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我在齐弘的别墅里,当了他三年的替身。

所有人都以为我爱他爱得发疯,离了他活不了。

他们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模仿另一个人,模仿他死去的白月光。

他把我当成宠物,一件私有物品。

开心了就摸摸我的头,不开心了就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我,好像我是个死物。

直到有一天,这栋华丽的笼子,开始闹鬼。

死去的白月光,好像回来了。

齐弘开始失眠,恐慌,一步步走向疯狂。

他紧紧抓着我,把我当成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不知道。

这场只为他一人上演的戏剧,导演是我。

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姐姐的东西。

包括他的命。

1.那个死人回来了

齐弘的烟灰掉在了我的手背上。

很烫。

我没躲,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皮肤上传来灼烧的刺痛,很快,一个小小的红点鼓了起来,变成了水泡。

他这才回过神,皱着眉,用那只没拿烟的手,捏住我的下巴。

“疼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抬起眼,温顺地看着他。

“不疼的,齐先生。”

他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一个没有自我,不会喊疼的娃娃。

一个…和我姐姐舒然,一模一样的娃娃。

三年前,他心爱的舒然死在一场大火里。

三个月后,他找到了我。

从此,我住进了他的金丝笼,成了舒然的影子。

我的名字,叫岑宁。

但在他眼里,我没有名字。

齐弘松开我的下巴,视线落在我手背的那个水泡上,眼神有些恍惚。

“她以前,也总说不疼。”

他又在透过我看别人。

我习惯了。

我垂下眼,轻声说:“我去给您煮碗安神茶,您最近总是睡不好。”

他没说话,算是默许。

我转身走向厨房,手背上的刺痛一阵阵传来,但我心里很平静。

甚至有点想笑。

齐弘,你当然睡不好。

因为,那个被你害死的人,要回来了。

厨房里,我慢条斯理地挑选着茶叶。

别墅里的佣人早就被齐弘遣散了,他不喜欢外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说是二人世界,其实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只是个道具。

水开了,白色的雾气蒸腾而上,模糊了我的脸。

我端着茶,回到客厅。

齐弘还坐在沙发上,但姿势有些僵硬。

他面前的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

屏幕上没有画面,只有一片雪花,发出“沙沙”的噪音。

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格外刺耳。

“齐先生,茶好了。”

我把茶杯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准备去关电视。

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力气很大,捏得我骨头发疼。

“你听。”

他压低声音,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雪花屏幕。

“听什么?”我装作不解。

“有人在说话。”他的声音在抖。

我侧耳倾听。

除了“沙沙”的电流声,什么都没有。

“齐先生,您是不是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我把声音放得很柔,试图安抚他。

“不是!”

他猛地站起来,把我拽到他身前,挡住那块诡异的屏幕。

“你仔细听!是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叫我的名字!”

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廓上,又热又急。

带着浓浓的恐惧。

我心里冷笑。

这才只是个开始。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那是我用最新的音频技术合成的,通过微型信号发射器,干扰了电视的信号。

那声音,用的就是我姐姐舒然的声线样本。

一声声,一遍遍,用只有他这种频率的耳朵才能捕捉到的方式,幽幽地喊着:

“阿弘…我好冷啊…”

“阿弘…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装作害怕地缩进他怀里,身体微微发抖。

“齐先生,我害怕…这里是不是不干净…”

我的恐惧,似乎给了他一点勇气。

他毕竟是齐弘,是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

他把我搂得更紧,像是要从我身上汲取力量。

“别怕,没事。”

他嘴上这么说,但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的手臂,肌肉是紧绷的。

他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狠狠按了几下。

雪花屏闪烁,电流声更大。

那个虚无缥缈的女声,似乎也更清晰了。

齐弘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猛地拔掉电视的电源。

世界瞬间安静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我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擂鼓般的心跳。

“齐先生,我们上楼休息吧。”我小声建议。

他没动,身体还是僵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嗓子开口。

“岑宁。”

他很少叫我的名字。

“嗯?”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2.镜子里的人是谁

我当然不信。

但我必须让他信。

我抬起头,眼睛里蓄满泪水,一副惊恐未定的样子。

“我不知道…但是我妈妈说,枉死的人,怨气会很重…”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齐弘心里最阴暗的那个匣子。

枉死。

舒然就是枉死。

他眼底的恐惧又深了一层。

他没再说话,拉着我,几乎是逃一样地上了二楼的卧室。

他反锁了门,检查了所有的窗户,然后才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躺在床上。

“睡吧,别怕,有我。”

他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他自己说。

我闭上眼,乖巧地窝在他胸口。

没过多久,他就因为过度的精神紧张和疲惫,沉沉睡去。

但我不能睡。

好戏才刚刚开始。

我轻轻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我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张脸,和舒然有七分相似。

另外的三分,我用了三年的时间,通过妆容、神态、甚至说话的语气,一点点补齐。

现在,就连舒然的亲生父母站在这里,恐怕也分不清。

我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像U盘一样的东西。

这是我让齐修帮我搞到的,一个微型投影仪。

它可以将预设好的影像,投射到任何光滑的表面。

比如,镜子。

我打开开关,将它对准梳妆台的镜面。

镜子里,我的脸旁边,渐渐浮现出另一张脸。

苍白的,带着泪痕的,属于舒然的脸。

影像里的她,穿着那天被烧毁的裙子,头发凌乱,眼神哀怨地看着床的方向。

看着沉睡中的齐弘。

我调整好角度和清晰度,然后将投影仪藏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做完这一切,我重新回到床上,躺进齐弘的怀里。

等待。

凌晨三点。

是人意志最薄弱,也最容易被惊醒的时刻。

床头的手机,发出一阵微弱的震动。

是我提前设好的闹钟,只有震动模式。

几乎在同时,卧室的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指甲刮过门板的声音。

“刺啦…刺啦…”

这声音也是我准备的。

一个极小型的声波发生器,贴在门外,由我手机远程遥控。

沉睡中的齐弘,眉心紧紧皱了起来。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

刮门声还在继续,不疾不徐,像是某种耐心的催命符。

齐弘的眼皮剧烈地抖动着。

终于,他猛地睁开了眼。

他先是警惕地听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他没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打量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他很紧张。

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下了床,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门口。

就在他经过梳妆台的时候。

我放在床头的手,按下了手机上的一个键。

藏在角落的声波发生器,发出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是舒然的声音。

“唉……”

齐弘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看向那面梳妆镜。

月光下,镜子里清清楚楚。

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披头散发,正哀怨地看着他。

而那个女人的旁边,躺在床上的“我”,睡得正香。

齐弘的眼睛,瞬间睁大到了极限。

恐惧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的嘶吼,连滚带爬地扑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整个人在被子里剧烈地发抖。

我“被他惊醒”,睡眼惺忪地坐起来。

“齐先生?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伸手去拍被子。

“别碰我!”

他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

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齐先生…”

被子里的他,抖得更厉害了。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

脸色惨白如纸,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我。

“你…你刚刚…一直在床上?”

我点点头,一脸无辜。

“是啊,我一直都在。”

他盯着我,又猛地转头看向那面梳妆镜。

镜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哪有什么白裙子的女人。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明明看见了…我看见她了…”

他像是疯了一样,掀开被子,冲到梳妆台前,双手在镜面上疯狂地摸索。

冰冷的镜子,什么都没有。

“齐先生,您到底怎么了?”我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您别吓我。”

我的体温,似乎让他稍微冷静了一点。

他转过身,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快要捏碎我的骨头。

“岑宁,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舒然?”

他的眼神,疯狂又绝望。

“你是不是她回来了?回来找我索命了?!”

我看着他,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齐先生,我是岑宁啊…舒然姐姐…她不是已经……”

我没有说完,但我的表情,我的眼泪,都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舒然已经死了。

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疯了以后产生的幻觉。

他看着我这张和舒然一模一样的脸,又看看空无一物的镜子。

认知在撕裂。

现实和幻觉,在他脑子里打成一团。

他慢慢松开我,眼神变得空洞。

“是…是我疯了…”

他踉跄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我太想她了…对…一定是这样…”

我蹲下身,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用他最喜欢的那种姿a态。

“没事的,齐先生,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低下头,看着我。

眼神复杂。

有迷恋,有依赖,还有一丝…被我精准捕捉到的…杀意。

他开始分不清了。

分不清我是岑宁,还是舒然的鬼魂。

当一个人开始怀疑自己疯了的时候,他就离真疯不远了。

而我,会推他最后一把。

3.一场迟到三年的葬礼

第二天,齐弘把我带到了一个地方。

心理咨询室。

给我做咨询的,是一个叫陈舟的医生。

看起来很专业,戴着金丝眼镜,说话温文尔雅。

齐弘没进来,就坐在外面的等候区,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影。

他跟医生说,我可能是因为过于思念“姐姐”,加上别墅环境压抑,出现了一些精神问题。

比如,总说一些胡话。

陈舟医生微笑着,递给我一杯温水。

“岑小姐,别紧张,我们就是随便聊聊。”

我双手捧着水杯,低着头,手指微微发抖。

“医生,我没病。”

“齐先生…他才是生病的那个人。”

我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

陈舟的眼神闪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哦?可以说说看吗?”

于是,我开始“讲述”。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在我嘴里,齐弘变成了一个因为思念亡妻,精神出现严重问题,甚至开始对我这个“替代品”产生暴力幻想的偏执狂。

我说得声泪俱下,把一个无辜、可怜又备受惊吓的笼中鸟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我说:“医生,他总是透过我看别人,他抱着我的时候,叫的却是姐姐的名字。他还说,姐姐回来了,要找他索命。”

“我好害怕,我怕他哪天分不清现实,会把我当成姐姐,一起带走…”

我说着,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陈舟医生一直静静地听着,不时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等我说完,他才把纸巾递给我。

“岑小姐,你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

他扶了扶眼镜。

“你说的这些,我会和齐先生沟通。你先不要刺激他,尽量顺着他。我会给他开一些安神和稳定情绪的药物。”

我擦干眼泪,点点头。

“谢谢你,陈医生。”

走出咨询室,齐弘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

陈舟跟着我走出来,对他摇了摇头。

“齐先生,岑小姐的状态很不好,需要静养。另外,我也建议您自己,做一次深度的心理评估。”

齐弘的脸色沉了下去。

“我没病。”

“有没有,不是您自己说了算的。”陈舟的语气很客气,但态度很坚决,“为了您和岑小姐的安全,我必须这么建议。”

齐弘没再说什么,拉着我就走。

坐在车里,他一言不发,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

我知道,陈舟的话,刺中了他最敏感的神经。

他害怕被人当成疯子。

尤其是,当他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的时候。

陈舟医生,是我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他是我大学时的心理学导师,也是我姐姐舒然生前唯一信任的朋友。

三年前,正是他帮我,把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姐姐,从医院里偷偷转移出来。

他恨齐弘,不比我少。

车子没有开回别墅。

齐弘带我去了郊区的墓地。

他把我带到一座崭新的墓碑前。

上面没有照片,只刻着三个字。

——舒然。

衣冠冢。

“你不是说,我没让你的姐姐入土为安吗?”

齐弘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又冷又沉。

“今天,我就当着你的面,给她办一场葬礼。”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疯狂的执拗。

“我要让她看清楚,你,是岑宁。你不是她。”

“我也要让你看清楚,她已经死了!彻彻底底地死了!”

他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风吹过墓地,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女人的哭泣。

齐弘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

“跪下。”

他命令道。

我看着那块冰冷的墓碑,顺从地跪了下去。

齐弘在我身边跪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金属的酒壶,拧开,把里面的酒,缓缓地倒在墓碑前。

“舒然,我来看你了。”

他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哽咽。

“我知道你恨我。当年那场火,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我……”

他说不下去了。

一个男人,在情人的墓碑前,流下了鳄鱼的眼泪。

我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是故意的?

火灾调查报告写得清清楚楚,起火点在卧室,是线路老化。

但只有我和陈舟知道,齐弘那天和姐姐吵了架,他把姐姐锁在了卧室里。

他自己去书房抽烟,等发现着火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不住。

他有钥匙,他可以打开门救她。

但他没有。

他选择了自己逃生。

甚至为了掩盖自己见死不救的真相,伪造了姐姐已经被烧成焦炭的假象,买通了关系,草草结案。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

也是我恨了三年的仇人。

哦,说错了。

是我的姐姐,爱了他十年。

我对他,只有恨。

齐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墓碑上的名字。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的瞬间。

“啪嗒。”

一声轻响。

我们两人中间的地面上,多了一样东西。

是一只耳环。

珍珠的,款式很旧,是舒然母亲的遗物,她一直贴身戴着。

那只耳环,本应和她一起,消失在那场大火里。

现在,它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

齐弘的动作,停住了。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耳环。

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4.弟弟,好久不见

那只耳环,当然是我放的。

就在我跪下的时候,悄悄从袖子里滑了出去。

时机,角度,都计算得刚刚好。

齐弘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风更大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

空旷的墓地,除了我们,一个人都没有。

“谁?!”

他低吼一声,声音都在发颤。

“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声。

我适时地表现出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我抓着他的手臂,害怕地往他身后缩。

“齐先生…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

他猛地低头看我,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这耳环…你看见了吗?是不是你带来的?”

我茫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这个…”

我的演技,无懈可击。

他死死盯着我,像要在我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但他失败了。

我眼里只有纯粹的恐惧和无辜。

他一把推开我,像是疯了一样,在墓碑周围寻找起来。

“出来!我知道是你!舒然!你别装神弄鬼了!给我出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墓地里回荡,显得异常诡异。

我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角。

“齐先生,我们走吧…这里太吓人了…”

“走?”

他转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狠厉。

“今天谁也别想走!”

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带人来西郊墓园!对,所有人都带来!把这里给我围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他真的疯了。

他以为,人多,就能抓住一只“鬼”吗?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更加害怕。

很快,十几辆黑色的轿车,从山下开了上来。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保镖,从车上下来,训练有素地封锁了整个墓园。

齐弘站在墓碑前,像个指挥官。

“给我搜!一寸土都不要放过!就算把这里给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保镖们立刻散开,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

而我,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徒劳的疯狂。

这场闹剧,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结果,可想而知。

什么都没找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给墓地镀上了一层诡异的血红色。

保镖的头子,走到齐弘面前,低着头。

“齐总,里里外外都搜遍了,除了我们,没有任何人。”

齐弘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最后的理智,正在一点点被摧毁。

如果不是人…

那…

他不敢再想下去。

“都撤了。”

他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力。

保镖们很快就撤得干干净净。

墓地又恢复了死寂。

齐弘看着那块墓碑,眼神空洞。

“她真的…回来了…”他喃喃自语。

我走到他身边,把我的手,放进他的手心。

他的手,冰得像一块铁。

“齐先生,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我仰着头,深情地看着他。

在经历了极度的恐惧和精神折磨后,我这句温柔的陪伴,成了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

“岑宁…”

他终于,又叫了我的名字。

“嗯。”

“只有你了…”

他说,“我只有你了。”

我心里想,对,你很快,就将只剩下我了。

一个,会把你拖进地博的,最后的陪伴者。

回别墅的路上,齐弘一直握着我的手。

车开到一半,他突然让司机停车。

他指着路边的一家甜品店。

“下去,给我买一份提拉米苏。”

我愣了一下。

那是舒然最喜欢吃的甜品。

他从来没给我买过。

“好。”

我压下心里的情绪,推门下车。

走进甜品店,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

一个穿着连帽衫,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

他正在低头玩手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是齐修。

齐弘同父异母的弟弟,那个恨不得齐弘去死的私生子。

也是我的,同谋。

我走到他那一桌,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坐了下来。

“东西呢?”我问。

他从桌子底下,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纸袋。

“都在里面了。最新款的,据说能制造三维立体投影,肉眼完全分不出真假。”

我接过纸袋,放进自己的包里。

“他情况怎么样?”齐修压低声音问。

“快了。”

我说,“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就等他自己上钩。”

“那就好。”齐修的嘴角,勾起一抹和我如出一辙的冷笑,“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你那边呢?”我问。

“放心,公司的几个老家伙,我都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他一倒,齐家就是我的。”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我站起身,去柜台打包了一份提拉米苏。

回到车上,齐弘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眉头紧锁,睡得很不安稳。

我看着他这张英俊却冷漠的脸。

齐弘,你不会想到的。

你最看不起的两个人。

一个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身。

一个是你从不放在眼里的私生子弟弟。

我们,会联手,把你亲手建立的帝国,一点点,撕成碎片。

5.燃烧的摇篮曲

回到别墅,齐弘的精神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

他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我知道,他又开始害怕了。

害怕一个人待着,又不敢和我待在同一个空间。

因为他看着我,就会想起舒然。

我把那份提拉米苏放在桌上,没动。

我走到二楼的婴儿房。

这是别墅里的禁地。

是齐弘为他和舒然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

舒然死的时候,怀着五个月的身孕。

一尸两命。

房间里的一切,都保持着三年前的样子。

婴儿床,摇摇马,墙上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

所有东西都一尘不染,显然齐弘经常派人来打扫。

真是深情啊。

我走到婴儿床边,看着那个小小的枕头,上面甚至还绣着一个“安”字。

大概是孩子的名字吧。

我拿出齐修给我的微型投影仪,在房间里调试起来。

今晚,我要送给齐弘一份大礼。

一份,来自地狱的礼物。

深夜。

我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听着隔壁书房的动静。

齐弘一直没出来。

我拿起手机,按下一个按键。

婴儿房里,我提前放置的音响,开始播放一首摇篮曲。

很轻,很柔。

但在死寂的别墅里,足够清晰。

果然,没过多久,书房的门开了。

我听到齐弘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他走得很慢,很犹豫。

最终,停在了婴儿房门口。

他没敢进去。

只是站在门口,听着那首诡异的摇篮曲。

我启动了第二步。

投影仪开始工作。

婴儿床上空,渐渐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婴儿的影像。

它蜷缩着身体,就像在母亲的子宫里一样。

随着摇篮曲的节奏,轻轻地晃动着。

这是压垮齐弘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白天刚刚经历了“舒然”的墓地惊魂,晚上,连他未出生的孩子,都“回来”了。

我听到一声压抑的,痛苦的呜咽。

是齐弘发出的。

他终于,崩溃了。

他猛地推开婴儿房的门,冲了进去。

“宝宝…是爸爸…爸爸在这里…”

他对着空气,伸出颤抖的双手,似乎想要拥抱那个虚无的幻影。

而我,就在这时,启动了计划的最后一步。

我按下了手机上,最后一个按键。

“轰!”

一声轻微的爆炸声响起。

不是真的爆炸,是我在婴儿床下,安放的一个小小的,可以瞬间产生大量浓烟和火光的装置。

橘红色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浓烟滚滚,触发了别墅里的火警器。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别墅。

书房里的齐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

他看着被“火焰”和浓烟吞噬的婴儿床,看着那个在火光中慢慢消失的婴儿幻影。

三年前那场大火的记忆,和他此刻看到的景象,重叠在了一起。

恐惧,愧疚,悔恨…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他的大脑,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

“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绝望的嘶吼。

然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穿着睡衣,赤着脚,冲进婴儿房。

“齐先生!齐先生!你怎么了!”

我扑到他身边,用力地摇晃着他。

他双眼紧闭,脸色铁青,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浓烟还在弥漫,警报声还在尖叫。

我抱着昏迷的齐弘,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冰冷的笑容。

齐弘,欢迎来到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个地狱。

6.白色的精神病院

齐弘被送进了医院。

医生诊断,是急性应激障碍,导致的精神崩溃。

通俗点说,就是被吓疯了。

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清醒的时候,就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糊涂的时候,就抱着头,缩在墙角,嘴里不停地喊着:“别找我…不是我害的你们…别找我…”

齐家的天,塌了。

公司的股价,应声大跌。

股东们人心惶惶。

齐修,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他以齐弘唯一亲属的身份,暂时接管了公司。

没有人反对。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齐弘这个私生子弟弟,虽然不受待见,但能力出众。

是眼下稳定局面的最佳人选。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我以齐弘“未婚妻”的身份,守在病床前。

我每天给他擦脸,喂他吃饭,给他读报纸。

在外人眼里,我是一个不离不弃,情深义重的女人。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多痛快。

一天,陈舟医生来查房。

他屏退了护士,关上了门。

“他怎么样?”

我给齐弘盖好被子,站起身。

“死不了。但是,想恢复正常,也基本不可能了。”

我说,“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

陈舟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

“岑宁,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的声音很冷。

“我要他亲眼看着,他引以为傲的一切,是怎么被我们,一点点毁掉的。”

陈舟叹了口气。

“你姐姐…她如果知道你为了她做这些…”

“她不会知道。”我打断他,“我会照顾她一辈子。这就够了。”

“齐修那边,靠得住吗?”陈舟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比我更恨齐弘。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我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景象。

“老师,你只需要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把他转到精神病院去。”

我说,“我要让他下半辈子,都活在真正的疯人院里。”

陈舟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点了点头。

“好。”

几天后,齐弘被转院了。

转到了市郊一家最高级的私立精神病院。

这里的环境很好,有花园,有草坪,看起来更像个疗养院。

但我知道,再好的环境,也是监狱。

齐弘的病房,在三楼。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

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得让人绝望。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

看到我,他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

“岑宁…”

他竟然还认得我。

我走到他身边,蹲下,握住他的手。

“齐先生,我来看你了。”

他的手,很凉。

“这是哪?”他问。

“是医院。医生说,你生病了,需要在这里好好休养。”

“我没病。”他固执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知道。”我点点头,顺着他说,“你没病。是这个世界病了。”

他看着我,似乎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

“他们…都说我疯了…”

“他们不懂你。”

我说,“只有我懂。”

我的话,像是有某种魔力。

他眼里的戒备,慢慢消散了。

他反握住我的手。

“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当然。”

我对他微笑,一个温柔到极致的微笑。

“我会永远陪着你。”

在这白色的地狱里。

7.一张旧报纸的秘密

在精神病院的日子,很规律,也很无聊。

齐弘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

他不再大喊大叫,只是偶尔会对着空气,说几句谁也听不懂的话。

我每周都会去看他两次。

给他带一些他喜欢吃的东西,陪他说说话。

他对我,越来越依赖。

甚至会像个孩子一样,拉着我的衣角,不让我走。

齐修已经完全掌控了齐氏集团。

他用雷霆手段,清洗了公司里所有属于齐弘的势力。

然后,开始有计划地,将公司的资产,转移,掏空。

外界都以为,齐氏集团在新任总裁的带领下,正在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

没人知道,这艘商业巨轮,正在沉没。

我看着齐弘一天天变得迟钝,麻木。

看着齐氏集团的商业报道,一天天减少。

我以为,我的复仇,就要这样,平淡地走向终点了。

直到那天。

我照例去医院看齐弘。

他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看得入了神。

那是一张很旧的报纸,纸张已经泛黄。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

心,猛地沉了下去。

那份报纸,是三年前的。

头版头条,报道的就是那场火灾。

标题很醒目:《齐氏集团总裁未婚妻,葬身火海,疑似意外》。

“齐先生,你看这个做什么?”

我伸手,想把报纸拿过来。

他躲开了。

他抬起头看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清明。

“岑宁,你过来,看这个。”

他指着报纸上的一张现场照片。

照片拍得很模糊,是从火场外围拍的。

能看到被烧毁的别墅轮廓,和一些消防员的身影。

“看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这里。”

他用手指,点在照片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光线很暗,几乎看不清。

但我还是看清了。

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一个女人的身影。

穿着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裙子。

“三年前,舒然死的时候,你也在场。”

齐弘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他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的疯狂和迷惘。

冷静得,让我害怕。

我大脑一片空白。

这张报纸,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为什么他会突然恢复正常?

“你不是岑宁。”

他盯着我的脸,那张和舒然一模一样的脸。

“或者说,你不仅仅是岑宁。”

“你,是舒然的双胞胎妹妹,对不对?”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我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他毫不留情地撕开。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的计划,天衣无缝。

陈舟给他用的药,足以让他变成一个真正的傻子。

他怎么可能…

“很惊讶?”

齐弘笑了。

那笑容,让我从头到脚,一阵冰凉。

“你以为,你和齐修那点小把戏,真的能骗过我?”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早就知道齐修那个杂种有反心。我留在公司的人,都是我故意留给他清理的。”

“至于你…”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

“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她。”

“舒然她,从来不会用你这种眼神看我。”

“一种…混杂着爱慕,和刻骨仇恨的眼神。”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听不懂?”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那我提醒提醒你。”

“陈舟,你的大学导师,舒然的好朋友。”

“你以为他帮你,是出于正义感?”

“错了。他早就被我收买了。”

“他给你姐姐转院,给她提供最好的治疗,花的,都是我的钱。”

“他给你用的药,是假的。给我用的药,也只是普通的维生素。”

“你所谓的闹鬼,投影,火灾…所有的一切,我都清清楚楚。”

“我只是在陪你演戏。”

他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想看看,我亲爱的小姨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8.谁是真正的猎物

那一瞬间,我感觉天旋地转。

我引以为傲的计划,我精心布置的陷阱。

到头来,只是一个笑话。

我才是那个,被关在笼子里,自以为是的猎人。

而真正的猎手,一直在笼子外,冷眼旁观。

“为什么…”

我的声音在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弘松开我,坐回床上。

他重新拿起那张报纸,抚摸着舒然的名字。

“因为,我很无聊。”

他说。

“舒然死了以后,这个世界,就变得特别无聊。”

“直到你出现。”

“你很有趣,岑宁。比你姐姐,有趣多了。”

“你姐姐太单纯,太好掌控。而你,像一只带着利爪的小野猫,总想挠我一下。”

“我喜欢这种感觉。”

他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这个游戏,是你开始的。但是什么时候结束,得由我说了算。”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不仅没能为姐姐报仇,还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甚至,连累了齐修。

“齐修呢?”我哑声问。

“他?”

齐弘轻笑一声。

“他现在,应该已经收到我送给他的大礼了。”

“非法转移公司资产,掏空上市公司,金额巨大。足够他在里面,待一辈子了。”

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我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齐弘站起身,走到门口,按下了呼叫铃。

很快,两个护工走了进来。

“把她带下去,看好了。”

齐弘淡淡地吩咐。

“从今天起,她也是这里的病人了。”

护工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

我没有反抗。

因为我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我被带出病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齐弘还坐在那里。

手里拿着那张旧报纸,眼神温柔地,看着舒然的名字。

他就那样,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一个,丧心病狂的胜利者。

我被关进了一间和齐弘一模一样的病房。

白色的,绝望的。

门从外面锁上了。

我成了真正的,囚徒。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天,还是两天。

我没吃东西,也没喝水。

就那么呆呆地坐着,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的复仇,我的姐姐,我的未来…

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门开了。

走进来的人,是齐弘。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齐氏总裁的模样。

他手里,端着一碗粥。

“吃点东西吧。”

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

我没理他。

他也不生气,自顾自地说:

“齐修已经进去了,判了无期。”

“齐氏集团的股价,也稳定了。我抛出去的那些烂摊子,都处理干净了。”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他看着我,像是在欣赏一件战利品。

“现在,只剩下你了。”

“岑宁,你知道吗?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全新的游戏。”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打开。

里面,是一枚钻戒。

很大,很闪。

“嫁给我。”

他说。

“你不是想当舒然的替身吗?我成全你。”

“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名正言顺的齐太太。”

“然后,我会把你关在别墅里,一辈子。”

“你会成为我最漂亮的收藏品。每天,我都会好好地…欣赏你。”

他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终于有了反应。

我抬起头,看着他。

“你做梦。”

“是吗?”

他笑了。

“你会同意的。”

“因为,你姐姐,还在我手上。”

我瞳孔猛地一缩。

“你说什么?”

“舒然,你那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姐姐。她现在,就在我名下的一家私人疗养院里。”

“陈舟每天都会向我汇报她的情况。她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就是精神状态,还不太稳定。”

“你说,如果我停了她的药,再给她一点小小的刺激…”

“比如,让她看看,她最爱的妹妹,是怎么在我身下承欢的…”

“她会不会,彻底疯掉?”

“你混蛋!”

我尖叫着,朝他扑了过去。

他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按在床上。

“我就是混蛋。”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用恶魔般的声音说:

“所以,选择吧。”

“是乖乖地戴上戒指,做我的新娘。”

“还是,看着你姐姐,被我折磨致死?”

9.新娘和她的牢笼

我选择了前者。

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戴上了那枚戒指。

冰冷的金属,像一个镣铐,锁住了我的手指,也锁住了我的人生。

齐弘很满意。

他把我带出了精神病院。

回到了那栋,我曾经以为是复仇舞台,现在却成了我终身监牢的别墅。

他真的,给了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全城的名流都来了。

他们在祝福声中,看着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齐弘的手,一步步走向神父。

他们都说,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嫁给了全城最英俊,最富有的男人。

没人知道,我的婚纱下,藏着一颗早已死去的心。

婚礼结束后,齐弘把我抱进了婚房。

还是那间卧室。

只是,梳妆台上的镜子,被换成了一面巨大的,无法打开的落地窗。

窗外,是无尽的黑夜。

“喜欢吗?”

齐弘从背后抱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这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

“从今以后,你每天,都可以从这里,看到外面的世界。”

“但是,你永远,也走不出去。”

我看着窗户里,我们两个人的倒影。

男人英俊,女人美丽。

像一对璧人。

也像,魔鬼和他的玩偶。

婚后的生活,和我想象的,差不多。

齐弘把我关在别墅里。

他撤掉了所有的佣人,亲自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他会给我买最漂亮的衣服,最昂贵的珠宝。

他会温柔地给我喂饭,给我洗头。

然后,在夜晚,变成一头野兽,疯狂地占有我。

他总是在我耳边,一遍遍地问:

“说,你是谁?”

我必须回答:“我是舒然。”

如果我回答“岑宁”,他就会用更残暴的方式,惩罚我。

他要我,彻底变成舒然。

一个,只属于他的,活着的舒然。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

白天,我是温顺的宠物。

晚上,我是发泄的工具。

我不再去想复仇,也不再去想姐姐。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活着,姐姐就是安全的。

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样,在无尽的绝望和麻木中,慢慢耗尽。

直到那天晚上。

齐弘喝醉了。

他抱着我,躺在床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舒然的名字。

“舒然…我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

“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哭了。

一个像他这样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哭了。

我静静地听着。

听着他在醉意中,吐露出的,那些被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和悔恨。

他说,他不是故意要把姐姐锁在房间里的。

那天他们吵架,他怕姐姐情绪激动跑出去,才锁了门,想让她冷静一下。

他说,他发现着火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救她了。

可是火太大了,他也被烧伤了,根本冲不进去。

他说,他之所以对外宣称姐姐死了,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姐姐被烧毁的脸。

他想保护她,保护她在他心里,永远美丽的样子。

“我错了…舒然…我真的错了…”

“如果时间能重来…我宁愿死在那场火里的人,是我…”

他抱着我,像个无助的孩子,泣不成声。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

心里,没有丝毫的波澜。

鳄鱼的眼泪。

我不会再相信了。

可是,我的身体,却背叛了我的意志。

一滴眼泪,从我的眼角,滑了下来。

不是为他。

是为我那可悲的,爱错了人的姐姐。

齐弘,你现在说的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你毁了她的一生。

也毁了我的一生。

我们姐妹,都成了你病态爱情的,牺牲品。

10.一把没有上锁的锁

齐弘的醉酒,像是一个开关。

从那天起,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他不再逼我承认自己是舒然。

他开始叫我的名字。

“岑宁。”

他会在吃饭的时候,给我夹我喜欢吃的菜。

而不是,舒然喜欢吃的。

他会在晚上,抱着我,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睡觉。

他甚至,开始和我聊天。

聊公司的事,聊他小时候的事。

他好像,想让我重新认识他。

认识一个,脱离了“舒然的爱人”这个身份的,真正的齐弘。

但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我的心,死了。

他对我的好,对我来说,和之前的折磨,没有区别。

都只是他掌控我的,一种手段。

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洒了进来。

齐弘坐在我身边,正在帮我修剪指甲。

他的动作很轻,很专注。

“岑宁,”他突然开口,“这个周末,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愣了一下。

“出去?”

“嗯。”他点点头,“去海边。你不是喜欢海吗?”

我确实喜欢海。

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他知道的,是舒然喜欢海。

他又在把我当成她了。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就这么定了。”

他放下指甲剪,摸了摸我的头。

“去换件漂亮的裙子。”

周末。

齐弘真的带我去了海边。

我们住在一栋海边的别墅里。

推开窗,就能看到蔚蓝的大海和金色的沙滩。

很美。

美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齐弘牵着我的手,在沙滩上散步。

海风吹起我的长发,裙摆飞扬。

他给我拍了很多照片。

照片里的我,笑得很恬淡。

像一个,沉浸在幸福里的,普通女人。

晚上,我们坐在露台的摇椅上,看星星。

他给我讲星座的故事。

我静静地听着。

恍惚间,我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那个,我还没有踏入这个地狱的,无忧无虑的夏天。

“岑宁。”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眼神,很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恳求。

我看着他。

看着这张,让我恨了三年的脸。

我缓缓地,抽回了我的手。

“齐弘,”我说,“我们,回不去了。”

他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我站起身,走回房间。

躺在床上,我闭上眼睛。

齐弘,你以为,用一点点廉价的温柔,就能抹去你所做的一切吗?

你以为,我还会像我姐姐那样,傻傻地爱上你吗?

你错了。

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第二天,齐弘的情绪,明显低落了很多。

他没再和我说话。

只是一个人,在海边,坐了一整天。

我站在别墅的窗前,看着他孤独的背影。

心里,竟然有一丝,快意。

傍晚,他回来了。

“我们回去吧。”他说。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很沉闷。

回到那栋牢笼般的别墅。

我以为,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他会继续,用他的方式,囚禁我,折磨我。

可是,他没有。

他把我送到卧室门口。

“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转身,去了书房。

我站在原地,有些怔愣。

我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门,开了。

没有上锁。

我走进去,又走出来。

我走下楼,走到别墅的大门口。

我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门,也开了。

外面,是自由的空气。

齐弘,他解开了我的镣铐。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我。

是走,是留。

由我决定。

11.谁是谁的替身

我没有走。

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他。

也不是因为我对他,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而是因为,我知道,这只是他另一个,更高级的游戏。

他笃定,我不会走。

因为我走了,姐姐怎么办?

他用姐姐,这个我最致命的软肋,把我,牢牢地拴在了这里。

他不再锁门。

但他给我上了另一把,无形的锁。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齐弘每天都会准时回家。

我们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

只是,我们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他不再碰我。

我们分房睡。

他好像,真的在给我,足够的空间和尊重。

但我知道,这都是假的。

他在等。

等我放下戒备,等我习惯这种温水煮青蛙的生活。

等我,心甘情愿地,重新回到他身边。

我偏不。

我开始,变本加厉地“扮演”舒然。

我穿她风格的衣服,用她喜欢的香水,做她爱吃的菜。

我在家里,摆满了她最爱的白玫瑰。

我甚至,开始模仿她的笔迹,写日记。

日记里,写的都是,我和“齐弘”的甜蜜过往。

齐弘看着我的变化,眼神越来越复杂。

他有时候会看着我,失神很久。

他分不清了。

他再一次,分不清我到底是岑宁,还是舒然。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他的精神,再次陷入混乱。

我要让他,在我亲手为他编织的,真假难辨的幻境里,彻底迷失。

一天晚上,我做了一桌子菜。

都是舒然最喜欢的。

我开了瓶红酒。

“齐先生,庆祝一下吧。”

我对他说。

他看着我,眼神戒备。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和好如初。”

我对他笑,笑得,和舒然一模一样。

他沉默了。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不是她。”他说。

“我就是她。”

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坐到他的腿上。

我勾住他的脖子,嘴唇,贴近他的耳朵。

“阿弘,你忘了吗?”

“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的。”

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却重得,像一座山,压在他的心上。

他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我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

他在动摇。

我的嘴唇,顺着他的脖颈,一路向下。

他喉结滚动,呼吸,越来越重。

就在我以为,他要被我蛊惑的时候。

他突然,一把推开了我。

“够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眼神,冰冷得,像十二月的寒冰。

“岑宁,收起你这套把戏。”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第二次吗?”

我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

“不上当?”

我笑了。

“齐弘,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你每天看着我这张脸,你心里想的,到底是谁?”

“你和我分房睡,是因为你尊重我吗?”

“不,你是在害怕。”

“你怕你一闭上眼,看到的,就是舒然的脸。”

“你怕你分不清,躺在你身边的,到底是我,还是她的鬼魂!”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

“你给我闭嘴!”

“我偏要说!”

我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齐弘,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爱的,只是我这张,和我姐姐相似的脸。”

“你也没有多爱我姐姐。你爱的,只是那个,对你百依百顺,满足你所有控制欲的,玩偶!”

“你才是那个,最可悲的替身!”

“你用我,当她的替身。”

“你又用对她的爱,来当做一个正常人,应该拥有感情的替身!”

“你根本,就没有爱人的能力!”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

脸颊,火辣辣地疼。

我被打得,偏过了头。

齐弘的手,在发抖。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震惊,是愤怒,还有一丝,被我说中的,恐慌。

我缓缓地,把头转了回来。

我看着他,笑了。

“你看,你急了。”

12.最后的赢家

那个耳光,彻底打破了我们之间虚假的和平。

齐弘又变回了那个冷酷的,掌控一切的暴君。

他把我锁了起来。

这一次,是真的,物理上的,囚禁。

他把卧室的门,换成了密码锁。

除了他,谁也打不开。

我每天的食物,都由他亲自送进来。

他不再和我说话。

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我。

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需要被重新驯服的宠物。

我也不再反抗。

我每天,就坐在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外面的世界。

日出,日落。

云卷,云舒。

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我知道,我的计划,已经进入了最后一步。

齐弘,他已经,彻底被我逼疯了。

他以为他赢了。

他以为他重新掌控了局面。

但他不知道。

从他把我关起来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经,输了。

一个月后。

陈舟医生,带着警察,打开了这间卧室的门。

他们看到我的时候,都惊呆了。

我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身上,布满了青紫的伤痕。

我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很差。

眼神呆滞,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

“岑宁!”

陈舟冲过来,抱住我。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靠在他怀里,虚弱地,摇了摇头。

警察在别墅里,找到了大量的证据。

齐弘囚禁我,虐待我的证据。

他书房的电脑里,甚至还有他偷拍的,我在这间卧室里生活的,所有视频。

铁证如山。

齐弘被带走了。

他被带走的时候,没有反抗。

只是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大概到死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陈舟会背叛他。

为什么,警察会找到这里。

很简单。

因为陈舟,从来,都不是他的人。

从一开始,陈舟就是我的人。

他给齐弘的,从来不是维生素。

而是一种,会慢性损伤神经系统,让人变得多疑,暴躁,易怒的药物。

齐弘之所以会“恢复正常”,只是陈舟暂时停了药而已。

而我被囚禁的这一个月。

我身上的伤,是我自己弄的。

我用节食,和自我伤害的方式,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最能博取同情的,受害者的模样。

我甚至,利用了齐弘的多疑。

我知道他会在房间里装监控。

所以,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演”给了他看。

也“演”给了,即将到来的,警察看。

我用我自己的身体,做最后的赌注。

把他,彻底钉死在,罪犯的十字架上。

齐弘,因为故意伤害罪,非法囚禁罪,数罪并罚,被判了二十年。

齐氏集团,因为主理人入狱,股价暴跌,最终宣布破产,由齐修的公司,低价收购。

一切,尘埃落定。

我去看守所,见过齐弘一次。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他穿着囚服,剃了平头,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为什么?”

他问了,和当初的我,一样的问题。

我拿起电话,对他笑了笑。

“因为,我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她那么爱你,你不该那么对她。”

“还有…”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我,是岑宁。”

“我不是任何人的替身。”

“游戏,是我开始的。”

“所以,也必须由我,来结束。”

说完,我挂了电话。

转身,离开。

没有再回头。

我把姐姐,从疗养院里接了出来。

她的烧伤,恢复得很好。

只是脸上,还留着一些疤痕。

她的精神,也好多了。

只是,她不记得齐弘了。

也好。

忘了,就不会再痛了。

我卖掉了齐修分给我的所有股份。

带着姐姐,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们去了海边。

买了一栋小房子。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姐姐每天,就在花园里,种种花,晒晒太阳。

她的话很少,但很喜欢笑。

阳光照在她布满伤疤的脸上,很温暖。

有时候,她会指着大海,问我:

“宁宁,你说,海的尽头,是什么?”

我会摸摸她的头,告诉她:

“是新的开始。”

对。

是新的开始。

我和姐姐,都会有,新的开始。

至于齐弘…

听说,他在监狱里,彻底疯了。

每天,都对着墙,一遍遍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舒然。

你看。

到最后,谁是谁的替身,谁又是谁的囚徒?

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风吹过,带来了淡淡的花香。

我看着姐姐的笑脸,也笑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更新时间:2025-11-05 22:09: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