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曦啊,彩礼和三金我们家都认,你爸妈那边没意见吧?”
“就是婚房的装修,我想改改。”
饭桌上,准婆婆刘芳笑得一脸褶子,给我夹了一筷子排骨。
我心里一咯噔,婚房是我爸妈全款买的,装修也是我盯着的,她说改就改?
“阿姨,哪里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商量。”
“主卧隔壁的书房,我看就别要了,打通了做个婴儿房!”
“再把阳台也封起来,弄个暖房,小孩子冬天晒太阳才不会着凉。”
我未婚夫江哲也跟着点头:“妈想得周到,以后孩子多了也住得开。”
我彻底愣住了,什么孩子多了?我们明明商量好,婚后先过两年二人世界。
刘芳放下筷子,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一张B超单,拍在桌上。
“小曦,江哲,妈有大喜事要告诉你们!”
“我怀上了,还是三胞胎!”
第一章
B超单像一颗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看着眼前满脸红光、年过半百的准婆婆刘芳,又看了看旁边一脸傻笑的未婚夫江哲,感觉整个世界都魔幻了。
五十二岁,三胞胎。
这几个字组合在一起,比恐怖片还吓人。
刘芳显然对我们的震惊非常满意,她清了清嗓子,开始畅想未来:“医生都说了,我这个年纪怀三胎是奇迹!这是我们老江家天大的福气!”
她拉住我的手,那双保养得宜的手此刻却让我感到一阵冰冷,“小曦啊,你和江哲结婚后也别想着丁克了,正好,我这三个生下来,你们就当自己的孩子养。”
“你们年轻人有精力,带孩子肯定比我们这两个老的强。我们呢,就负责出钱,帮你们把把关。”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让我养?管自己的婆婆叫妈,管老公的弟弟妹妹叫儿子女儿?
这是什么人间荒唐剧本?
我下意识地抽回手,看向江哲,希望他能说句人话。
江哲脸上的傻笑终于收敛了一些,他握住我冰凉的手,轻声安抚:“小曦,你别激动。我妈也是太高兴了。你看,我们本来也打算要孩子的,现在正好,一步到位了。”
一步到位?我看着他,感觉眼前的男人无比陌生。
“江哲,你妈五十二了,高龄产妇生三个孩子有多危险你知道吗?而且,这三个孩子生下来,我们的人生就彻底被绑架了!我们的二人世界呢?我们的旅行计划呢?我们为未来做的所有规划呢?”
我的声音忍不住拔高,带着一丝颤抖。
刘芳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发出刺耳的声响。
“什么叫绑架?陈曦我告诉你,这是我儿子!我怀我自己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让你帮忙带一下怎么了?你嫁到我们江家,就是我们江家的人,为江家分忧不是应该的吗?”
“你还没过门呢,就开始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你还有没有一点做儿媳妇的样子?”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算是看透你了,自私自利!你就是怕花你的钱,怕耽误你玩!我儿子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一直沉默的准公公江建军也开了口,语气沉重:“小曦,你阿姨年纪大了,情绪不能激动。这事儿……确实是我们江家的喜事,一家人,互相帮衬一下也是应该的。”
一家人?
我看着这一家子理所当然的嘴脸,心彻底凉了。
他们根本没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只当成一个可以为他们家无私奉rouxian的工具。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恶心,站了起来。
“叔叔,阿姨,江哲。”我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每一个人,“首先,恭喜阿姨,老来得子,还是三胞胎,确实是天大的福气。”
刘芳的脸色稍缓,以为我服软了。
我话锋一转,声音冷得像冰:“但这福气,我无福消受。你们江家的孩子,自然有你们江家自己养。想让我当免费保姆还替你们养儿子,门都没有。”
“江哲,我们之间完了。”
我从包里拿出那枚他不久前刚为我戴上的钻戒,放在了桌上。
钻石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就像我此刻的心。
“这婚,我不结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转身就走。
“陈曦!你给我站住!”江哲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刘芳的尖叫更是刺耳:“反了天了!你敢退婚!我告诉你陈曦,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以后就别想再进我们江家的门!”
我头也没回。
进你们江家的门?
我怕折寿。
第二章
我用最快的速度回了我和江哲的婚房,那个我曾经投入了无数心血和期待的地方。
此刻,屋子里的一切都让我感到窒息。
墙上我们亲手挑选的婚纱照,沙发上情侣款的抱枕,阳台上我精心侍弄的花草……所有象征着甜蜜和未来的东西,现在看来都像是一个个巨大的讽刺。
我没有丝毫留恋,拿出最大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衣服、护肤品、书籍、电脑……所有属于我的,我一件不落地装进去。
那些江哲送的礼物,大到名牌包包,小到一只玩偶,我通通没动。不是舍不得,是嫌脏。
我正埋头收拾,门锁传来响动,江哲追了回来。
他看到一地狼藉和我的大行李箱,眼睛瞬间红了。
“陈曦!你来真的?”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你放开!”我用力挣扎,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我不放!”江哲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就因为我妈怀了孕,你就要跟我分手?就要退婚?陈曦,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我看着他扭曲的面孔,觉得可笑又可悲。
“江哲,你搞清楚,不是因为你妈怀孕,是因为你们一家人的无耻和自私!”我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你妈五十二岁,生三个孩子,她拿什么养?拿什么带?还不是想把所有烂摊子都丢给我们?你管那叫‘帮忙带一下’?那是三条人命!是我们未来二十年的人生!”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我们接手,我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我们不能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有自己的时间,每天睁开眼就是奶粉尿布,闭上眼就是孩子的哭闹!而他们呢,是你血缘上的弟弟妹妹,我算什么?一个免费的冤大头保姆吗?”
江哲被我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嗫嚅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那……那是我妈,我能怎么办?难道我还能让她别生下来吗?小曦,我们是相爱五年的情侣啊,这点困难我们一起克服不行吗?”
“克服?”我冷笑出声,“江哲,这不是困难,这是一个无底洞。而且,这不是‘我们’的困难,是你家的。我不想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就掉进这个洞里,万劫不复。”
“我告诉你,今天别说你妈怀的是三胞胎,就算是一个,这婚我也退定了!”
我的决绝彻底激怒了他。
江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好,好,陈曦,算我瞎了眼!我以为你是个善良懂事的女孩,没想到你这么冷血无情!连我妈都不尊重,连未出生的孩子都容不下!”
“你走!你现在就给我滚!带着你的东西滚得远远的!我江哲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绝不会再求你回来!”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拖着沉重的箱子走向门口。
经过他身边时,我停顿了一下,看着这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江哲,你不是瞎了眼,你是没有心。你只爱你自己,只爱那个能满足你所有自私要求的‘家’。祝你和你妈,还有你那三个未出生的弟弟妹妹,百年好合。”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我听到了里面传来东西被砸碎的声音,还有江哲压抑的嘶吼。
我站在深夜冰冷的楼道里,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五年的感情,终究是错付了。
我抹掉眼泪,拖着箱子,一步步走进无边的夜色里。
没有回头路了。
第三章
我拖着行李箱,在凌晨的街头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闺蜜周晴的家。
周晴被我从睡梦中叫醒,看到我红着眼眶、拖着巨大行李箱的狼狈模样,吓了一跳。
“我的天,曦曦,你这是……跟江哲吵架了?离家出走?”
我一头栽进她怀里,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周晴什么也没问,只是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情绪稍微平定下来,她给我倒了杯热水,我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周晴听完,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气得原地爆炸。
“我靠!五十二岁怀三胞胎?还要你们养?这一家子是人吗?他们是想让你嫁过去当扶贫圣母啊!”
她抓着我的手,一脸严肃:“曦曦,这婚退得对!退得太对了!你要是敢心软嫁过去,我第一个跟你绝交!这种人家就是个火坑,跳进去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闺蜜的义愤填膺让我心里好受了不少。
“我不会心软的。”我摇摇头,眼神坚定,“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当晚,我在周晴家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机就被江哲和刘芳的电话轰炸了。
我一个没接,全部拉黑。
没过多久,周晴的手机响了,是江哲打来的。周晴开了免提,江哲焦急的声音传来:“周晴,你让陈曦接电话!我知道她在你那儿!我们谈谈!”
周晴对着手机就是一顿输出:“谈你妈!江哲我告诉你,别再来骚扰曦曦了!你们家那点破事自己解决去,别想拉着我家曦曦给你们陪葬!赶紧的,麻溜地滚!”
说完,啪地挂了电话,顺手也把江哲拉黑了。
我们俩相视一笑,有种“狼狈为奸”的痛快。
然而,江家人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下午我正在公司上班,前台小妹突然一脸为难地打内线电话给我:“陈曦姐,楼下……有位自称是你婆婆的阿姨,带着你男朋友,说要见你。”
我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走到窗边,果然看到楼下大厅里,刘芳挺着还不明显的肚子,正和江哲一起,跟我们公司的保安拉拉扯扯。
刘芳的嗓门极大,整个大厅都能听到她的控诉:“我儿媳妇就在这上班!她要跟我儿子退婚!没天理了啊!我们家花了那么多钱,说不结就不结了?大家快来评评理啊!”
不少同事已经围在窗边指指点点,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不能让他们再闹下去了。
我跟主管请了个假,深吸一口气,走进了电梯。
我必须一次性把事情解决干净。
我走到大厅,刘芳一看到我,立刻像见了仇人一样扑了过来,幸好被保安拦住。
“陈曦!你这个小贱人!你终于肯露面了!你把我们江家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告诉你,这婚你想退,没那么容易!”
江哲也一脸憔ें地看着我:“小曦,你别闹了,跟我回家吧。我妈都气病了,你忍心吗?”
我看着他们,只觉得无比荒谬。
“刘阿姨,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冷冷地开口,“还有,这里是公司,不是你们家撒泼的地方。你们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还敢报警?”刘芳气得跳脚,“你骗我们家钱!骗我儿子感情!该报警的是我们!”
她开始对着周围的同事哭诉:“大家看看啊,就是这个女人,看着人模人样的,心比蛇蝎还毒!我好心好意让她帮忙带孩子,她转头就要退婚!嫌弃我们家穷,嫌弃我老了还要生孩子拖累她!”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恶毒媳妇”。
我没有理会刘芳的撒泼,而是看向江哲,一字一句地问:“江哲,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江哲躲闪着我的目光,含糊其辞:“小曦,你先跟我妈道个歉,我们回家再说,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回家再说?道歉?
我彻底笑了。
“好,既然你们非要把家丑外扬,那我就让大家看看,你们江家到底有多‘光彩’。”
我拿出手机,点开录音,然后提高了音量,对着所有人说:“各位同事,耽误大家几分钟。这位阿姨说我嫌贫爱富,退婚是因为不想带孩子。那我就想问问大家。”
“如果你的准婆婆,五十二岁高龄,瞒着你怀了三胞胎,并且要求你结婚后辞职,把你父母给你买的婚房改成育儿室,让你和我二十几岁的未婚夫,一起抚养他这三个只比我们小二十多岁的弟弟妹妹,你会怎么做?”
我的话音一落,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刘芳和江哲。
刘芳的脸瞬间涨成了紫红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继续道:“我承认,我就是自私,我不想把我的人生葬送在给你们家当牛做马这件事上。这婚,我退定了。至于彩礼,按照法律规定,我会如数奉还。现在,请你们离开我的公司,否则,我真的报警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不再给他们任何表演的机会。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和无数道复杂的目光。
第四章
回到工位上,我整个人都像虚脱了一样。
虽然在楼下那场对峙中我占了上风,但那种被围观、被审视的感觉,还是让我浑身不适。
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发来微信安慰我,劝我别往心里去,说那种奇葩家庭,早离开早解脱。
我一一回复感谢,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
五年的感情,我以为我们坚不可摧,能抵挡一切风雨。我甚至无数次幻想过,我和江哲会从青丝走到白发,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温馨的家。
现在想来,那些美好的幻想,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
或许,裂痕早就存在了。
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江哲对我确实很好,体贴入微,事事以我为先。但随着感情稳定,尤其是谈婚论嫁之后,他嘴里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就是“我妈说”。
“我妈说,女孩子不要总在外面抛头露面,工作差不多就行了。”
“我妈说,彩礼只是个形式,意思一下就行,重要的是我们感情好。”
“我妈说,婚后最好跟他们住一起,方便互相照顾。”
每一次,我都以为这只是他转述他母亲的观点,我们之间也因为这些事有过争吵。但每次吵完,江哲都会来哄我,说他只是随口说说,一切都听我的。
现在回想起来,他不是在转述,而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他一次次地用“我妈说”来包装他自己的自私和懦弱,试图让我一步步妥协,最终变成一个符合他母亲要求的、完美的“江家儿媳”。
而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竟然一次次地选择了忽略和原谅。
直到这次三胞胎事件,像一记重锤,彻底砸醒了我。
下班后,我没有回周晴家,而是直接回了我爸妈家。
这件事,我必须跟他们坦白。
一进门,我妈就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拉着我问东问西。
我把退婚的事情说了出来,没敢提刘芳怀孕的细节,只说我们性格不合,婚前发现了很多问题,不想再继续了。
我爸听完,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孩子,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只要你想清楚了,不后悔,爸妈就支持你。”
我妈却急了,眼圈都红了:“怎么就性格不合了?请柬都发出去了,亲戚朋友都通知了,现在说不结了,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脸面重要还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重要?”我爸难得地对我妈发了火,“你没看女儿都瘦成什么样了?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做出这个决定!我们不问清楚,不安慰她,还在这说风凉话?”
我妈被我爸吼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抱着我就开始哭:“我的傻孩子,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啊?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我再也忍不住,把刘芳怀孕以及他们一家人的奇葩要求全都说了出来。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我爸气得手里的茶杯都在抖,最后重重地把杯子往桌上一顿:“混账!这叫什么人家!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妈也停止了哭泣,脸上满是震惊和后怕:“我的天……幸好,幸好你退了婚!曦曦,你做得对!这种人家,我们高攀不起!这要是真嫁过去了,你这辈子就毁了!”
得到父母的理解和支持,我心里最后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跟着我丢人了。”我低着头,声音哽咽。
“傻孩子,说什么呢?”我爸拍拍我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你放心,外面的风言风语,爸妈去处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妈透过猫眼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是江哲……他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我心里一紧,没想到他竟然追到了我父母家。
我爸站起身,脸色铁青地走到门口:“我去会会他。”
第五章
我爸打开门,江哲提着一堆礼品,一脸憔ें地站在门口。
“叔叔,阿姨,我来看看你们。小曦在家吗?”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爸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声音冷硬如铁:“我们家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你来干什么?东西拿走,我们不收。”
“叔叔,您别这样。”江哲急了,试图往里挤,“我和小曦五年的感情,不能说断就断啊。我知道我妈做得不对,我已经说过她了。您让我跟小曦好好谈谈,我们之间肯定有误会。”
我妈听不下去,从我爸身后走出来,指着江KPL:“江哲,你还有脸来?你妈都闹到我们家曦曦公司去了,把她的脸都丢尽了!现在还想谈?谈什么?谈怎么让我们家曦曦给你们家当牛做马吗?”
“阿姨,我妈她也是一时糊涂,她年纪大了,怀着孕,情绪不稳定……”江哲还在试图辩解。
“她情绪不稳定,就可以毁了我女儿一辈子吗?”我爸怒吼道,“我告诉你江哲,从你们家想让我女儿给你们养孩子那天起,你们跟我们家就没半点关系了!你马上给我滚!”
江哲见我爸妈态度坚决,知道硬闯是没用了。
他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叔叔!阿姨!我求求你们了!我不能没有小曦!我真的不能没有她!”他声泪俱下,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和我妈都惊呆了。
我爸也被他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但依旧没有心软。
“你别来这套!我们家不吃你这套!你就是现在跪死在这儿,我也不可能再把女儿交给你这种没担当的男人!”
我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江哲,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他在饭桌上能站出来替我说一句话,如果他在他妈撒泼的时候能坚定地维护我,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现在才来下跪求饶,晚了。
我从爸妈身后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哲,你起来吧,别演了,没意思。”
江哲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小曦,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孩子的事,我妈那边我再去说,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我们把婚结了,好不好?”
他爬过来,想拉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江哲,我们回不去了。”我平静地看着他,“你说的保证,你自己信吗?”
“我信!我发誓!”他举起手,急切地想要证明。
“是吗?”我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把准备买婚房家具的二十万先‘借’给她,说是要请最好的保姆,换个大点的房子安胎,这件事,你是不是也想让我‘克服’一下?”
我这句话一出,江哲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张了张嘴,眼神慌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爸妈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好啊!好啊!原来你们早就盘算好了!连我们给女儿的嫁妆钱都惦记上了!”我爸指着江哲,气得说不出话。
我看着江哲那副被戳穿谎言后无地自容的样子,心里最后一丝情分也烟消云散了。
“江哲,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和下跪吧。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人。”
“彩礼钱,我会让律师联系你。现在,请你从我家门口,滚出去。”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他的脸上。
江哲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最终,他被我爸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门外。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我靠在门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终于,都结束了。
第六章
和江哲一家彻底撕破脸后,我的生活清净了不少。
我请了律师,走了正规程序,处理退还彩礼的事宜。江家那边虽然不甘心,但闹到公司的事情让他们理亏,加上我手上有刘芳亲口承认要我养孩子的录音,他们也不敢再过分纠缠,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办了手续。
我用最快的速度在公司附近租了个一居室,搬出了爸妈家。
我需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来舔舐伤口,重新开始。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上班、下班、偶尔和周晴聚餐吐槽。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五年的过往还是会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心口依然会隐隐作痛。
大概一个月后,我从一个共同的朋友那里,听到了江家的消息。
据说,刘芳的孕期反应非常严重,吃什么吐什么,人瘦了一大圈。而且因为是高龄三胎,各项指标都不太好,医生强烈建议她做减胎手术,至少减掉一个,否则大人和孩子都非常危险。
但刘芳坚决不同意。
她觉得这三个孩子是上天赐予的福气,少一个都不行。她坚信自己能挺过去,能把三个孩子都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江建军和江哲劝不住她,只能干着急。
为了更好地安胎,也为了将来三个孩子有地方住,他们卖掉了现在住的两居室,又贷了一大笔款,换了个郊区的大四房。
江哲的工作本就不算稳定,收入也不高,现在背上了沉重的房贷,加上刘芳高昂的产检和保胎费用,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朋友说,江哲最近憔悴得不成样子,整天愁眉苦脸的,再也没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听说这些消息,我心里五味杂陈。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想,如果我没有退婚,现在陪在他身边,和他一起面对这一切的,会不会就是我?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掐灭了。
我庆幸自己的果断和决绝。
如果我还在,我只会和他一起被拖进那个无底的深渊,永无宁日。
又过了一段时间,周晴突然兴冲冲地跑来找我,说要给我介绍个“绝世好男人”。
“我跟你说,绝对靠谱!是我表哥的发小,自己开了家设计公司,年轻有为,长得又帅,最重要的是,人品超正,三观跟我俩绝配!”
我哭笑不得:“晴晴,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些。”
“不行!你必须去!”周晴态度强硬,“你不能因为一坨狗屎,就放弃了整片森林啊!就当是去认识个新朋友,吃顿饭,给我个面子!”
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格调优雅的西餐厅。
我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男人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的腕表,气质干净儒雅。他看到我,站起身,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好,我是陆泽远。”
不得不说,周晴的眼光确实不错。眼前的男人,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无可挑剔。
更让我惊讶的是,我发现我认识他。
他是我们公司前阵子一个重要项目合作方的老板。开会时,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他逻辑清晰,言辞犀利,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陆总?好巧。”我有些意外。
陆泽远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原来是你,陈小姐。世界真小。”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尴尬的相亲,没想到因为工作上的交集,我们很快找到了共同话题。
从项目聊到行业,从设计理念聊到市场前景,我们聊得非常投机。
陆泽远是个非常优秀的倾听者和交谈者。他知识渊博,见解独到,却又丝毫没有成功人士的傲慢和油腻。和他聊天,像沐浴在春风里,轻松又愉快。
这顿饭,我吃得前所未有的舒心。
分开时,陆泽远主动加了我的微信。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陈小姐交流。”他笑着说。
看着他开车离去的背影,我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也许,周晴说得对。
告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第七章
和陆泽远的那次见面后,我们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
他会以工作为由约我喝咖啡,讨论一些行业内的动态;也会在周末发来信息,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新上映的电影或者画展。
他的靠近,不急不躁,带着恰到好处的尊重和分寸感,让我感到很舒服。
我没有刻意回避,也没有急于投入。经历了江哲那段失败的感情,我变得更加谨慎。
我享受着这种朋友之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和轻松。
就在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甚至开始对未来重新燃起期待的时候,江哲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出现了。
那天我刚下班,在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取车,一辆熟悉的车突然横在我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
车门打开,江哲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
几个月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满脸的疲惫和颓丧。
“小曦。”他声音沙哑地叫我。
我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我……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他搓着手,一脸的难堪和局促。
“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拉开车门就想上车。
“小曦!你别走!”他急了,一把按住我的车门,“就一件事!求你了!”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关不上门。
“你先放手!”我有些恼怒。
江哲见我生气,这才松开手,但依旧挡在我面前,不让我离开。
“我妈……我妈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要绝对卧床,什么都不能干。我们请了个保姆,但是开销太大了。家里的钱都投到新房子里去了,现在手头特别紧……”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神躲闪。
我大概猜到他想干什么了,心里一阵冷笑。
“所以呢?”
“所以……我想……我想问你……”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说了出来,“你能不能……把那枚订婚戒指还给我?那个……挺贵的,卖了能换不少钱,应应急……”
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初为了让我回心转意,下跪磕头什么都干。现在走投无路了,就跑来向前女友讨要订婚戒指?
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丢弃又可以随时捡回来利用的垃圾吗?
“江哲,”我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你是不是觉得,我陈曦特别好欺负?”
“不是,小曦,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慌忙摆手,“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我们毕竟……毕竟相爱过,你就当……帮我最后一次。”
“帮你?”我反问,“当初你妈让我给她养儿子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相爱过?你跟你妈一起跑到我公司大吵大闹,让我颜面尽失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们相 '爱' 过?”
“我……”江哲被我怼得哑口无言,脸色涨得通红。
“戒指,是我和你订婚的信物,是你自愿赠与的。我们退婚,是因为你们家提出了无理要求,过错方在你们。从法律上讲,我没有义务归还。从情分上讲,你更不配来跟我提这两个字。”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至于你家的困境,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与我无关。你好自为之吧。”
我发动车子,准备倒车离开。
江哲见状,彻底急了,他竟然整个人趴在了我的车头前!
“陈曦!你不把戒指还给我,今天就别想走!有本事你从我身上压过去!”他双眼赤红,一副豁出去的无赖嘴脸。
我被他这副流氓行径彻底激怒了。
我拿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
“喂,警察同志吗?我在XX大厦地下停车场,有人拦车寻衅滋事,还对我进行人身威胁,请你们过来处理一下。”
我开了免提,冰冷的女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趴在车头的江哲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真的报警。
“陈曦!你疯了!”他从车上跳下来,指着我怒吼。
我没有理他,对着电话继续说道:“是的,车牌号是XXXX,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挂掉电话,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你可以滚了。或者,等警察来了,跟他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趴在我车上。”
江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最终,他还是怂了。
他狠狠地一脚踹在我的车轮上,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我没有丝毫的快意,只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和恶心。
这段关系,就像一块粘在鞋底的口香糖,恶心又甩不掉。
第八章
经历了停车场那场闹剧后,我下定决心,必须彻底斩断和江哲的所有牵连。
我换了手机号,并且严肃地告诉了所有共同的朋友,不要再向我透露任何关于江家的消息,也不要把我的任何情况告诉他们。
我的世界,终于彻底清净了。
和陆泽远的相处也越来越自然。
他是个非常懂得尊重女性的人,我们的每一次约会,他都会提前规划好,并且细心地征求我的意见。他从不打探我的过去,但当我偶尔流露出对上一段感情的伤感时,他会安静地倾听,然后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慰我。
“过去的人和事,就像路边一闪而过的风景,看过就好看过了。重要的是,前方的路要怎么走,以及,身边陪你看风景的人是谁。”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进我心里。
在我生日那天,陆泽远为我准备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他包下了一个小型的艺术画廊,里面挂满了向日葵主题的画作。画廊中央,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生日蛋糕。
“知道你喜欢向日葵,积极,向阳。”他捧着一束灿烂的向日葵,走到我面前,眼神温柔又真诚,“陈曦,我不知道你的过去经历了什么,但我希望,你的未来,每天都能像向日葵一样,充满阳光。”
“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是深思熟虑。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成为你生命里的太阳吗?”
被告白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飞快。
我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和他眼里的星光,我知道,我无法拒绝。
我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
陆泽远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把我拥进怀里,那个拥抱,温暖又有力,充满了安全感。
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和陆泽远在一起的日子,是轻松而甜蜜的。
他带我见了他的朋友和家人。他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知书达理,温和可亲。他们对我非常热情,丝毫没有因为我“退过婚”而有任何偏见。
陆泽远的妈妈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小远这孩子眼光好,我们相信他的选择。过去的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被尊重的温暖。
这才是正常的、健康的家庭关系。
在工作上,陆泽远也给了我很多帮助和启发。我们一起探讨方案,一起分析市场,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我的能力得到了快速的提升,不久后,我被提拔为部门主管,薪资也翻了一番。
爱情事业双丰收,我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和光芒,和几个月前那个憔悴落魄的自己,判若两人。
周晴看着我,感慨万千:“曦曦,你现在真是涅槃重生了。看到你这么幸福,我真为你高兴。”
我笑着抱住她:“这都多亏了你,我的金牌媒人。”
就在我以为我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突然找到了我。
是江哲的父亲,江建军。
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的新住址,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堵在了我的公寓楼下。
他比上一次见,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大半,背也驼了,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眼神浑浊又疲惫。
他看到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小曦……求你……救救我们家……”
说完,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竟然“扑通”一声,在我面前跪了下来。
第九章
江建军的下跪,比当初江哲的下跪更让我震惊。
我连忙想去扶他,他却死死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叔叔,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急道。
“小曦,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江建军老泪纵横,“求求你,救救江哲,救救我们家吧!”
他的哭声凄厉又绝望,引来了周围邻居的围观。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好先把他扶了起来,带到附近一个安静的咖啡馆。
坐下后,江建军断断续续地,向我讲述了他们家这几个月来的遭遇。
原来,刘芳的肚子越来越大,身体的负荷也到了极限。就在半个月前,还没到预产期,她就因为突发性高血压和心脏衰竭,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情况万分危急,医生进行了紧急剖腹产。
三个孩子是早产儿,一出生就被送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
而刘芳,虽然命保住了,但因为产后大出血,加上一系列并发症,身体彻底垮了,至今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出来。
“三个孩子,每天在保温箱里,一天的费用就是好几万。你阿姨那边,也是个无底洞……”江建军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家里的积蓄早就花光了,新买的房子也抵押了,亲戚朋友能借的都借遍了……现在,真的是山穷水尽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
这一切,从刘芳决定要生下那三个孩子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那……江哲呢?”我问。
提到江哲,江建军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江哲他……他为了筹钱,去借了高利贷……现在利滚利,已经滚到上百万了……那些人天天上门逼债,打砸东西,还说再不还钱,就要……就要他的命……”
“他前两天被那些人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小曦,他也是一时糊涂啊!他都是为了救他妈,救他那三个弟弟啊!”
江建军抓住我的手,枯瘦的手像鹰爪一样用力。
“小曦,我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但是,江哲他心里一直有你啊!他借高利贷,也是想着等挺过这一关,再把你追回来!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的情分上,你帮帮他吧!”
我抽出我的手,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觉得无比荒谬。
“叔叔,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凭什么要帮他?”
江建军愣住了。
“我是他的前女友,不是他的提款机。他借高利贷,是他自己的选择,后果也应该由他自己承担。你们家的困境,是你们一家人共同造成的,凭什么要我这个外人来买单?”
“可……可你是他最爱的人啊!”
“最爱的人?”我冷笑出声,“他最爱的人,会逼着我去给他妈养儿子吗?他最爱的人,会跑到我公司去闹,让我身败名裂吗?他最爱的人,会为了一个戒指,像个无赖一样趴在我车头前吗?”
“叔叔,别自欺欺人了。江哲爱的从来就不是我,他爱的是他自己,爱的是那个可以无条件为他家付出的我。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们就想用旧情来绑架我?你们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我的话,像一把把尖刀,刺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江建军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那……那可怎么办啊……我们家真的要完了……”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
我看着他绝望的样子,心里没有同情,只有庆幸。
庆幸我逃离得早,庆幸我没有成为他们悲剧的一部分。
我站起身,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在桌上。
“叔叔,这是我最后能为你们做的。这顿咖啡,我请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各自安好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走出咖啡馆,外面的阳光刺眼。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那些纠缠了我大半年的阴霾,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第十章
我以为江建军那次之后,江家的人会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但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程度。
几天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某家小额贷款公司的。
“请问是陈曦女士吗?你有一笔五十万的贷款已经逾期三天了,请你尽快处理,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
我当时就懵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从来没有在你们公司贷过款!”
“贷款人是江哲,但您是这笔贷款的紧急联系人和担保人。我们有您亲笔签名的担保合同。”对方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脑子“嗡”的一声。
担保人?亲笔签名?
我立刻想到了什么,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当初我和江哲在一起时,他曾以办理信用卡、申请某些会员为由,拿走过我的身份证复印件,也让我签过一些不明所以的文件。我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他早就为今天埋下了伏笔。
这个男人,心机深沉到令人发指!
“我没有签过任何担保合同!那是伪造的!”我对着电话怒吼。
“陈女士,我们只认合同。如果您对合同有异议,可以去法院起诉。但在法院判决之前,您必须履行担保人的还款义务。”对方冷冰冰地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我的手机开始被各种催债电话和威胁短信轰炸。
甚至有人找到了我的公司,虽然没敢闹事,但也在楼下徘徊,让我不胜其扰。
我的人生,再一次被江家搅得天翻地覆。
陆泽远知道后,立刻帮我找了最好的律师。
律师查看了那份所谓的“担保合同”,很快就发现了破绽。签名虽然模仿得很像,但笔迹鉴定的结果显示,确实是伪造的。
有了这份鉴定报告,我立刻报了警,以金融诈骗和伪造签名的罪名,将江哲和那家贷款公司告上了法庭。
在警察介入调查后,江哲的所作所为很快就水落石出。
原来,他不仅伪造了我的签名,还用同样的方式,骗了好几个前同事和朋友做担保,总共借了数百万的高利贷。
而那家贷款公司,本身就是个不正规的机构,放贷手续漏洞百出。
最终,法院判决,担保合同无效,我无需承担任何还款责任。
江哲因为诈骗罪、伪造文件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那家贷款公司也被查封,相关负责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开庭那天,我在法庭上看到了江家的人。
刘芳坐着轮椅,被人推着来的。她头发花白,面容憔悴,再也没有了当初的嚣张气焰,看到我时,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悔恨。
江建军更是像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瘫坐在旁听席上,目光呆滞。
当法官宣判结果的那一刻,刘芳突然情绪失控,在法庭上大声哭喊:“陈曦!你这个毒妇!你害了我儿子一辈子啊!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赶尽杀绝!”
我没有理会她的哭闹,只是平静地看着被法警带走的江哲。
他戴着手铐,面如死灰,和我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他缓缓地低下了头。
直到此刻,他或许才真正明白,他为自己的自私和愚蠢,付出了怎样惨痛的代价。
走出法院,阳光正好。
陆泽远在门口等我,他张开双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都结束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点了点头。
是啊,都结束了。
后来,我听说,江家的那三个孩子,因为早产,身体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后续的治疗和康复,还需要一大笔钱。
江建军为了给孩子治病,也为了还债,卖掉了最后那套大房子,带着一身病痛的刘芳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婴儿,租住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生活的所有重担,都压在了这个年近六旬的老人身上。
而这一切,与我再无关系。
我的生活,早已翻开了崭新的一页。有爱我的男人,有支持我的家人,有我热爱的事业。
回头看去,那段不堪的过往,就像一场噩梦。
幸好,我醒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