张处长,我……我只是个学生!我怎么可能……”

“没有不可能。”张启明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这是命令,也是你唯一的选择。想想苏晚。”他的指尖在照片上苏晚毫无生气的脸颊旁点了点,“想想她可能遭遇了什么。想想这样的悲剧,会不会发生在下一个像你一样,毫无背景、试图在这所学校里挣扎出头的人身上?”

他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目光却依旧紧锁着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或者,想想你自己。青藤学院的年度奖学金评审,就在下个月。据我所知,校董会最近对‘优化生源结构’非常感兴趣。你的名字,已经被某些人圈了出来,作为‘结构优化’的首选目标之一。没有这份奖学金,你立刻就会滚出青藤。”

冰冷的现实像一桶冰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了最后一丝侥幸。奖学金……那是我留在这里,改变命运的唯一绳索。没有它,我和母亲那个摇摇欲坠的家,会立刻坠入深渊。

张启明看着我脸上血色褪尽,眼神变幻,最后定格在一片死寂的灰败上。他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确认猎物已经入笼。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尽你所能,获取白塔会的信任,拿到他们核心活动的证据。”他从风衣内袋拿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黑色金属薄片,推到我面前的桌面上,“这个微型信号发射器,会记录你周围的环境音频。你找到关键证据时,用力捏碎它。剩下的,交给我们。”

那枚薄片躺在油乎乎的桌面上,像一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我。窗外的雨声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只手在疯狂地拍打。面馆里浑浊的空气,混杂着牛肉汤和廉价消毒水的味道,令人窒息。胃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恐惧和沉甸甸的绝望。

我盯着那枚黑色的薄片,又看了看照片上苏晚凝固的脸。奖学金被剥夺的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母亲疲惫而充满希望的眼睛在我脑海中闪过。

手指冰凉,微微颤抖着,最终伸了出去,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金属。我把它紧紧攥在手心,尖锐的边缘硌着掌心的嫩肉。

“我……该怎么做?”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张启明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等待。保持优秀,保持孤立。白塔会需要‘有用的工具’,他们会来找你的。记住,一旦进入,你唯一的依靠,就是我们。别相信任何人。”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投下压迫性的阴影。他丢下几张钞票压在碗底,没再看我一眼,转身推开吱呀作响的玻璃门,消失在门外灰蒙蒙的雨幕里。

面汤早已冷透,浮着一层凝固的油脂。我坐在原地,手心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发射器,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炭。窗外的雨声依旧喧嚣,却盖不住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发出的、沉重而绝望的回响。

青藤的空气,永远带着一股昂贵香氛和书卷气混合的味道。阳光透过巨大的拱形玻璃窗,在地面投下明晃晃的光斑。我抱着厚厚的参考书,快步穿过图书馆宽阔明亮、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四周很安静,只有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讨论声。这里是知识的圣殿,也是无形的战场。

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从旁边的阅览区拐角转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下意识地收住脚步,差点撞上对方。

是陈砚白。

白塔会的现任会长。他穿着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深灰色的羊毛开衫搭在臂弯,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松弛和优越感。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和又疏离的微笑,像一件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林默同学?”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种礼貌性的好奇,“历史年级第一?久仰大名。”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加速,血液冲上脸颊。来了!张启明预言的“他们”,真的来了!我极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强迫自己脸上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受宠若惊的局促。

“陈……陈学长?”我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刻意的紧张,“您认识我?”

“当然。”陈砚白笑容不变,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我怀里那几本大部头,《全球通史》、《文明冲突论》,“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在青藤是藏不住的。每次年级大榜,你的名字总是高居榜首,想不注意都难。”他的语气带着欣赏,却又巧妙地保持着距离。

他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一起走。“我们白塔会对真正有才华的人,一向非常关注和珍视。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一点恰到好处的惋惜,“听说你最近在准备一个全国性的历史论文大赛?那种级别的比赛,光靠个人单打独斗,想要脱颖而出,难度很大啊。”

我抱着书的手指紧了紧,指关节有些发白。这信息掌握得太精准了。我确实在全力备战那个含金量极高的“青史杯”,它是我冲击顶级大学、保住奖学金的重要砝码。张启明的情报没有错,白塔会果然在观察我,并且精准地捏住了我的软肋。

“是……是的。”我低声应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渴望又有些力不从心,“资料很难找,有些档案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调阅……”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陈砚白轻轻颔首,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平台和资源,有时候比天赋和努力更重要。”他停下脚步,站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远处古典风格的建筑群,阳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优雅的轮廓。

他转过身,正对着我,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透出一种审视和评估的意味,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的价值。

“林默同学,”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图书馆的静谧,“白塔会很欣赏你的专注和潜力。我们愿意为你提供一些……额外的支持。比如,独家开放的珍本古籍阅览权限,顶级高校教授的内部推荐信渠道,甚至,”他微微一顿,目光意味深长,“一些能让你在‘青史杯’上稳操胜券的……独家视角和资料。”

独家视角和资料?我的心猛地一沉。这暗示几乎赤裸裸了。作弊?还是更深层次的“交易”?苏晚苍白带血的脸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当然,”陈砚白仿佛看穿了我的迟疑,笑容加深,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这需要你展现出足够的诚意,以及,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白塔会,只对核心成员开放全部资源。”

他向我伸出手。那只手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从未沾染过粗活的手。阳光落在他的手背上,几乎晃眼。

“加入我们,林默。”他的声音像浸了蜜糖的毒药,“你会发现,青藤的天空,远比你现在看到的,要广阔得多。你的未来,也将完全不同。”

图书馆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巨响。阳光透过落地窗,将陈砚白的身影拉得很长,几乎将我完全笼罩。他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像一个通往天堂或地狱的邀请函。

我知道这一步踏出去意味着什么。与虎谋皮。但我更知道,拒绝的后果——失去奖学金,失去母亲眼中最后的光,也失去接近真相、为苏晚讨回一丝公道的唯一机会。

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口腔里干涩得发苦。我缓缓地,将自己那只因为常年劳作和紧张而微微汗湿、指节粗大的手,抬了起来。指尖在微微颤抖。

然后,握住了陈砚白那只干燥、温暖、象征着顶级权柄的手。

他的手很有力,握得很稳。

“我的荣幸,学长。”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激动和顺从,努力模仿着那些渴望攀附权贵的嘴脸。

陈砚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真实而灿烂,带着一种成功捕获猎物的满足感。他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动作亲昵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欢迎来到真正的青藤,林默。”他的声音轻柔得像耳语,“你会喜欢这里的。”

那一刻,图书馆穹顶高悬的华丽吊灯,似乎也蒙上了一层冰冷的光晕。我知道,平静的假面生活,彻底结束了。深渊,就在脚下。而我,主动跳了下去。

白塔会的核心活动区域,隐藏在学院旧图书馆顶楼。那扇沉重的、包着铜皮的大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内,是另一个青藤。

巨大的空间被改造得如同顶级会所。厚重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上等雪茄、陈年威士忌和昂贵香氛混合的复杂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整个校园的绝佳视野。真皮沙发随意地摆放着,几个穿着同样精致、神态倨傲的男女学生或坐或卧,低声谈笑。他们谈论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假期:瑞士滑雪、加勒比海游艇、私人岛屿派对。话题偶尔掠过家族产业、政策变动,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明天的午餐。价值不菲的名牌书包、限量版运动鞋随意地丢在地上,如同寻常杂物。

陈砚白将我带进来时,几道目光懒洋洋地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评估,像在打量一件新到的摆设。那些目光锐利、冰冷,带着与年龄不符的世故和轻蔑。

“各位,”陈砚白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随意,“介绍一下,林默。我们新晋的‘学术担当’。”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引来几声心照不宣的轻笑。

“林默?就是那个靠奖学金进来的?”一个染着浅金色头发、穿着最新款潮牌卫衣的男生,孟宇,放下手中的游戏手柄,挑眉看我,眼神像在看动物园里的新奇动物,“听说你历史很厉害?啧,书呆子。”语气里的不屑几乎要溢出来。

另一个倚在吧台边、端着水晶杯轻轻摇晃的女生,陆薇,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砚白,我们这儿什么时候成收容所了?别把什么泥巴都往里带,脏了地方。”她的声音又甜又腻,却字字带刺。

陈砚白只是笑了笑,随意地摆摆手,像拂去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别这么说,薇姐。林默可是我们未来的‘金牌打手’,青史杯就靠他给白塔争光了。”他转向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漠然,“林默,别介意。大家只是开开玩笑。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家”?我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谦卑又带着点感激的笑容,微微躬身:“谢谢学长,谢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心底的寒意却一阵阵涌上来。在这里,我连“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被贴上“学术工具”标签的物件。

他们需要我的成绩,需要我的大脑,为他们的光环增添一抹“实力”的亮色。而代价,就是我的尊严被彻底踩在脚下,碾进这昂贵的波斯地毯里。

任务很快来了,粗暴而直接。

几天后,孟宇将一个沉甸甸的U盘随意地扔到我面前的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正在安静看书的我。

“喂,书呆子,”他翘着二郎腿,下巴朝U盘努了努,“下周要交的金融分析报告,帮我搞定。资料都在里面。要求嘛,”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必须拿A+。你知道的,我老爹最近心情不太好,成绩单难看的话,我的新跑车就泡汤了。”

旁边的陆薇正对着小镜子补妆,闻言嗤笑一声:“小宇,你也太看得起他了。这种泥巴种,懂什么叫家族信托和离岸避税吗?”

“不懂就学啊!”孟宇理所当然地摊手,眼神戏谑地看着我,“不然我们养着他干嘛?对吧,林默?这可是你‘融入’我们家庭的好机会哦。”

陈砚白坐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打火机,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我看着那个冰冷的黑色U盘,胃里一阵翻搅。这不仅仅是一份作业,这是赤裸裸的羞辱,是把我当成廉价甚至免费的枪手。愤怒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烧,几乎要冲破喉咙。

但苏晚的脸,奖学金的通知书,张启明冰冷的目光,像三根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穿了我的愤怒。我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一个近乎讨好的、带着点惶恐的笑容,伸手拿起那个U盘。

“好的,宇哥。我……我尽力。”我的声音干涩。

“不是尽力,”孟宇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冷硬,“是必须。A+。明白?”

“明白。”我低下头,避开他逼视的目光,感觉那U盘像烙铁一样烫手。

类似的任务接踵而至。陆薇需要一篇能打动国外名校的艺术评论;另一个成员需要一份毫无破绽的物理竞赛实验报告;甚至有人直接把成堆的、字迹潦草的课堂笔记丢给我,要求整理成逻辑清晰、可以直接背诵的复习资料……每一次,都伴随着轻慢的指使和刻薄的嘲讽。

“林默,动作快点,我赶时间!” “啧,这个数据模型建得真糙,你到底行不行?” “喂,别忘了我的那份,明天早上就要!”

我成了白塔会里最忙碌的影子,永远低着头,坐在角落的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处理着那些本不属于我的知识垃圾。我的时间被彻底侵占,睡眠严重不足,眼圈发黑,连在普通课堂上都开始精神恍惚。曾经引以为傲的成绩开始出现波动,老师关切的目光和同学偶尔的议论像针一样扎在背上。

每一次被呼来喝去,每一次听到那些刺耳的“泥巴种”、“书呆子”,每一次在电脑屏幕的微光下熬到深夜,为他人做嫁衣时,我都死死咬着牙,用掌心那枚冰冷的信号发射器硌着皮肉。那微弱的痛楚,是提醒,是锚点,让我不至于在无边的屈辱和愤怒中彻底迷失。

张启明偶尔会发来加密信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进度?”或者“忍耐”。

忍耐。我咀嚼着这两个字,像咀嚼着带血的玻璃渣。我必须忍耐。为了那个渺茫的、拿到他们核心罪证的机会。为了苏晚。也为了我自己。

机会,在加入白塔会三个月后,以一种极其偶然的方式降临。

那是一个深夜,白塔会所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毯上投下变幻的光影。我因为要赶孟宇那份该死的、要求明天一早必须交的“宏观经济学前沿分析”论文(题目还是他自己瞎编的),独自留下来加班。

长时间的疲惫和高度紧张让我有些恍惚。保存完文档,起身时,手臂不小心带倒了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金属装饰摆件。那个小东西“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旁边陈砚白惯用的那张豪华书桌底下。

我暗骂一声倒霉,蹲下身去捡。指尖刚碰到那个冰凉的金属摆件,目光却被书桌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吸引住了。

那里,紧贴着桌板下方,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黑色凸起物,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和材质几乎与深色的桌板融为一体,不趴下来仔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它的位置,正好在陈砚白常坐的椅子前方。

一个微型摄像头?还是……某种感应装置?

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直觉告诉我,这绝不简单。陈砚白那样的人,不可能在自己最私密的位置装一个普通的监控。除非……这个装置保护着更重要的东西。

我屏住呼吸,指尖小心翼翼地沿着那块凸起物的边缘摸索。触感冰凉坚硬。没有明显的按钮或接口。它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无形的锁。

锁?锁的后面是什么?

目光扫过那张宽大厚重的实木书桌。桌面干净整洁,只有一台合着的顶级笔记本电脑、一个水晶烟灰缸和几份文件。抽屉都上了锁。但直觉告诉我,关键不在抽屉里。陈砚白这种人,不会把真正重要的东西放在明面上可以锁住的地方。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水晶烟灰缸上。它造型很独特,像一个扭曲的现代雕塑,分量十足。它摆放的位置,似乎有点……过于靠近桌面的边缘了?而且,底座似乎异常厚实。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中闪现。我伸出手,极其小心地、尝试着旋转了一下那个烟灰缸。

纹丝不动。

不是旋转?难道是……按压?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掌覆盖在烟灰缸冰冷的表面上,均匀地向下施加压力。一秒,两秒……就在我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烟灰缸底座内部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咔哒”声!

紧接着,就在烟灰缸旁边,那块原本光滑无缝的深色实木桌面,悄无声息地向下凹陷下去一小块,露出了一个隐藏的暗格!暗格很小,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造型极其前卫、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设备,闪烁着幽微的呼吸灯。

那绝不是普通的U盘或硬盘。它更像某种高度加密的移动终端。

心脏瞬间狂跳到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大脑。找到了!白塔会真正的核心秘密,很可能就在这里面!

我飞快地掏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对着那个黑色设备和打开的暗格拍了几张照片,闪光灯都忘了关。刺眼的白光在空旷的会所里一闪而逝,吓得我几乎魂飞魄散。我立刻收起手机,屏息凝神,侧耳倾听了十几秒。门外走廊一片死寂。

不能再犹豫了!

我伸出手,指尖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颤抖,轻轻触碰到了那个冰冷的设备。就在我即将将它从暗格中取出的瞬间——

“嘀。”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电子表报时般的蜂鸣,突然从书桌底部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凸起物里传来!幽暗的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糟了!触发警报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来不及细想,我一把抓起那个黑色的加密设备,冰凉的触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同时,另一只手猛地伸进裤袋,紧紧攥住了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微型信号发射器。

这是唯一的证据!这是向张启明呼救的信号!也是我逃离这地狱的唯一希望!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捏了下去!指尖清晰地感受到那枚冰冷金属薄片在掌心碎裂的细微震动和锐利刺痛!

完成了!证据到手!信号发出!

巨大的解脱感和一种濒死的虚脱感同时袭来。我靠着冰冷的书桌滑坐在地毯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紧握着那个黑色设备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结束了,这一切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张启明的人马上就会到!苏晚的仇,我的屈辱……都要结束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预想中破门而入的国安特工并没有出现。只有窗外霓虹的光影在无声地流转,映照着我因恐惧和激动而扭曲的脸。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被拉长成令人窒息的煎熬。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我却不敢抬手去擦。

终于,门外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沉稳,有力,不疾不徐。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不是国安大队人马该有的动静。

心脏骤然沉入冰冷的谷底,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我死死盯着那扇厚重的包铜大门,握紧黑色设备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门把手,无声地转动了。

门被缓缓推开。

站在门口的,不是荷枪实弹的国安特工。

只有一个人。

张启明。

他依旧穿着那件挺括的黑色风衣,身影笔直如标枪,像一座沉默的黑色山峰堵在门口。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深邃得如同寒潭,里面映不出丝毫光亮。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瘫坐在地毯上,狼狈不堪,手里紧紧攥着那个黑色的加密设备。

没有援兵,没有行动队。只有他。

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所有的血液。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被堵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感如同海啸,将我彻底淹没。

“张……张处长?”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绝望的颤抖,“证据……我拿到了!白塔会……他们……”

张启明没有动。他的目光,缓缓地从我惊恐的脸上,移向我手中那个闪烁着幽微光芒的黑色设备,然后又移回我的脸。那眼神里,没有赞许,没有欣慰,没有一丝一毫任务成功的信号。

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的、如同看待实验台上小白鼠的……漠然。

然后,他动了。

他迈步走了进来,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光线。皮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每一步都像踏在我的心脏上。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他俯视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

接着,一只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重重地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绝对的控制感,瞬间压垮了我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和精神。

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那声音不高,甚至没有什么起伏,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却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我的头颅,炸碎了我所有的认知和希望。

“实验结束,073号样本。”

073……号样本?

实验?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狠狠钉进我的大脑皮层。我猛地抬头,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张启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他在说什么?他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灵魂仿佛被瞬间抽离的刹那——

嗒、嗒、嗒。

清晰而从容的脚步声,从张启明身后的门外走廊传来。

那扇厚重的包铜大门,再次被推开了。

明亮的走廊灯光倾泻而入,勾勒出一个颀长优雅的身影。

陈砚白。

他脸上带着熟悉的、温和得体的微笑,如同一个最亲切的学长。他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步履从容,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轻松的聚会。

而他的手中,正随意地拿着一份厚厚的、边缘微微卷起的文件。

文件封面上,清晰地印着我的照片。

下面,是几行加粗的宋体字:

“样本编号:073” “姓名:林默” “青藤学院高中部特招(奖学金)” “家庭背景:父(亡故),母(长期慢性病,无业)” “心理韧性评估:S级(高度可塑性)” “社会孤立程度:高(理想实验环境)” “忠诚度测试阶段:完成(‘白塔会’接纳)” “抗压与道德底线突破测试:完成(任务执行)” “最终评估:合格。具备成为‘白塔会’核心预备成员(终身制)的潜力。”

陈砚白走到张启明身边停下,目光落在我因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彻底僵硬的脸上。他的笑容加深了,带着一种欣赏杰作般的满意和掌控一切的从容。

他微微扬起手中的文件,向我示意了一下。纸张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然后,他用那清朗悦耳、曾经蛊惑我踏入深渊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恭喜你,林默。” “你已通过最终测试。” ——“欢迎成为白塔会终身会员。”


更新时间:2025-07-07 07:19: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