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开端：钢铁巨兽的致命邂逅
黄昏，夕阳像一枚巨大的咸蛋黄，缓缓沉入城市钢筋水泥的森林边缘。林凡握着他那辆老掉牙的蓝色货车的方向盘，行驶在通往城郊工业区的公路上。货车喘着粗气，每一次换挡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车厢里弥漫着机油、汗水和隔夜快餐混合的复杂气味。
这是他接手的第三天，这辆破车和他一样，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今天这趟活儿是帮一个小作坊拉废料，报酬微薄，但足够他支付下个星期租住的那个不到十平米隔间的租金。
导航再次将他引入一条略显偏僻但据说能省十分钟的双车道。路况不错，车辆稀少。林凡稍微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想去摸中控台上的烟盒。
就在这一刹那！
前方路口，一辆原本静止的、线条流畅优雅得如同黑曜石雕塑的轿车——劳斯莱斯幻影，毫无预兆地，车头猛地向左甩出，强行掉头！它庞大的车身瞬间占据了林凡所在的车道大半。
“我操！”
林凡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大脑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求生本能驱使，右脚以平生最大的力气，狠狠跺向刹车踏板！
“吱——嘎——！”
货车老旧的刹车系统发出濒死般的刺耳尖叫，轮胎与粗糙的柏油路面剧烈摩擦，拖出两道焦黑的拖印，一股浓烈的橡胶燃烧的臭味瞬间弥漫开来。巨大的惯性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这数吨重的钢铁巨兽，无可挽回地向前滑去。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
货车的防撞钢梁，结结实实、毫无花哨地，嵌入了劳斯莱斯那光可鉴人、价值不菲的右侧车门。一个巨大而丑陋的凹陷赫然出现，周围的漆面碎裂成蛛网状，几片闪亮的镀铬装饰条可怜地耷拉下来。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货车引擎盖下几声无力的“嗬嗬”声，然后彻底熄火，死一般寂静。
劳斯莱斯驾驶室的车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显示出主人的惊怒。
先落地的是一双银色尖头细高跟鞋，鞋跟锋利如锥，接着是包裹在超薄透明丝袜里的、弧度完美的脚踝与小腿。一个身姿高挑曼妙的女人钻出车外，她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米白色职业套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但她脸上没有丝毫柔美，只有一层冰封千里的寒霜。她快步走到碰撞处，只看了一眼那触目惊心的损伤，精致的柳眉瞬间拧紧，猛地抬起头，冰冷锐利、带着实质般怒火的目光，如同两把手术刀，直刺货车驾驶室里有些发懵的林凡。
林凡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他身上的蓝色工装沾着油污和灰尘，与眼前这辆豪车、这个精致女人形成了惨烈而讽刺的对比。
“你怎么开车的？！”女人的声音如同冰珠砸在玻璃上，清脆，冰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质问与厌恶，“长眼睛是出气的吗？没看见我的车？”
林凡没理会她的咄咄逼人，走到两车相接处，蹲下身仔细查看撞击点，甚至还伸手摸了摸那卷边的钢板。“这位……女士，”他斟酌了一下用词，避免再刺激对方，“是你突然违规掉头，我刹车不及。责任划分，等交警来了自然清楚。”
“你叫我什么？女士？”女人像是被这个过于普通的称呼羞辱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利的嘲讽，“等交警？拍照、取证、定责、保险扯皮？你知道我的时间一分钟值多少钱吗？够买你十辆这破车！”她不再废话，直接从随手的爱马仕Birkin包里拿出手机，解锁，纤细的手指在计算器界面快速点按，指甲上淡粉色的蔻丹闪着冰冷的光。
“车门钣金、更换内部结构、全车漆面重做、工时费、车辆贬值损失……”她每报一项，就按下一个数字，最后，屏幕上一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数字定格，“一百万。现金还是转账？”
一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林凡的耳膜上。他维持着蹲姿，抬起头，逆着光看着这个沐浴在残阳余晖中、如同复仇女神般的女人。她的美丽带着致命的锋芒。
周围空气凝滞。
几秒钟后，林凡忽然笑了。不是绝望的笑，也不是讨好的笑，而是一种……带着几分荒诞和玩味的笑。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动作不疾不徐。
然后，在女人冰冷而轻蔑的注视下，他将手伸进工装裤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口袋里。
女人警惕地眯起眼，身体微微后倾，似乎防备着他掏出什么危险物品。
然而，他掏出的只是一部屏幕有细微裂纹、边缘掉漆的旧智能手机。他解锁，手指在联系人列表里滑动，最后停在了一个备注为“老爹”的名字上，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几乎是秒接。
林凡将手机放到耳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点刚刚睡醒般的慵懒：
“爸，往我卡上打十个亿。”
“对，就现在。”
“遇到点小事，需要赔钱。”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现场，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女人脸上的冰冷表情瞬间凝固，如同精美的瓷器出现了裂痕。她先是极度错愕，随即一种被公然戏耍的怒火猛地窜上眼眸，让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你疯了吗？在这里跟我演什么戏！十个亿？你以为你是……”
话音未落。
“叮——”
一声清脆、短促的短信提示音，从林凡那部旧手机里传出，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
林凡低下头，看了一眼屏幕，然后，平静地将手机屏幕转向她，几乎要贴到她的眼前。
那是一条银行到账短信。发件人是他存款银行的官方短信号码。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一长串数字——开头是一个醒目的“1”，后面跟着一串长得让人需要数一数的“0”，末尾的单位明确无误地标注着：元。
女人的目光，如同被最强大的磁铁吸住，死死地钉在那块小小的屏幕上。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的血色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副精心维持的高傲、冰冷、盛气凌人的面具，在这一串简单却无比狰狞的数字面前，彻底分崩离析，碎成一地残渣。她看看手机屏幕，又看看林凡那张平凡却此刻显得深不可测的脸，再看看旁边那辆还在冒着丝丝白气的破旧货车，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都在她眼前天旋地转。
林凡收回手机，随意地揣回兜里，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从未发生。
“一百万，修车够了吧？”他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商量的口吻，“多出来的，算是我给你的精神损失费，压压惊。”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他转身，拉开车门，动作利落地爬回驾驶室。老旧的发动机在他几次固执的尝试下，终于再次发出嘶哑但持续的轰鸣，发动了起来。
货车缓缓向后倒车，钢铁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脱离了与劳斯莱斯的纠缠。然后，换挡，方向盘一打，这辆破旧的蓝色货车慢悠悠地从那辆瘫痪的豪车、从那个依旧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的女人身边，驶了过去。排气管冒出一小股黑烟，像是无声的嘲弄，喷在她那身昂贵的米白色套裙上。
直到货车的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苏晴——苏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才猛地从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中惊醒。她双腿一软，慌忙伸手扶住劳斯莱斯冰凉的车身，才勉强没有瘫倒在地。她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她颤抖着手，点开自己手机的相册——刚才在极度的震惊中，她几乎是无意识地用自己手机拍下了那条短信的屏幕。
十个亿……
一个电话……
一个开破货车的男人……
无数的疑问和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意识到，自己可能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交通事故，而是……撞上了一座深不见底的冰山！一个她完全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2 绝望求援
第二天，下午。
林凡依旧开着那辆破货车，出现在了物流集散中心。他正蹲在车胎旁，用一把破气筒给有点亏气的轮胎补气，工头老张在旁边叼着烟调侃：“凡子，听说你昨天差点把一辆幻影给报销了？牛逼啊！没让人把你扣下卖身抵债？”
林凡头也没抬，含糊地应了一声：“嗯，运气。”
就在这时，一片阴影笼罩了他。
他若有所觉，抬起头。
苏晴站在他面前。
仅仅过去一天，她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昨天那个精致、高傲、如同女王般凛然不可侵犯的女总裁消失了。眼前的她，穿着一身看起来甚至有些皱巴的、不是当季新款的高级套装（或许是昨天那套没换），眼圈红肿得像桃子，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干燥而起了一层皮屑。原本一丝不苟挽起的头发，此刻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被汗水粘在额角和脸颊，显得无比狼狈。
她看着林凡，那双曾经冷冽如寒星的美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惶恐，以及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绝望。
“林…林先生……”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带着明显的、压抑不住的哭腔。她的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林凡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但依旧蹲着，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像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有眼无珠！我态度恶劣！”苏晴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急切，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在她苍白的面颊上冲出两道湿痕，“我向你道歉！郑重地向你道歉！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公司……它快要完了！”
林凡这才缓缓站起身，随手将气筒扔回车上，发出“哐当”一声响。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落在苏晴那张梨花带雨、写满绝望的脸上，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苏氏集团，”他淡淡开口，每个字都像冰锥砸在苏晴心上，“我知道。核心专利被窃，研发团队集体跳槽到竞争对手那里，银行三千万贷款下周到期，最大的原材料供应商刚刚宣布停止供货并要求结清所有欠款……内外交困，资金链彻底断裂。如果没意外，最多再撑三天，就要宣布破产清算了，对吧？”
苏晴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么详细？甚至连银行贷款到期的具体时间都……这个男人，他不仅仅是有钱！他到底是谁？！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是…是的…”她哽咽着，几乎语无伦次，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只要您能伸出援手，帮我渡过这次难关……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您！我可以给您苏氏的大部分股份，我可以给您做任何事，当牛做马……”
林凡向前迈了一步，逼近她。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汗味，以及货车金属的铁锈味，混合成一种强烈的、充满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苏晴下意识地后退，脊背“咚”一声抵在了冰冷坚硬的货车车门上，退无可退。
林凡微微低下头，近距离地审视着这张近在咫尺、写满惊恐和泪水的苍白俏脸。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带着某种决定性力量的弧度。
“救你？”他轻笑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可以。”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有实质般扫过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最终定格在她因恐惧而微微放大的瞳孔上。
“但你要嫁给我。”
“轰——！”
苏晴只觉得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嫁…嫁给他？
这个昨天还被她视为底层蝼蚁、开着一辆破货车的男人？这个随手一个电话就能调动十亿资金的神秘人物？
她呆呆地看着林凡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没有戏谑，没有冲动，只有一片平静的、却让她感到无边恐惧的深邃，仿佛能将她的灵魂彻底吸进去。
空气死寂。物流点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3 资本神话
一周后。
一则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飓风般席卷了本市的商业圈和上流社会，成为了所有财经版面和八卦小报的头条。
濒临破产、几乎被所有人判了死刑的苏氏集团，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一个此前名不见经传，却实力雄厚到令人咋舌的“盘古资本”，携带着无法想象的天量资金强势介入，不仅一次性清偿了所有债务，更是以数倍薪资召回了核心团队，之前断供的供应商们也一夜之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捧着合同求合作。
而伴随这资本神话一同传开的，是一则更富戏剧性和谈资的绯色新闻——苏氏集团的美女总裁苏晴，与那位神秘莫测的盘古资本掌控者林凡，已正式订婚！
消息爆出时，林凡正身处市中心顶级写字楼“擎天国际”的顶层。整层楼都被盘古资本租下，他的办公室拥有超过270度的全景落地窗，俯瞰着脚下这座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
他穿着一身显然由顶级裁缝手工制作的深灰色西装，每一寸布料都贴合着他的身形，将他原本看似普通的气质衬托出一种内敛的锋芒。他端着一杯现磨的蓝山咖啡，站在窗前，目光悠远。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老爹”的加密信息：“适可而止。玩够了就回来接手。”
林凡瞥了一眼，指尖划过，信息消失，没有回复。
“咚、咚、咚。”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被敲响。
“进。”林凡没有回头。
门被轻轻推开。苏晴走了进来。
她似乎已经完全从之前的崩溃状态中恢复，重新变回了那个光彩照人、举止优雅的女总裁。一身当季最新款的迪奥黑色修身连衣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脸上化着精致无瑕的妆容，头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一个优雅的发髻，颈间戴着配套的珍珠项链。
只是，当她看向林凡背影时，那双美丽眼眸中翻涌的情绪，却复杂得难以形容——有绝处逢生的感激，有对未来的迷茫与不安，有受制于人的隐隐屈辱，更有一种深植于心的、对这个男人身份与目的的巨大好奇与探究。
“林…林凡，”她似乎还在适应这个过于亲密的称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股权变更和董事会重组的初步方案已经做好了，你需要过目吗？”
林凡缓缓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
苏晴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无可挑剔，却透着一股难以放松的僵硬。
“公司日常运营，依旧由你全权负责，重大决策和资金流向，我会把控。”林凡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
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苏晴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璀璨夺目、大到有些夸张的梨形钻石订婚戒指——那是他派人送去的，没有询问她的尺寸，也没有在意她的喜好。
“演戏，也要有演戏的样子。”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从此刻起，记住你唯一的身份——”
他微微前倾身体，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苏晴。
“我，林凡，的未婚妻。”
苏晴的手指猛地蜷缩了一下，冰凉的钻石戒指硌得指根生疼。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深邃如同寒潭，里面有审视，有掌控，有平静无波的自信，却唯独找不到一丝一毫属于未婚夫应有的温情或爱意。
他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拥有怎样可怕的能量？娶她，真的只是为了她这个人，还是另有所图？苏氏集团，在这场交易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无数的疑问在她心中疯狂呐喊，但她紧紧抿着嘴唇，一个字也不敢问出口。
她知道，苏氏集团保住了，数百年家业得以延续，数百名员工的工作得以保全。
而代价，是她自己，和一份她完全无法预测未来的婚姻。
她，苏晴，曾经眼高于顶、骄傲无比的商界女王，此刻在这间办公室里，在这個男人面前，失去了所有说“不”的权力。
她垂下眼睫，浓密的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顺从的阴影，掩去了所有的不甘、困惑与挣扎。
“我……明白。”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林凡似乎满意于她的顺从，微微颔首，拿起桌上的一份烫金请柬。“晚上七点，帝豪酒店，有一个慈善拍卖晚宴，你陪我出席。”
他的语气，是通知，不是商量。
4 发展：面具下的共舞与暗流
帝豪酒店的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水、雪茄和食物的混合气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本市的名流巨贾、政商精英几乎悉数到场。
当林凡携着苏晴出现在入口时，原本喧闹的会场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无数道目光，带着好奇、探究、震惊、嫉妒，齐刷刷地聚焦在他们身上。
林凡依旧穿着那身合体的深灰色西装，但气质已然迥异。他不再是那个蹲在货车旁满手油污的司机，而是一个神态自若、步履从容的掌控者。他的眼神平静地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审视，仿佛在打量自己的领地。
而苏晴，挽着他的臂弯，身着一条宝蓝色露肩长裙，颈项间的钻石项链与耳坠熠熠生辉，衬得她肌肤胜雪，容颜绝丽。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属于苏氏集团总裁的得体微笑，但只有紧挨着她的林凡能感觉到，她挽着他手臂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凉和僵硬。
“看，那就是苏晴和她的‘神秘未婚夫’……”
“盘古资本的林凡？真年轻……什么来头？”
“听说之前是……开货车的？”有人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开货车？你信？障眼法吧！肯定是哪个隐世家族的继承人出来体验生活了……”
“苏氏这次真是走了狗屎运，傍上这么一棵参天大树……”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在他们周围涌起、退去。
林凡仿佛没有听见，他从容地带着苏晴与几位重量级人物寒暄。他的谈吐并不张扬，却总能切中要害，偶尔抛出的对行业趋势的见解，让几位商界大佬都微微颔首，收起最初的几分轻视。
苏晴配合着他，扮演着温婉优雅的未婚妻角色。她得体的应对，巧妙地化解了一些试探性的问题。但她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平静。每一次有人称呼她“林太太”，她的心脏都会像被细针扎了一下。这份婚约，是她为了拯救家族企业付出的代价，是她脖颈上华美的枷锁。
“林先生，苏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一个略显肥胖、满面油光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他是之前对苏氏逼债最狠的银行行长之一，此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之前苏氏那边的事情，都是下面人不会办事，多有得罪，还望林先生和苏小姐海涵。”
林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王行长言重了，商业规则而已。”他举起手中的酒杯，象征性地沾了沾唇，并没有与对方碰杯的意思。
王行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立刻又笑得更加灿烂，连声说着“是是是”，讪讪地退开了。
苏晴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曾几何时，这位王行长在她面前是何等趾高气扬。而如今，仅仅因为林凡的存在，一切就都颠倒了过来。权力的滋味，如此现实，又如此……令人心寒。
拍卖环节开始。一件清乾隆时期的粉彩镂空转心瓶被隆重推出，起拍价八百万。
竞拍颇为激烈，价格很快攀升至一千五百万。
一直沉默的林凡，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两千万。”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会场静了一下。这个溢价已经很高。
“两千一百万。”另一个角落，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气质阴柔的年轻男子懒洋洋地举牌。不少人认出来，那是本市新晋的科技新贵，赵铭，以作风张扬、喜欢与人争锋著称。
林凡眼皮都没抬：“三千万。”
直接加价九百万！全场哗然。
赵铭脸上的懒散消失了，他坐直身体，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带着明显的挑衅：“三千五百万。”
“五千万。”林凡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只是在报出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苏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瓶子虽然珍贵，但市场价值绝对到不了五千万！他这是在……斗气？还是别有深意？
赵铭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死死盯着林凡，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林凡只是平静地看着台上的拍卖师，侧脸线条冷硬。
最终，赵铭冷哼一声，放弃了竞拍。
“五千万！成交！恭喜林先生！”拍卖槌落下。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目光复杂地聚焦在林凡身上。一掷千金，只为博美人一笑？还是纯粹为了立威？
林凡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苏晴，在众人注视下，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记住，从现在起，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
他的呼吸温热地拂过她的耳廓，话语内容却让她如坠冰窟。这不仅仅是一次购物，更是一次宣告，一次对她身份的再次确认和束缚。她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晚宴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回程的劳斯莱斯（林凡名下众多车辆中的一辆，由司机驾驶）里，气氛沉默而压抑。
苏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那个瓶子……不值得五千万。”
林凡闭目养神，闻言淡淡开口：“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赵铭的公司，最近在跟你争城东那块地皮，是吗？”
苏晴一愣：“你怎么知道？”那块地的竞标方案是公司的绝对机密。
林凡没有回答，只是嘴角露出一丝莫测的笑意。“很快，他就没心思跟你争了。”
三天后，财经新闻爆出猛料：赵铭的科技公司因核心数据泄露遭遇重大危机，股价开盘即暴跌，多家投资机构宣布撤资。
苏晴看到新闻时，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她的手猛地一抖，咖啡洒了出来，染脏了昂贵的地毯。
她想起林凡那天在车上的话，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是他做的吗？
就因为晚宴上的一次竞拍冲突？还是为了帮她扫清竞争障碍？
这个男人，他的手段如此凌厉，如此……不留余地。他拥有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她无法想象的资源和力量。与他在一起，仿佛置身于一头沉睡的巨兽身边，你不知道他何时会睁开眼，露出獠牙。
5 转折：裂痕与试探
订婚后的生活，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林凡给了苏晴极大的商业自主权，苏氏集团在他的资金支持下，不仅恢复了元气，甚至开始拓展新的领域，势头比以前更盛。
但私下里，两人的关系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墙。林凡行踪不定，有时连续几天不见人影，有时又会突然出现在苏晴的办公室，听她汇报工作，给出一些一针见血、却往往让她背后发凉的建议。
他从不试图与她有更亲密的接触，那枚昂贵的订婚戒指，更像是一个所有权的印章。
苏晴试图去了解他。她动用所有关系去调查“盘古资本”和林凡的背景，结果却如同石沉大海。盘古资本的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层层控股结构复杂得像迷宫，而林凡的个人信息，在某个时间点之前，几乎是一片空白。
他就像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人。
这天晚上，苏晴应酬完回家（她搬进了林凡名下的一处顶级公寓，但他很少回来），已是深夜。公寓里空旷冷清，只有保姆房还亮着灯。
她脱下高跟鞋，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手机响起，是母亲打来的。
“晴晴，和林凡相处得怎么样？他对你好吗？”母亲的声音带着关切和一丝小心翼翼。苏家上下，如今都对林凡敬畏有加。
“挺好的，妈，他……很忙。”苏晴含糊地应付着。
“那就好，那就好……晴晴，苏家现在全靠你了，你一定要……”母亲的话没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挂断电话，苏晴将脸埋进柔软的沙发靠垫，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她成了家族的牺牲品，也是家族的救世主。这种矛盾的身份，让她几乎窒息。
她起身想去倒杯水，经过书房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
林凡回来了？
她鬼使神差地推开门。
书房里没有人，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文件袋，几张照片滑了出来，散落在桌面上。
苏晴的目光扫过那些照片，瞳孔骤然收缩！
照片上，是林凡！但又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林凡。
照片里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头发乱糟糟的，蹲在一个嘈杂的街边修车铺前，满手油污地摆弄着一辆破摩托车的发动机。他的眼神专注，甚至带着一种……纯粹的快乐？那笑容，是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带着阳光的温度。
还有一张，是他和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慈祥的老妇人坐在一个简陋的小院里吃饭，桌上只有简单的两三个菜，他却吃得津津有味。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挥手间调动十亿资金、谈笑间让对手公司灰飞烟灭的男人，和照片里这个看起来像底层打工仔的青年，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巨大的疑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攫住了苏晴。她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林凡秘密的冰山一角。
“你在看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苏晴吓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过身。
林凡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她从未见过的冷厉和……一丝被侵犯领地的怒意。
6 深入：冰山之角与失控的棋局
林凡的眼神冰冷如刀，一步步走进书房，无形的压力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些散落的照片，最终定格在苏晴苍白的脸上。
“我……”苏晴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想解释，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窥探隐私，是她理亏。
林凡没有发怒，只是走到桌边，慢条斯理地将照片一张张收拢，放回文件袋，他的动作很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她是谁？”苏晴鼓起勇气，指着那张与老妇人吃饭的照片问道。照片里林凡的笑容，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林凡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将文件袋锁进了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做好你该做的事，苏晴。记住我们的协议。”他转过身，目光重新变得深邃而难以捉摸，“好奇心，有时候会害死猫。”
那天晚上之后，林凡消失了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仿佛人间蒸发。苏晴坐在空荡荡的公寓里，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的囚徒。那些照片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与晚宴上挥金如土、商场上冷酷无情的林凡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无比割裂、令人困惑的形象。
她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林凡偶尔留在公寓的痕迹。他的衣柜里，除了昂贵的定制西装，角落里竟然真的叠放着几件看起来十分普通、甚至有些旧的棉质T恤和牛仔裤，与她照片上看到的如出一辙。他的书房里，除了那些高深莫测的商业文件和金融著作，在一个不起眼的书架底层，她发现了几本封面磨损严重的旧书，是关于机械维修和内燃机原理的。
这个男人，他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一周后，林凡回来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带苏晴出席一个重要的跨国合作签约仪式，流利的法语和精准的商业判断，再次让所有人为之侧目。仪式后的酒会上，合作方的代表，一位金发碧眼的法国女人，对林凡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眼神中的欣赏几乎不加掩饰。
苏晴站在一旁，脸上维持着笑容，心里却泛起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涩和烦闷。她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却对他一无所知，甚至连一丝真正的占有权都谈不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匿名彩信。
点开，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林凡和那个法国女代表站在酒店露台的阴影里，靠得极近，姿态暧昧。拍摄角度刁钻，看起来仿佛在接吻。
附言只有一行字：“你以为的救世主，不过是另一个玩家。”
苏晴的手指瞬间冰凉，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是挑衅？是离间？还是……真相？
她猛地抬头，看向林凡的方向，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微微蹙眉。
苏晴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将手机屏幕按灭。她不能失态，至少不能在这里。
回程的车上，气氛比上次更加凝滞。
“怎么了？”林凡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观察力敏锐得可怕。
苏晴看着窗外，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什么。”
林凡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伊莎贝拉的父亲，是我们在欧洲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刚才只是在谈一些……私事。”
他是在解释？苏晴心中一动，但随即又冷笑。私事？需要靠得那么近谈？
“你不必向我解释。”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我们之间，只是交易。”
林凡的目光沉了沉，没有再说话。
车子驶入公寓地下车库，停下。苏晴率先推门下车，快步走向电梯，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挡住了门。
林凡走了进来，电梯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晴，”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有些事情，并非你看到的那样。”
“那我该看到哪样？”苏晴终于忍不住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压抑已久的情绪有些失控，“看到你神秘莫测的背景？看到你随手掌控他人命运的力量？还是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露台上谈‘私事’？林凡，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你需要时拿来装饰门面，不需要时就丢在一边的玩偶吗？！”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圈泛红。
林凡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因为她的激动而动容。直到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从未把你当成玩偶。我们的开始或许源于交易，但我希望你明白，在我林凡的字典里，‘未婚妻’这三个字，有它的重量。”
他向前一步，逼近苏晴，强大的气场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凉的电梯壁。
“至于我的过去，我的背景，”他的目光如同深潭，牢牢锁住她，“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但现在，你需要做的，是信任我。”
“信任？”苏晴几乎要笑出来，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一个连真实面目都不肯示人的人，凭什么要求别人信任？”
林凡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他抬起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但最终只是停在了半空。
“就凭我，”他一字一顿地说，“能让苏氏起死回生，也能让你，摆脱过去那种身不由己的命运。”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到达了他们所在的楼层。门缓缓打开。
林凡收回手，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率先走了出去。
苏晴靠在电梯壁上，看着他挺拔却冷漠的背影，浑身脱力。信任？她拿什么去信任一个如此危险而未知的男人？可如果不信任，苏氏，她的家族，又该怎么办？
她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无法挣脱的漩涡，而林凡，就是漩涡的中心。
第二天，苏晴顶着微肿的眼睛来到公司。她强迫自己投入工作，试图用忙碌麻痹纷乱的思绪。
中午，秘书内线电话响起：“苏总，有一位姓陈的女士找您，没有预约，她说她叫陈桂芬，是……是关于林先生的。”
陈桂芬？苏晴的心猛地一跳！这个名字很陌生，但“关于林先生”这几个字，让她瞬间联想到了照片里那个慈祥的老妇人！
“请她到小会客室，我马上过去。”苏晴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平静地吩咐。
当她推开小会客室的门，看到沙发上那位穿着朴素、面容慈和却带着一丝不安与局促的老妇人时，她几乎可以肯定——就是照片里的人！
“您……您是陈阿姨？”苏晴试探着问。
老妇人连忙站起来，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是，是我。您是苏小姐吧？对不起，冒昧来找您……我、我是小凡的……妈妈。”
小凡……的妈妈？！
苏晴如遭雷击，彻底愣在原地！
7 真相与风暴：母亲与“儿子”
“小凡的……妈妈？”
这五个字像五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晴的耳膜上，让她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照片里那个温馨朴素的画面，与林凡如今挥金如土、神秘莫测的形象疯狂对冲，几乎要撕裂她的认知。
眼前这位妇人，衣着朴素干净，但面料普通，手上带着常年劳作的痕迹，面容慈祥却刻着岁月的风霜，眼神里带着底层人民特有的那种怯生生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怎么看，都无法和那个能动辄调动十亿资金、住在顶级公寓、俯瞰众生的林凡联系在一起！
“阿……阿姨，您快请坐。”苏晴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连忙上前扶住陈桂芬，让她重新坐下，又亲自给她倒了杯温水，“您慢慢说，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凡他……他知道您来找我吗？”
陈桂芬双手捧着温热的水杯，像是汲取一点勇气，她摇了摇头，眼圈微微发红：“小凡他不知道。我……我是偷偷打听，才找到这里来的。苏小姐，我求求你，劝劝小凡，让他收手吧！别再……别再继续下去了！”
“收手？继续什么？”苏晴的心揪紧了，她感觉到，一个巨大的秘密即将被揭开。
陈桂芬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哽咽：“小凡他……他根本不是做什么大生意的料！他是在玩火啊！那些钱，那些来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阿姨，您别急，慢慢说，林凡他……到底在做什么？那些钱是哪里来的？”苏晴握住陈桂芬粗糙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同时也是在急切地寻求答案。
陈桂芬擦了擦眼泪，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
“小凡……他是个苦命的孩子。他亲爹妈去得早，是我男人，就是他养父，在修理厂干活的时候捡到的他。那时候他才那么小一点……我们家里穷，没什么本事，就只能供他读了个技校，他从小就跟着他养父学修车，手可巧了……”
苏晴静静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照片上那个满手油污、笑容灿烂的青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后来，他养父也病了，走了……家里欠了不少债。小凡为了还债，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直到三年前，他突然像是变了个人……”陈桂芬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他不再修车了，开始整天不见人影，回来就穿着西装，人也变得沉默寡言。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搬到好一点的房子住，但再也不让我对外人说他是我的儿子……”
“他跟我说，他遇到了贵人，在做大生意，能赚很多很多钱。可我问他是做什么，他从来不说。我只看到他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多，房子越换越好，可他眼里的东西，也越来越冷……苏小姐，我虽然没见识，但我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他那些钱，来得太容易了，我怕啊！我怕他走了歪路，怕他……怕他出事啊！”
陈桂芬泣不成声：“前段时间，我在电视上看到新闻，看到他和你……苏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个有本事的。我求求你，劝劝他，让他收手吧！我们不要那么多钱，我只想要我那个踏实、肯干的小凡平平安安的……”
苏晴彻底惊呆了。
养子？修车工？三年前的巨变？来路不明的巨额财富？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性——林凡那庞大的财富和权势，很可能并非来自正当途径！所谓的“盘古资本”，所谓的隐世家族继承人，很可能只是一个精心编织的、用于掩盖真相的幌子！
他是在进行某种极其危险的操作？洗钱？金融欺诈？还是更可怕的……
那个在商场上冷酷无情、在晚宴上挥金如土、在她面前掌控一切的林凡，他的真实身份，可能是一个游走在法律刀尖上的危险人物！而他和她的婚约，苏氏集团的起死回生，很可能只是他庞大计划中的一环，是为了洗白资金，或者寻找一个体面的“保护色”！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透了苏晴的全身。她之前所有的困惑、不甘、甚至那一丝微妙的心动，在此刻都化为了强烈的后怕和愤怒。
她竟然和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订了婚！还将整个苏氏集团的命运交到了他的手上！
“阿姨……您，您放心，我会……我会想办法弄清楚……”苏晴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她必须立刻见到林凡，问个清楚！
送走千恩万谢、忧心忡忡的陈桂芬，苏晴立刻拨打林凡的电话，无人接听。她直接驱车赶往他的公寓，也不在。她像疯了一样，联系所有可能知道林凡行踪的人，最终，从他的一个助理那里得知，林凡下午去了郊外的一家私人俱乐部。
苏晴立刻调转方向，油门踩到底，冲向那家以隐秘和昂贵著称的俱乐部。
她被拦在了门口，直到她亮出“林凡未婚妻”的身份，才被恭敬地请了进去。侍者引着她穿过幽静的回廊，来到一个独立的院落。
院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林凡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和人通话，语气是她从未听过的冷厉和……一丝疲惫？
“……资金必须尽快转移，那边催得很紧……放心，苏氏这块招牌很好用，洗起来很方便……嗯，我知道风险，但现在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洗钱”、“苏氏”、“没有回头路”……这几个词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苏晴最后的侥幸！
她猛地推开门！
院子里，林凡背对着她，站在一棵古树下，刚刚挂断电话。听到动静，他缓缓转过身。
看到站在门口，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苏晴，林凡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但随即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暗流。
“你都听到了？”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苏晴看着他，这个她曾经以为是她救世主的男人，此刻在她眼中，却像一个来自深渊的恶魔。她一步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林凡……”她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质问，“你告诉我，盘古资本到底是什么？你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你和我订婚，救苏氏，是不是只是为了利用苏氏来……来洗钱？！”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林凡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复杂难明的东西，有被戳破的冷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还有……一种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宿命感。
“苏晴，”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有些事情，知道真相，并不意味着解脱。”
他向前一步，逼近她，目光锐利如鹰隼，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现在，你已经踏进来了。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你觉得，我还会放你走吗？”
8 绝境与抉择：深渊边缘的回望
林凡的话像一道冰墙，将苏晴彻底困在原地。他不会放她走。知道了核心秘密的她，在他眼中，已经从一枚棋子变成了必须牢牢掌控在手中的“自己人”，或者说，同谋。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但极致的恐惧过后，一种破罐破摔的冷静反而慢慢浮现。苏晴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他英俊的面容在庭院灯光的阴影下显得格外冷硬。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对吗？”苏晴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心死的凉意，“撞车是意外，但那十个亿，所谓的盘古资本，还有我们的婚约，都是你精心设计好的剧本？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有足够分量的壳，来清洗你那些见不得光的钱？”
林凡沉默着，他的默认像一把钝刀，在苏晴心上反复切割。
“你把我，把苏氏，当成了你的挡箭牌和洗钱工具……”苏晴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悲凉，“而我，竟然还曾经……曾经以为……”
以为他或许有苦衷，以为他冰冷的外表下或许有一丝真情。多么可笑！
“苏氏现在运作的大部分资金，已经……”苏晴不敢想下去，那意味着苏氏几百年的基业，可能已经不知不觉间被污染，成为了犯罪链条上的一环。
“大部分是干净的，至少明面上是。”林凡终于开口，打断了她可怕的联想，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我需要苏氏这块招牌长期立足，不会让它这么快就彻底烂掉。但后续的‘合作’，确实需要它来承接。”
他承认了！他亲口承认了！
苏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决绝：“林凡，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就算拼着苏氏再次破产，就算坐牢，也不会让你的脏钱玷污苏家的门楣！”
她转身就要往外冲，哪怕知道希望渺茫，她也要去报警，去揭发！
“站住！”林凡厉声喝道，一步上前，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苏晴，你以为报警有用吗？”他逼近她，眼底翻涌着黑暗的浪潮，“你手里有什么证据？一条来源不明的转账记录？一段你偷听来的、无法证实的通话？还是我养母那些毫无根据的担忧？警方会相信一个刚刚傍上神秘富豪、挽救了自己公司的女总裁，还是相信一个没有任何案底、资本雄厚的企业家？”
他的话语像毒蛇，缠绕住苏晴的理智：“更何况，你现在走出去，第一个倒霉的不是我，而是苏氏！资金链会再次断裂，所有‘来路不明’的注资都会被冻结调查，苏氏会立刻完蛋！而你，”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作为我的未婚妻，公司法人，你觉得你能脱得了干系？商业欺诈、洗钱同谋……这些罪名，足够你在监狱里待上十几年。”
苏晴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她的软肋上。她不怕自己坐牢，但她不能让祖辈的心血毁于一旦，不能让数百名员工因她而失业。
“你……你这个魔鬼！”她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随你怎么说。”林凡松开了她的手，语气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平静，“但从你接受那十个亿开始，从你戴上那枚戒指开始，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苏晴，我们现在是在同一条船上。”
他抬手，轻轻拂过她散落在颊边的一缕头发，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力：“乖乖配合我，完成最后这几步。等风头过去，我会给你和苏氏一个真正的‘干净’未来。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但未尽之语里的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苏晴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从那个荒唐的撞车开始，她就一步步落入了这个精心编织的陷阱，现在更是被绑上了这艘注定驶向深渊的贼船。
接下来的日子，对苏晴而言如同梦魇。她继续扮演着光鲜亮丽的苏氏总裁、林凡的未婚妻，但每一个笑容背后都藏着惊惧，每一次签署文件都仿佛在签署卖身契。林凡似乎加大了对苏氏“业务”的渗透，一些她无法理解、来源可疑的资金开始以投资款、合作项目等名义流入。
她试图暗中记录，收集证据，但林凡的手段极其高明，所有流程在表面上都做得天衣无缝，她所能接触到的，只是冰山一角，根本无法构成有效的证据链。
就在她几乎绝望，准备铤而走险，联系一位信得过的资深律师时，一个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消息传来——陈桂芬，失踪了！
林凡接到电话时，苏晴就在他身边。她清楚地看到，在听到养母失踪消息的瞬间，林凡那一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静面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种近乎狂暴的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在他眼中炸开！
“查！动用一切力量！把她找回来！”林凡对着电话低吼，声音里带着嗜血的寒意。
他猛地看向苏晴，眼神锐利如刀：“你最后一次见她，她还说了什么？”
苏晴被他眼中的疯狂吓到，下意识地摇头：“没有……她只是求我劝你……”
林凡不再看她，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苏晴忽然意识到，陈桂芬，这个看似普通的妇人，或许是林凡这个铜墙铁壁般男人身上，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弱点！
是谁绑架了她？是林凡的仇家？还是……他背后的“合作伙伴”，因为察觉到了不稳定因素而采取的警告或灭口？
当天晚上，林凡没有回来。苏晴在空荡冰冷的公寓里坐立难安。深夜，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一个未知号码发来的加密信息。
点开，里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和一个地址。
“想救林凡和他母亲，也想自救吗？明天下午三点，独自一人来这个地址。带上你收集到的一切。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给你真相。——一个同样想摆脱他的人。”
信息末尾，附着一个郊外废弃工厂的地址。
苏晴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条信息是谁发的？是陷阱，还是真的救命稻草？林凡的养母果然是被绑架了！而发信人声称能给她真相……
去，还是不去？
这像是一个明显的陷阱。但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苏氏被拖入深渊，看着可能知道部分真相的陈阿姨遭遇不测，看着自己彻底沦为傀儡……她不甘心！
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一个打破僵局，窥见真相，甚至……反败为胜的机会！
苏晴紧紧攥着手机，看着那个陌生的地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燃烧着决绝火焰的自己。
她拿出那枚昂贵的订婚戒指，端详了片刻，然后用力将它塞进了梳妆台最隐秘的夹层里。
然后，她开始冷静地准备。微型录音笔，防身喷雾，还有她偷偷记录下的、关于那些可疑资金流向的加密笔记……
第二天下午两点，苏晴借口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公司。她开着自己那辆普通的代步车，没有带任何人，朝着信息上的地址，义无反顾地驶去。
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更深的阴谋，还是期盼已久的黎明。
但她知道，她必须去。
为了苏氏，为了那个可能无辜的老人，也为了……那个在深渊边缘，或许也曾有过一丝挣扎的、名叫林凡的男人。
9 终局：废弃工厂的真相与救赎
郊外的天空阴沉沉的，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废弃的化工厂像一头锈蚀的钢铁巨兽，匍匐在荒草丛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声穿过破碎的窗框，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苏晴将车停在远离厂区的一片枯树林后，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化工废料和尘土混合的刺鼻气味。她握紧了口袋里的防身喷雾和微型录音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按照信息指示，她穿过倾倒的铁门，踏入空旷的主厂房。里面光线昏暗，巨大的反应釜和管道如同史前生物的骨架，投下狰狞的阴影。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散落着各种废弃的零件和杂物。
“有人吗？”苏晴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回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脚步声从一堆生锈的钢桶后传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走了出来，身形高瘦，露出的眼睛锐利而冰冷。
“苏小姐，很准时。”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带着电子杂音，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东西带来了吗？”
“我要先知道你是谁，还有，陈阿姨在哪里？”苏晴没有退缩，紧盯着对方。
男人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厂房里显得格外瘆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想要的真相，也能帮你摆脱林凡的控制。至于那个老女人……”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但如果你不配合，或者耍花样，那就不一定了。”
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段视频。画面里，陈桂芬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神充满了恐惧，但看起来没有受伤。背景同样昏暗，无法判断具体位置。
苏晴的心揪紧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男人将平板电脑收起，“把你收集到的，关于林凡通过苏氏进行资金运作的所有记录交给我。然后，配合我们，在接下来的‘交易’中，反戈一击，指证林凡。”
“你们是……警察？”苏晴试探着问。
男人冷笑：“这不关你的事。你只需要知道，林凡和他背后的势力，已经引起了‘上面’的注意。他完蛋了，只是时间问题。你现在弃暗投明，是唯一自救的机会。否则，等他倒台，你作为他的未婚妻和最大‘合作伙伴’，下场只会比他更惨。”
苏晴的大脑飞速运转。对方不是警察，行事风格更像……另一股黑势力？是林凡的竞争对手？还是他背后势力内部的倾轧？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知道把东西给你后，你会放了陈阿姨，并且保证我和苏氏的安全？”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苏小姐。”男人逼近一步，语气带着压迫感，“要么相信我，搏一条生路。要么，陪着林凡一起下地狱。把东西交出来！”
就在这时，厂房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
男人脸色一变，猛地掏出一把手枪，指向苏晴：“你带了人来？！”
“我没有！”苏晴也惊住了。
厂房大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刺目的车灯照射进来，灰尘在光柱中狂舞。几道黑影逆光冲了进来，为首一人，身形挺拔，动作迅捷如猎豹，正是林凡！
他脸色铁青，眼神如同万年寒冰，手中同样握着一把枪，目光瞬间锁定了用枪指着苏晴的风衣男。
“放开她！”林凡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风衣男显然没料到林凡会来得这么快，他一把抓住苏晴，用枪顶住她的太阳穴，将她作为人质拖到一堆钢桶后面。“别过来！林凡，再过来我就打死她！”
林凡停下脚步，举起双手，示意身后的人也不要轻举妄动。他的目光越过风衣男，落在苏晴苍白的脸上，那眼神复杂无比，有愤怒，有担忧，还有一种……苏晴看不懂的决绝。
“黑蛇，放开她。你的目标是我。”林凡对着风衣男，语气异常平静，“你们‘暗夜’组织内部清理门户，何必牵扯无辜的人？”
被称为“黑蛇”的男人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林凡一步步缓缓靠近，“三年前，你们利用我养父的债务逼我加入，让我利用我的技术和身份为你们洗钱、处理见不得光的资产。我做到了，甚至做得比你们预期的更好。但现在，你们觉得我翅膀硬了，想脱离控制，所以就要除掉我，顺便吞掉我积累的所有财富，是吗？”
苏晴震惊地听着！林凡……他果然是身不由己！他是被这个叫“暗夜”的组织控制的？！
“是又怎么样？”黑蛇狞笑道，“林凡，你太不听话了。组织给你活路，是让你当一条有用的狗，不是让你反咬主人的！你以为你暗中收集证据，想找机会反水，我们不知道吗？”
“所以，你们就绑了我养母，还想策反我的未婚妻？”林凡的眼神越来越冷，“可惜，你们打错了算盘。”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苏晴，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柔和歉意：“苏晴，对不起，把你卷进来。有些事，我现在没法跟你细说。但请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也没想过真的让苏氏万劫不复。”
苏晴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坦诚和一丝……痛苦，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她之前所有的愤怒和恐惧，在这一刻，似乎都动摇了。
“别信他的鬼话！”黑蛇厉声喝道，枪口用力顶了顶苏晴的头，“林凡最擅长的就是演戏和骗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厂房高处的横梁上，一道微弱的反光一闪而逝！
“小心！”林凡瞳孔骤缩，猛地向前扑去，同时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枪声，震耳欲聋！
第一枪是林凡开的，子弹精准地打中了黑蛇持枪的手腕！黑蛇惨叫一声，手枪脱手飞出。
而第二枪，来自高处！子弹几乎是擦着林凡的肩膀飞过，打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后方地面上，溅起一串火星！
有狙击手！
林凡带来的人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寻找掩体，并向高处还击。厂房内顿时枪声大作！
在黑蛇中枪松手的瞬间，苏晴被他猛地推开，踉跄着向前摔倒。混乱中，她看到林凡不顾一切地朝她冲来，用身体护住她，滚向旁边一个巨大的反应釜后面。
“你没事吧？”林凡急促地问道，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带着灼热的气息。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保护意味十足。
苏晴惊魂未定，摇了摇头，看着他肩膀上被子弹擦破、渗出血迹的西装，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你……你受伤了……”
“小伤。”林凡不在意地瞥了一眼，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听着，苏晴，时间不多。黑蛇只是个小角色，外面还有他们的人。我长话短说。”
他语速极快，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是被逼的，但我从未真正屈服。我暗中收集了‘暗夜’组织大量的犯罪证据，包括他们威胁控制我、以及通过多家空壳公司和我进行非法资金往来的记录。原件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安全地方。我原本计划是利用苏氏作为跳板，在彻底洗白一部分资金、稳住阵脚后，就带着证据和养母远走高飞，同时匿名举报，彻底端掉这个组织……”
苏晴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一直在计划反戈一击？！
“那……那十个亿……”
“那笔钱，大部分是‘暗夜’让我清洗的赃款，我故意炫富，也是为了麻痹他们，让他们觉得我沉迷于金钱和权力。”林凡苦笑一下，“但我没想到会撞上你，更没想到……后来会发展到这一步。婚约……最初确实是为了更好地利用苏氏这块招牌，但……”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眼神里的复杂情感，让苏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砰！砰！”外面的交火更加激烈了。
“现在计划被打乱了。”林凡神色凝重，“黑蛇他们显然已经察觉，才会狗急跳墙。苏晴，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我该怎么做？”几乎是下意识的，苏晴问道。在这一刻，她选择相信他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真诚。
“我的人会尽量拖住他们。你听着，在我书桌底层抽屉，那个文件袋的夹层里，有一个微型U盘，密码是你生日倒过来。里面是所有证据的加密备份和我的自述材料。还有，我养母很可能被关在城西‘永鑫’物流仓库的第三号库，我查到黑蛇最近在那里有活动迹象……”
他快速交代着，将一把小巧的钥匙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在银行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原件和一些能保命的东西。如果我……如果我出不去，你想办法拿到U盘和保险柜里的东西，联系这个号码……”他报出一个加密的电话号码，“就说‘猎鹰’需要归巢。他们会知道怎么做，会保护你和苏氏！”
“猎鹰……”苏晴喃喃道，这是他的代号吗？
“走！从后面的通风管道爬出去，你的车不能开了，开我停在东面围墙那辆黑色的摩托车，钥匙在车上！”林凡猛地推了她一把，然后转身，利用反应釜的掩护，向外面的枪手连续射击，为她争取时间。
苏晴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知道自己留下只会成为拖累。她一咬牙，按照林凡指示的方向，匍匐着向厂房后方那个巨大的通风管道口爬去。
在她钻入黑暗的管道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林凡站在掩体后，侧脸在闪烁的枪火映照下，显得无比坚毅和……孤独。
这一刻，苏晴心中所有的犹豫和恐惧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定的信念。她一定要逃出去，拿到证据，救出陈阿姨，然后……等他出来！
她深吸一口充满铁锈和尘埃的空气，义无反顾地爬进了黑暗的管道之中。
身后的枪声，依旧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