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冷宫开店

这深宫，原是一盘棋。我是枚被弃的子，落在冷宫这片荒芜的棋盘上，本以为就此尘封。可棋手忘了，我骨子里流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血，那里不相信命运，只相信KPI。当别人的宫殿里还在算计恩宠时，我的冷宫里已经挂上了“今日营业”的牌子。他们争的是皇帝的心，我要的是皇帝的钱。我以为我只是个开店的弃妃，直到那个一掷千金的神秘“公子言”，变成了当今圣上。他来我的店里，不为消遣，只为刷他的KPI。而我这盘棋，也从一个人的求生，变成了两个人的博弈。

我睁开眼。

木头房梁裂了一道大缝，像张歪嘴。

风从窗户的破洞里灌进来，带着土腥味。

我坐起来，头疼得像要炸开。

脑子里多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珠钗，凤冠，还有一个男人的脸。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这不是我的世界。

我的世界里只有PPT，KPI，和没完没了的会议。

门外有脚步声，停住了。

一个尖细的嗓子响起来：“云舒娘娘，您就在这儿好自为之吧。陛下旨意，断掉您的月例份例。”

脚步声又远了，拖着，懒洋洋的。

我叫云舒。

现在是这冷宫里的弃妃。

我低头，身上穿的是粗布衣服，料子硬，磨得皮肤痒。

墙角有个碗。

碗里是半碗米饭，已经凉透了，结成一块。

我走过去，用手指戳了戳。

硬得像石子。

胃里空得发慌。

但我没吃。

这种东西，吃了怕是要拉肚子。

我走到门边，推了推。

门是从外面锁死的，沉得很。

我后退两步，蓄足力气，用肩膀猛地撞过去。

“哐当！”

门开了。

锁是坏的，只是虚掩着。那个太监懒得换新锁。

外面是个院子。

草长得比膝盖还高，黄黄的，一片枯败。

院墙也是破的，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

太阳挂在天上，有气无力的。

我站在门口，阳光照在脸上，没有一点暖意。

这是个死地方。

等死？

我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

然后，另一个声音响起来，是我自己的声音，来自另一个世界：“开什么玩笑，老娘的职业生涯还没到头呢！”

我笑了。

这冷宫，不就是个地理位置不好的铺子吗？

地段差，客源少，但也没人管啊。

这不就是自由职业者的天堂？

我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

SWOT分析。

优势：没人打扰，时间自由。

劣势：没资源，没启动资金，没吃没喝。

机会：宫里人闲得发慌，精神需求旺盛。

威胁：随时可能真的饿死，或者被哪个看不顺眼的人弄死。

风险很大，但收益也可能很大。

我不能死。

我得活下去。

还得活得好。

我看着这荒草满地的院子，心里那点商业策划师的火苗，“噌”地一下就着了。

这哪里是冷宫。

这简直是块待开发的商业蓝海。

我有了个想法。

我要开店。

2 忘忧阁开张

开店，得有产品。

我这儿什么都没有。

但我有脑子。

现代人的脑子。

我回到屋里，把那个破碗扔到一边。

我需要帮手。

院子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小宫女，叫小桃。

是原来那个云舒带进宫的，也被一并扔了进来。

她正蹲在墙角哭，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走过去，拍了拍她。

“别哭了。”

她吓一跳，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娘娘……”

“从今天起，咱们不叫娘娘了。”我说，“我叫云舒，你叫小桃。咱们要干活了。”

“干活？”小桃愣住，“干什么活？”

“开店。”

小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像见着鬼了。“在……在冷宫开店？”

“对。”我拉她起来，“咱们先把这个院子收拾出来。这就是咱们的店面。”

接下来的两天，我跟小桃就疯了。

我拔草，她翻地。

我找来破木板，钉了几个简陋的牌子。

我让她去打听消息，看看宫里现在最流行什么，大家都在为什么事烦恼。

小桃一开始不敢，怕被打。

我告诉她：“你不去打听，咱们就得饿死。饿死和被打一顿，你选一个。”

她去了。

带回来的消息很有用。

宫里的女人们，不是争宠就是斗法，烦得要死。男人们，不是怕被皇帝猜忌就是怕被政敌算计，也烦。

大家都很烦。

我的产品方向有了。

解压。

沉浸式解压体验。

我给店起了个名字，叫“忘忧阁”。

听起来有点俗，但通俗易懂，符合市场定位。

我设计了第一个产品：“剧本杀”。

不，这名字太现代了。

我管它叫“情景推演”。

剧本很简单，就是一个宫女找到了一封密信，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出谁是写信人，谁是收信人。

参与者通过扮演角色，搜集线索，最后指认“凶手”。

这个游戏，既能满足人的窥探欲，又能发泄情绪，还能锻炼脑子。

一举三得。

我把规则写在一张破布上，挂在门口。

开业大酬宾，第一个客人免费。

小桃看着我的“杰作”，满脸都是不信。

“娘娘……哦，云舒姐，会有人来吗？”

“会的。”我看着院门口，“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被压抑太久的好奇心。”

“而且，咱们得活下去。”

3 神秘客到访

开业第一天。

从早上到中午，院门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小桃坐立不安。

“云舒姐，要不……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比如，去浣衣局找点活干？”

“别急。”我靠着门框，看着天，“最好的生意，都是等出来的。”

下午，太阳偏西的时候，终于有人来了。

不是宫女，也不是太监。

是个男人。

穿着一身锦袍，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戴着个面具，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深，像古井。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挂在那块破布上的“开业大酬宾”。

“这里是做什么的？”他开口，声音很低，有点哑。

“解忧。”我回答。

“怎么解？”

“进来就知道了。今天第一位客人，免费。”

他犹豫了一下，迈步走了进来。

院子里还是一片狼藉，但被我划出了几个区域。

我把他领到一块空地，递给他一张纸。

“这是你的身份，一个失意的翰林。你要在半个时辰内，找到这封‘密信’的下落，并且找出想陷害你的人。”

男人接过去，扫了一眼。

“有点意思。”

“请开始你的表演。”我一摊手。

他没再说话，真的开始演了起来。

他皱着眉，在院子里踱步，一会儿看看墙角，一会儿又翻翻我用来当道具的破瓦罐。

他很入戏。

小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半个时辰后，他找到了我藏在门框夹缝里的“密信”，还准确地指出了小桃扮演的那个“嫉妒他的同僚”是他要找的人。

逻辑清晰，推理准确。

“你玩过这个？”我有点惊讶。

“没有。”他摇摇头，“但感觉不错。好像把心里的一些不痛快，都演出来了。”

“这就是我们‘忘忧阁’的目的。”我笑道，“公子觉得值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

“值。”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锭子，放在我手上，“这个，不算开业酬宾。”

银锭子沉甸甸的，够我和小桃吃上一个月了。

我愣住了。

他转身要走。

“公子，留个姓名吧？”我喊道。

他脚步没停。

“下次再来。”

声音远远飘过来。

我看着手里的银子，又看了看他的背影。

这个人，不简单。

他不是来玩儿的。

他是来寻找什么的。

我捏紧了银子。

这第一笔生意，成了。

4 生意火爆

那个神秘客人走后，忘忧阁真的开张了。

不知道他从哪儿听说的，第二天，来了个年轻的小才人。

她愁眉苦脸的，说自己写的诗总得不到赏识。

我给她设计的项目是“虚拟殿堂”。

我让她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一个金色的大殿里，下面坐满了文豪大家，正在听她吟诗。

她一开始很拘谨。

我引导她：“你现在就是主角，他们都是你的听众。你想说什么，就大声说出来。”

她真的放开了。

一首又一首，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自信。

一个时辰后，她满头大汗，但眼睛里全是光。

“谢谢你，云舒姑娘。”她拉着我的手，激动得不行，“我感觉，我好像真的做到了。”

她给了我一块碎银子，虽然不多，但也是心意。

一传十，十传百。

忘忧阁在冷宫开张的消息，像风一样在后宫传开了。

我的客人越来越多。

有因为争宠失败而来发泄的妃嫔，我给她们设置了“沙人墙”，让她们对着写着自己仇人名字的沙袋一顿猛打。

有因为前途未卜而来焦虑的太监，我让他们玩“叠叠高”，在一次次倒塌与重建中，体会得失的平常心。

甚至还有个无聊的公主，天天往我这儿跑，就为了玩我设计的“谁是卧底”。

我的生意，火了。

冷宫这个被遗忘的角落，成了后宫最时髦的地方。

我赚了不少钱。

我把冷宫修葺一新，换上了新的门窗，院子里种上了花。

我还雇了几个手脚麻利的太监宫女当“NPC”，专门负责引导和维持秩序。

小桃成了我的大管家，忙得不亦乐乎。

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我有时候会觉得不真实。

我一个现代策划师，在古代的冷宫里，把生意做得这么红火。

这要是写进商业案例里，绝对是个经典。

但我知道，树大招风。

我这么火，肯定会有人不高兴。

那个人，很快就来了。

5 丽贵妃警告

她来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指导两个小宫女玩“你画我猜”。

一阵香风刮过。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女人，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很美，眼睛狭长，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但那笑意，没到眼底。

“你就是云舒？”她开口，声音很甜，像裹着蜜。

“我是。”我站起身，“这位娘娘有何贵干？想体验什么项目？”

她没回答，只是慢悠悠地打量着我的院子。

“这冷宫，被你收拾得倒像个人样了。”她说，“只是，不知是福是祸。”

“我靠手艺吃饭，不偷不抢，是福是祸，都由不得我。”我淡淡地说。

她笑了。

“好一张利嘴。”她走近我，压低声音，“你这地方，来来往往都是些什么人，你心里清楚。宫里头，有些地方，不是你该碰的。”

“我只做我的生意。”

“生意？”她冷笑一声，“你卖的，是人心。是是非。这东西，最要命。”

她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满院子的香风，和一股子寒意。

我知道她是谁。

丽贵妃。

后宫里最得宠的女人，也是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

她这是在警告我。

当天晚上，宫里就开始传闲话。

说冷宫不吉利，怨气重，去的人会倒霉。

还有人说，我那忘忧阁，其实是个巫蛊之地，专门套人话，害人命。

谣言传得有鼻子有眼。

第二天，我的客人少了一半。

小桃急得快哭了。

“云舒姐，这可怎么办啊？都是丽贵妃搞的鬼！”

“慌什么。”我正在算账，头都没抬，“这叫恶意竞争。咱们得反击。”

“怎么反击？”

“搞促销。”我放下笔，“告诉所有来的人，从今天起，凡是被传过谣言的顾客，一律半价。并且，每来一个人，我就以她的名义，在御膳房捐一碗斋饭，给佛祖积福。”

小桃愣住了。

“这……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我笑道，“她用鬼神吓唬人，我就用佛祖感化人。看谁更厉害。”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云舒，不是好欺负的。

她想毁了我的生意，没那么容易。

6 反击谣言

我的反击策略，效果出奇地好。

半价和积福，像两剂猛药，迅速稳住了客流。

那些原本动摇的客人，又都回来了。

甚至还有一些人，纯粹是好奇，想看看我这个被丽贵妃点名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忘忧阁的生意，比以前更火了。

丽贵妃没料到我会来这么一手。

她被激怒了。

几天后，她派了人来。

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太监，自称是丽贵妃宫里的。

他们一进来就嚷嚷着要玩最刺激的项目。

我给他们安排了“密室逃脱”。

主题是“逃出生天”。

我把他们锁进一间小黑屋，告诉他们，里面藏了三把钥匙，找到钥匙，就能打开门。

他们进去后，就开始在里面大呼小叫，乱砸东西。

“这破玩意儿在哪儿啊！”

“给老子出来！什么狗屁项目！”

小桃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云舒姐，他们要砸场子！”

“让他们砸。”我喝了口茶，“砸坏了，照价赔偿。我这里所有东西，都是明码标价的。”

那两个太监在里面折腾了半个时辰，钥匙没找到，倒把屋里几个我花心思做的道具给砸了个稀巴烂。

最后他们自己没力气了，开始骂骂咧咧地捶门。

“开门！放老子出去！”

我让人开了门。

他们冲出来，满头大汗，一脸怒气。

“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敢这么对咱们？丽贵妃饶不了你！”

我拿出一个算盘，噼里啪啦一通算。

“砸坏木偶一个，十两银子。弄坏机关箱一个，二十两。损坏墙壁，修补费五两。一共三十五两。二位是现结，还是记在丽贵妃娘娘账上？”

两个太监愣住了。

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不怕他们，反而跟他们要钱。

“你……你讹人！”

“要不要我请内务府的人来，给咱们定个价？”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或者，咱们直接去见陛下，请陛下评评理？”

一提到陛下，他们俩的脸都白了。

在宫里闹事，闹到皇帝面前，谁也担待不起。

他们灰溜溜地走了。

第二天，丽贵妃把三十五两银子送了过来。

分文不少。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她不会善罢甘休。

下一次，她会使出更狠的招数。

我必须做好准备。

我看着院子的方向。

那个叫“公子言”的神秘客人，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我有点想他。

7 危机伏

公子言没来。

我心里空落落的。

他是我的第一个客人，也是最大方的客人。

他来的时候，整个院子好像都亮了。

他走的时候，又好像把光带走了。

小桃看我唉声叹气，凑过来问：“云舒姐，你是不是在想那个戴面具的公子？”

“胡说什么。”我白了她一眼，“我是在想我的大客户。”

“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小桃一脸八卦。

“能有什么不一样？是看一个有趣的老板娘，还是看一个会赚钱的工具？”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发虚。

我确实有点想他。

想他深邃的眼睛，想他低沉的声音。

这种感觉，很陌生。

我不喜欢。

我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丽贵妃的威胁，像一把剑悬在头上。

我得想个办法，一劳永逸。

可我一个弃妃，人微言轻，怎么跟她斗？

我需要靠山。

一个比丽贵妃更硬的靠山。

可这宫里，最大的靠山不就是皇帝吗？

我连皇帝面都没见过。

正想着，小桃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云舒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什么事，这么慌张？”

“丽贵妃……丽贵妃联合了张丞相，在朝堂上弹劾你！”小桃气喘吁吁，“他们说你的忘忧阁是妖言惑众，败坏宫规，还说你利用生意之名，行间谍之实！他们请陛下下旨，废黜你，查封忘忧阁！”

我的心“咯噔”一下。

间谍之实？

这罪名太大了。

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张丞相是朝中重臣，丽贵妃是他的外甥女。他们联手，力量不容小觑。

我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陛下……陛下怎么说？”我声音有点干。

“听说陛下龙颜大怒，当场就拍桌子了。”小桃快哭了，“云舒姐，我们怎么办啊？会不会被拉去砍头？”

我腿一软，坐了下来。

砍头。

我穿越过来，不是为了被砍头的。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所有的商业知识，在这绝对的权力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我就像一只蚂蚁，被一只巨手盯上了。

只能等死。

院子里，那些刚刚还欢声笑语的客人，也都吓得散了。

忘忧阁，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

我看着自己一手打造起来的事业，就要这么毁了。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

8 皇帝驾到

整个后宫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大家都说，云舒这次死定了。

连小桃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等人来抓我。

我反而平静下来了。

死到临头，反而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阳光暖洋洋的。

我想起了我的世界。

那里的阳光，也是这样。

我还没来得及回去。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我有点遗憾。

等了两天，禁军没来，内务府的人也没来。

来的，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德全。

他一脸和气，笑眯眯的。

“云舒姑娘，陛下有请。”

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审判的时刻到了。

我跟着李德全，穿过长长的宫道。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座宫殿的核心。

金碧辉煌，庄严肃穆。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到了御书房门口，李德全停下脚步。

“姑娘，请进吧。陛下在里面等您。”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皇帝就坐在书案后。

他穿着一身龙袍，没有戴冠，黑发随意地披着。

他正低着头，看一本奏折。

我跪下，不敢抬头。

“罪妇云舒，参见陛下。”

没有声音。

我跪在地上，膝盖冰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的腿开始发麻。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就是云舒？”

这个声音……

我猛地抬起头。

皇帝放下了手里的奏折，抬起脸。

那张脸，我见过。

在梦里，在脑子里。

那个冷冰冰的，没有表情的脸。

可是，现在，他的脸上，没有冰冷。

只有一丝……玩味？

而且，他的眼睛。

那双深邃的，像古井一样的眼睛。

我认识。

“公子言？”我脱口而出。

他笑了。

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冰雪初融。

“你认出我了。”

9 皇帝的秘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皇帝。

公子言。

那个一掷千金，沉迷于我设计的游戏的神秘客人。

竟然是皇帝。

我整个人都懵了。

这算什么？

皇帝微服私访，来我这冷宫弃妃这儿刷KPI？

“怎么，很惊讶？”萧烬言，也就是当今圣上，靠在龙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臣妾……罪妇……臣妾不知是陛下。”我语无伦次，赶紧又把头低了下去。

“起来说话吧。”他说，“这里没外人。”

我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腿还是软的。

“你的忘忧阁，很有意思。”他慢慢地说，“张丞相他们说要查封，朕觉得可惜了。”

我心脏一紧。

“所以，朕想了个办法。”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着一种我看不懂的光，“为了‘彻查此事’，朕决定，亲自入驻冷宫，对忘忧阁进行为期一个月的‘业务指导’。”

我怀疑我听错了。

入驻冷宫？

皇帝要住到我这儿来？

“陛下……这……这不合祖制。”我结结巴巴地说。

“祖制也是人定的。”他站起身，朝我走来，“朕是皇帝，朕说的话，就是祖制。”

他走到我面前，很高大，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怎么，不欢迎？”他低头看我，嘴角还带着那丝笑意。

“欢迎……当然欢迎。”我还能说什么，“只是……臣妾这地方，简陋，怕委屈了陛下。”

“无妨。”他转身，对门口的李德全说，“传朕旨意，即日起，朕移驾冷宫，专心‘指导’忘忧阁业务，朝政暂由太子与几位辅臣代为处理。为期一月。”

李德全立刻跪下：“奴才遵旨。”

我站在原地，感觉像在做梦。

这件事，太荒唐了。

皇帝为了保我，竟然用这种方式，把自己也“囚禁”到冷宫来。

这哪里是业务指导。

这分明是……保护。

他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谁还敢再说我忘忧阁是妖言惑众？

皇帝亲自来指导了，那它就是最高雅的皇家娱乐。

这反转，太大了。

丽贵妃和张丞相，怕是要气吐血。

我看着萧烬言的背影。

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心里，乱成一团麻。

10 情愫暗生

皇帝入驻冷宫，这消息像炸雷一样，震动了整个皇宫。

冷宫一下子成了全宫最热闹的地方。

禁军把整个院子围得水泄不通，李德全带着一帮太监宫女，搬来了无数奇珍异宝，把原本刚刚像点样子的冷宫，又改造成了一座小型的宫殿。

我那简陋的“忘忧阁”，也被重新布置得雅致非凡。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一切，感觉像做梦一样。

萧烬言似乎很享受这种“微服私访”的感觉。

他脱下龙袍，换上了一身普通的锦衣，又变成了那个“公子言”。

“云老板，”他走到我面前，“今天，我们玩点什么新花样？”

我已经习惯了和他这种相处方式。

在忘忧阁里，他不是皇帝，我只是个老板。

“公子想玩什么？”我问他。

“听说你最近设计了个新东西，叫……‘狼人杀’？”他饶有兴致地问。

“是的。”我点点头，“这是一个考验逻辑和口才的游戏。”

“不错。”他笑了，“朕最喜欢考验逻辑。”

我们召集了几个胆大的宫女太监，加上我和他，一共八个人，开始了第一场“宫廷版狼人杀”。

我当法官。

萧烬言抽到了“狼人”。

他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

他发言的时候，逻辑缜密，条理清晰，不仅成功地把一个“平民”投了出去，还引导大家怀疑另一个“狼人”。

最后，狼人胜利。

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陛下……不，公子，您太厉害了！”一个小太监崇拜地看着他。

萧烬言只是笑了笑，看向我。

那眼神，像是在说：看，我不错吧。

我心里一动。

这个男人，在御书房里，是运筹帷幄的帝王。在我的忘忧阁里，他只是一个爱玩游戏的大男孩。

这种反差，太有魅力了。

我们一起设计了很多新项目。

“历史情景重现”，让他扮演他敬佩的开国皇帝，亲身体验金戈铁马。

“人生拍卖会”，让宫女太监们用虚拟的货币，竞拍自己最想要的人生。

他乐在其中。

我也乐在其中。

我们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

有时候，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

有时候，他一句话，我就明白他想要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妙。

很危险。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和他待在一起了。

我的心，好像不受控制了。

11 月下告白

日子一天天过去。

萧烬言入驻冷宫，已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快乐的日子。

白天，我们一起经营忘忧阁。

晚上，我们就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他很少谈朝政，我也很少问我的过去。

我们就像两个普通的朋友，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你说，如果我不是皇帝，你也不是弃妃，我们会在哪里相遇？”他忽然问我。

我愣了一下。

“大概……在某个商业街吧。”我笑道，“我可能是个店铺老板，你是我一个难缠但又很有钱的客户。”

他笑了。

“听起来，也不错。”

他看着我，眼睛在月光下，亮得惊人。

“云舒。”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朕想让你离开这后宫，给你真正的自由，你愿意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自由。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是，看着他，我竟然有些犹豫。

“为什么？”我问。

“没有为什么。”他移开视线，看向天上的月亮，“朕只是觉得，你不该被困在这里。”

我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承认，我对他动心了。

这个男人，他强大，温柔，又带着一丝孩子气。

他满足了我对异性的所有幻想。

可他是皇帝。

他的后宫，有无数的女人。

我只是其中一个。

就算他现在对我好，又能持续多久？

“情爱是奢侈品，搞钱才是必需品。”我对自己说。

我不能迷失。

“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吧。”我站起身，行了个礼，转身想走。

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暖，很有力。

“别走。”他说，声音有点沙哑，“再陪我坐一会儿。”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

我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像一团火，要把我烧掉。

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越来越快。

他慢慢地，慢慢地向我靠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干什么？

他要吻我吗？

就在他的嘴唇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猛地转过头。

“陛下，请自重。”

我的声音在发抖。

12 太子失踪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眼中的火。

萧烬言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失望，有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伤。

他松开了我的手。

“对不起。”他低声说，然后站起身，快步走进了房间。

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心乱如麻。

我刚才，为什么要拒绝他？

我明明是喜欢他的。

可我害怕。

我怕这只是一场梦。

怕梦醒了，我会摔得更惨。

我捂着脸，感觉脸上烫得厉害。

那一晚之后，我和萧烬言之间，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和我形影不离。

他开始花更多时间，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我以为，他会就此放弃。

我以为，等一个月期满，他就会离开。

然后，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我错了。

危险，正在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几天后，皇后也来了。

她带着太子，说是听说忘忧阁很有趣，也想来体验一下。

皇后来，我不能拒绝。

我热情地接待了她。

她看起来很温和，对我嘘寒问暖，完全没有丽贵妃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她让太子去玩那个最复杂的“密室逃脱”。

太子才七岁，正是贪玩的年纪，高高兴兴地就进去了。

我亲自在外面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开始觉得不对劲。

“殿下？殿下您还好吗？”我喊道。

没有回应。

我心里一沉，赶紧让人去开门。

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而且，锁芯被人用东西堵死了。

我脸色大变。

“快！拿斧头来！”

等我们撞开门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太子不见了。

只在墙上，用血写着两个字：云舒。

我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是栽赃！

是陷害！

就在这时，皇后和丽贵妃一起“闻讯”赶来。

她们看到墙上的血字，立刻“惊恐”地尖叫起来。

“云舒！你好大的胆子！”皇后指着我，梨花带雨，“你竟敢对太子下手！”

“不！不是我！”我拼命摇头。

“人赃并获，你还想狡辩！”丽贵妃在一旁添油加醋，“来人啊！把这个妖女给我拿下！”

禁军冲了进来，将我死死按在地上。

我百口莫辩。

我看见，萧烬言也赶来了。

他看到这一幕，脸色铁青。

他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震惊和……不信。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连他，也不信我吗？

我被拖走了，打入了天牢。

秋后问斩。

13 天牢之困

天牢里，又黑又潮。

我蜷缩在角落里，浑身冰冷。

我失败了。

输得一败涂地。

我所有的聪明，所有的算计，在这样精心策划的阴谋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

皇后和丽贵妃，这一招，太狠了。

她们利用太子，利用我，给了萧烬言一个无法拒绝的罪名。

就算他心里有怀疑，在“谋害储君”这样的大罪面前，他也无能为力。

整个朝廷，都会逼他处死我。

我想起了萧烬言最后那个眼神。

不信。

原来，都是假的。

什么入驻冷宫，什么业务指导，什么喜欢我。

都是假的。

他只是觉得我有趣，像一只新奇的宠物。

当宠物可能伤到他的家人时，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

我的心，像被挖空了一块。

疼得无法呼吸。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真傻。

竟然会对一个帝王动心。

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我自己。

还有钱。

可惜，我现在连命都快没了。

不知道过了几天，牢门打开了。

李德全走了进来。

他手里，端着一碗断头饭。

“云舒姑娘，吃点吧。”他叹了口气，“陛下……他也没有办法。”

“他来看过我吗？”我问。

李德全沉默了。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接过饭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我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李德全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他走了。

牢里又恢复了死寂。

我吃完饭，靠在墙上，等着行刑那天的到来。

我不怕死。

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窝囊地死掉。

如果……如果我能活着出去。

我一定要让那些害我的人，付出代价。

一定。

14 法场惊魂

行刑那天，天阴沉沉的。

我被押上囚车，游街示众。

街边的百姓，朝我扔着烂菜叶和石头。

他们骂我是妖女，是祸水。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到了法场。

我跪在中间，脖子上架着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妖妃云舒。

刽子手拿着鬼头刀，站在我身后。

只等午时三刻，监斩官一声令下。

我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萧烬言的脸。

他笑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看我的样子。

罢了。

就这样吧。

“午时三刻已到！行刑！”监斩官高喊。

我感觉到身后的刽子手举起了刀。

风，吹过我的脸颊。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感受到的最后一丝风了吗？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刀下留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猛地睁开眼。

只见萧烬言一身便服，骑着一匹快马，疯了一般冲进法场。

他身后，跟着一队金甲武士。

他从马上跳下来，冲到我面前，一把扯掉我脖子上的牌子。

“你没事吧？”他看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声音都在发抖。

“你……”

“朕来晚了。”他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我愣住了。

监斩官和刽子手都吓傻了，跪在地上不敢动。

“陛下，这……”

“住口！”萧烬言厉声喝道，“证据在此！云舒是被冤枉的！”

他拿出一份卷宗，扔在监斩官面前。

“这是买凶太监的供词！这是皇后宫里搜出的毒药和伪造血书的工具！人证物证俱在！真正的凶手，是皇后和丽贵妃！”

所有人都惊呆了。

皇后和丽贵妃，竟然是主谋？

萧烬言抱着我，对天喊道：“来人！将皇后、丽贵妃一党，全部拿下！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金甲武士领命而去。

整个法场，鸦雀无声。

我靠在萧烬言怀里，感觉像在做梦。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不信我吗？

他为什么……要来救我？

15 真相大白

法场上，萧烬言抱着我，久久没有松开。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

我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我们……回家。”他说。

他带我回了宫。

不是冷宫，是他的寝宫。

他让宫人准备热水，干净的衣物，还有一桌我从未见过的丰盛佳肴。

他看着我吃完，看着我洗漱完毕，才拉着我，走进了御书房。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关上门，转身看着我。

“现在，你有很多问题想问，对吗？”他说。

我点点头。

“为什么？”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那天在法场，你拿出的证据……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从我派人把你打入天牢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找了。”他看着我，眼神无比认真。

我愣住了。

“那天，在冷宫，我表现得不信你，是为了麻痹他们。”他慢慢地说，“我知道，如果我表现出丝毫的袒护，他们就会立刻赶尽杀绝，让你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我只有先‘抛弃’你，让他们放松警惕，我才能在暗中，彻查此事。”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所以……你是故意装作不信我的？”

“是。”他苦笑一下，“那几天，我看着你在天牢里，每一刻都像在油锅里煎熬。可我什么都不能做。我只能赌，赌我能赶在行刑之前，找到所有证据。”

“那……皇后和丽贵妃……”

“她们早就视你为眼中钉。这次，她们是联合了朝中一部分旧臣，想借太子的手，除掉你这个‘不稳定因素’，同时，也打击我，削弱我的势力。”

我沉默了。

这一切，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打入冷宫？”我问出了那个，一直藏在我心底的问题。

那是我一切命运的起点。

萧烬言的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他走到我面前，轻轻握住我的手。

“云舒，你以为，那是对你的惩罚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他摇摇头，“那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保护你的办法。”

“我刚登基，根基未稳。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你作为前朝送来的和亲妃子，成了他们拉拢我，对付我的最好棋子。他们今天让你弹琴，明天让你献舞，后天，就可能让你送来一碗毒酒。”

“我不能让你卷进来。我不能让你成为他们的工具。”

“所以，我只能把你‘打入冷宫’。”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冷宫，是宫里唯一一个，所有人都不会注意的地方。我把你放在那里，就是把你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是我为你打造的，一个远离所有纷争的‘安全屋’。”

我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我以为的抛弃，原来是保护。

我以为的惩罚，原来是深情。

“那……公子言呢？”我哽咽着问。

“那是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他笑了，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被我‘保护’起来的女孩，过得怎么样。却没想到，自己会一步步被你吸引，深陷其中。”

“我的江山，再大，也不如你一个小小的冷宫有趣。”

他捧起我的脸，深情地看着我。

“云舒，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弃妃，也不是什么老板娘。”

“你是我萧烬言的妻，是我大业朝唯一的皇后。”

“你愿意，陪我一起，看遍这万里江山吗？”

我看着他，泪流满面，笑着点了点头。

窗外，阳光穿透云层，洒了进来，金灿灿的。

我知道，我的新人生，开始了。

这一次，不再是开店，是开“大业王朝”这个最大的“店”。

而他，是我唯一的，也是最VIP的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