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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冉,念念出车祸了,在市中心医院,我必须过去。”

结婚三周年纪念日的烛光晚餐,沈宴扔下这句话,外套都没拿就冲了出去。

我看着他为另一个女人失魂落魄的背影,慢慢举起酒杯。

敬我三年荒唐的婚姻。

也敬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今晚,这场独角戏,该落幕了。

第一章

“沈太太,您订的‘唯一’到了。”餐厅经理亲自推着餐车,将那束罕见的蓝色妖姬送到我面前。

花瓣上还带着露珠,娇艳欲滴,每一朵都像是用最纯净的蓝宝石雕琢而成。

这是沈宴送我的结婚三周年礼物,他说,我是他的唯一。

可笑的是,所有人都知道,沈宴心里那片无人能及的雪山之巅,只住着一个叫徐念的女人。

而我,不过是徐念出国后,他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我拿起手机,对着那束花拍了张照片,没有发朋友圈,而是直接发给了沈宴。

配文:【很美,谢谢。】

一分钟后,他回了:【喜欢就好。】

紧接着又是一条:【冉冉,公司临时有急事,我可能要晚一点。】

我看着屏幕,嘴角的弧度愈发讽刺。

又是公司,又是急事。

三年来,他每一次为了徐念失约,用的都是同一个借口。他甚至懒得换个新的理由来敷衍我。

我没有回复,将手机倒扣在桌上,自顾自地切着牛排。

肉质鲜嫩,汁水饱满,可惜,我没有半分胃口。

周围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甜蜜的笑语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耳膜上。

我独自坐在这家全市最难预定的情侣餐厅里,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小丑。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沈宴。

我没接。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着,大有我不接就响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终于,在它第三次响起时,我按下了接听键。

“江冉,你在哪?!”电话那头,沈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arle的慌乱和急切。

我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淡淡道:“在你给我订的餐厅。”

“你……”他似乎噎了一下,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哄诱,“冉冉,别闹脾气,我今晚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念念……念念她出车祸了,在市中心医院,我必须过去。”

徐念。

又是徐念。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我凌迟。

三年前,她一声不吭地出国,沈宴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拉着我的手,猩红着眼问我:“为什么走的不是你?”

后来,他向我求婚。

顶着所有人的不解和质疑,娶了我。

他说:“江冉,我们试试吧。”

我以为,三年的时间,一百零九十五个日夜,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

原来,不是的。

白月光一回来,所有的努力都成了一个笑话。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无法呼吸。但我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

我的平静显然让沈宴有些意外,他顿了顿,继续说:“你先回家,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去,好不好?”

“沈宴,”我打断他,“我们离婚吧。”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他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恼怒:“江冉,你又在发什么疯?我说过,念念只是我的朋友,我的妹妹!”

“朋友?妹妹?”我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悲凉,“沈宴,你见过谁家哥哥,会把妹妹的名字纹在心口上吗?”

他胸口那处纹身,我看过无数次。

每一个深夜,他拥着我,无意识地喊着“念念”的时候,我的指尖都会抚过那两个字。

冰冷,刺骨。

“江冉!”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警告的意味。

“我没有发疯,我很清醒。”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沈宴,我受够了。受够了做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子,受够了在你和徐念之间,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我净身出户。”

说完这句,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关机。

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叫来服务员,结了账,然后抱着那束价值不菲的蓝色妖姬,走出了餐厅。

门口的垃圾桶,正对着我张着黑洞洞的口。

我毫不犹豫地将那束象征着“唯一”的花,扔了进去。

猩红的酒液顺着杯壁滑落,像极了此刻我心头滴下的血。

我回到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别墅,空气里还残留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的味道。

可这个地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

我径直走上二楼书房,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了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我以为它永远都不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我拿出笔,在女方签名处,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江冉。

写完这两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静静地等待着沈宴的归来。

等待着,为我这三年的痴心妄想,画上一个句号。

第二章

凌晨两点,别墅的大门传来密码解锁的声音。

沈宴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是徐念喜欢的白茶香。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黑暗将我的身影完全吞噬。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在客厅等他,开灯的瞬间,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江冉?你怎么还没睡?”他一边换鞋,一边松了松领带,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茶几上的那份文件,推到了他面前。

“这是什么?”他皱着眉走过来,拿起文件。

当他看清“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你来真的?”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的平静刺痛了他。

他猛地将协议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

“江冉,你到底想干什么?就因为我没陪你过纪念日?我跟你解释过了,念念她情况很紧急,她……”

“她怎么样了?”我轻声打断他,“死了吗?”

“你!”沈宴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念念她差点就……”

“差点就死了,是吗?”我接上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真是可惜了。”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客厅。

我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火辣辣的疼,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味。

这是沈宴第一次动手打我。

为了徐念。

我缓缓地转过头,舌尖抵了抵破了皮的嘴角,看着他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笑了。

“沈宴,你终于不装了。”

这三年来,他一直扮演着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角色。

他会记得我的生日,会给我买昂贵的礼物,会在我生病时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他做得滴水不漏,好到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忘了徐念,爱上了我。

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我装什么了?”沈宴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声音沙哑,“江冉,我对你不好吗?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懂事一点?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闹?”

“对啊,你对我真好。”我点头,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好到用我的喜好,去复刻另一个人的影子。好到把我当成一个替身,一个……随叫随到的血库。”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宴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脸上的愤怒和不耐烦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秘密的震惊和慌乱。

“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眼神闪躲,不敢看我。

“我胡说?”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一步地逼近他,“沈宴,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娶我,不是因为我和徐念一样,都是罕见的Rh阴性血吗?”

徐念有遗传性血液病,需要定期输血。

而Rh阴性血,又被称为“熊猫血”,极其稀有。

三年前,徐念在国外病情加重,急需输血,却找不到合适的血源。

是沈宴,找到了我。

那时的我,刚刚大学毕业,在人才市场四处碰壁。

他出现在我面前,像一个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

他说,他想娶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晕头转向,傻傻地以为自己是偶像剧里的女主角。

直到婚后不久,我因为急性肠胃炎住院,做血常规检查时,医生无意中说了一句:“沈太太是Rh阴性血啊,真巧,前两天你先生还来咨询过,说是要给一个同样血型的亲戚备血。”

那一刻,我如遭雷击。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恰好”对我一见钟情。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小心翼翼地问我:“冉冉,你身体好吗?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

原来,从头到尾,我不过是他为心上人准备的一个,活的,移动血库。

见他迟迟不语,我笑得更加灿烂:“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

“我没有!”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江冉,你别胡思乱想!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是因为你的血型。但是后来,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我冷冷地看着他,“真的爱上我了?”

他张了张嘴,那句“爱”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啊,他怎么可能爱我呢?

他的爱,他的温柔,他的一切,都给了那个叫徐念的女人。

给我的,只有算计和利用。

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沈宴,别再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把字签了吧,我们好聚好散。”

我指了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

“我不会签!”他想也不想地拒绝,态度强硬,“江冉,我不会离婚!”

“为什么?”我看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舍不得我这个免费的血库?”

他的脸色一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不签,我就去法院起诉。”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沈宴,你知道的,我向来说到做到。”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想上楼。

手腕却被他死死地攥住。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像是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江冉,”他从身后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里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恐慌和哀求,“别走,别离开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就要心软了。

可下一秒,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下意识地松开我,拿出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念念”。

他几乎是立刻就按下了接听键,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念念,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侧脸,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看,这就是沈宴。

上一秒还在求我不要离开,下一秒,就能为了另一个女人,将我抛之脑后。

我真是,太天真了。

第三章

“我没事,阿宴,就是……有点害怕。”手机里传来徐念柔弱又委屈的声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你能不能……过来陪陪我?”

沈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他才像是想起我的存在,转过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为难:“冉冉,念念她刚做完手术,一个人在医院……”

“所以呢?”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低声道:“我过去看看就回来。”

“不用回来了。”我说。

他猛地抬头看我,眉头紧锁:“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我指了指门口,“从这个门走出去,就别再回来了。这个家,不欢迎你。”

“江冉,你别得寸进尺!”他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声音里带上了怒火,“我已经跟你低头了,你还想怎么样?非要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吗?”

“难看?”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沈宴,从你决定娶我当一个替身血库开始,我们之间就已经没有‘好看’两个字可言了。现在,拿着你的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这栋别墅,是我婚前用我父母留下的遗产买的,写的也是我一个人的名字。

法律上,和沈宴没有半点关系。

他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燃烧。

“好,很好。”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江冉,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整个别墅都仿佛晃动了一下。

世界,终于彻底安静了。

我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

我以为我足够坚强,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掉一滴眼泪。

可当一切真的发生时,心脏还是会痛得无以复加。

三年的青春,三年的陪伴,三年的自我催眠。

到头来,只换来一句“你给我等着”。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我不知道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直到天光大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我才缓缓地回过神。

我抹掉脸上的泪痕,从茶几上拿起那份离婚协议,撕得粉碎。

起诉离婚,需要时间。

我等不了了。

我必须用最快的方式,和他撇清关系。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林薇,是我。”

林薇是我的大学室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律师。

“冉冉?你怎么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林薇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我要离婚。”我说。

林薇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猛地拔高了声音:“什么?!离婚?你和沈宴?为什么啊?”

“他白月光回来了。”我言简意赅。

“徐念那个绿茶?!”林薇瞬间炸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个女人一回来准没好事!沈宴那个渣男,他是不是又去找她了?”

“嗯。”

“他……”林薇气得说不出话来,“冉冉,你别怕,我马上过去!你等着我!”

挂了电话,我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家里,属于我的东西其实并不多。

除了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剩下的,几乎都是沈宴买的。

那些昂贵的包包,首饰,衣服……我一样都没碰。

我只拿走了我自己的东西,装了满满一个行李箱。

然后,我走进书房,打开了那间我从不轻易踏足的画室。

画室里,摆满了沈宴的画。

大多数,画的都是我。

看书的我,弹琴的我,在花园里浇花的我……

每一幅画里的我,都笑得温柔恬静。

我曾以为,这是他爱我的证明。

可现在看来,只觉得讽刺。

因为每一幅画里,我的眼睛,都画得不像我。

那双眼睛,清冷,孤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那是徐念的眼睛。

他透过我,画的从来都只是另一个人。

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画室中央,那副被白布盖着的最大画架上。

沈宴说,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要等我们结婚五周年的时候,才能揭晓。

我走过去,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白布。

画布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赤着脚站在一片蓝色的花海里,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的脸上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纯净笑容。

那片花海,是蓝色妖姬。

那个女孩,是徐念。

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我的唯一,我的念念。】

原来,他送我的蓝色妖姬,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唯一。

而是因为,那是徐念最喜欢的花。

原来,他所有的深情,从始至终,都与我无关。

我看着那幅画,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拿起旁边的松节油,毫不犹豫地泼了上去。

然后,我划燃了一根火柴。

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迅速吞噬了画布,吞噬了那个笑得纯净无暇的女孩,吞噬了我三年来自欺欺人的梦。

熊熊的火焰,映着我满是泪痕的脸,也映着我决绝的眼神。

沈宴,从今天起,你和我,恩断义绝。

第四章

林薇赶到的时候,画室里的火已经被我扑灭了。

墙壁被熏得漆黑,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

那幅价值连城的画,已经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

“我的天!江冉,你这是……放火了?”林薇看着一片狼藉的画室,惊得目瞪口呆。

“烧了点不该存在的东西。”我淡淡地说。

林薇看着我平静的脸,又看了看地上的灰烬,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多问,只是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烧得好!这种渣男的东西,就该一把火烧了,连灰都别给他剩下!”她拍着我的背,愤愤不平地说道,“冉冉,你受委屈了。”

温热的怀抱,让一直强撑着的我,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备。

我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再也忍不住。

我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这三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

林薇就那么静静地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浸湿她的衣服。

直到我哭得累了,她才扶着我坐到沙发上,给我递上一杯温水。

“好点了吗?”她担忧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声音沙哑:“嗯。”

“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离婚?”

“离。”我语气坚定,“一分钟都不想再多待了。”

“好!我支持你!”林薇握住我的手,“财产分割方面你不用担心,沈宴婚后赚的钱,你都有份。这栋别墅是你婚前财产,他一分钱也别想拿走。还有他公司的股份……”

“我什么都不要。”我打断她,“我净身出户。”

“什么?!”林薇再一次拔高了声音,“江冉你疯了?凭什么便宜那个渣男!你这三年……”

“薇薇,”我看着她,眼神异常平静,“我只想快点结束。和他多纠缠一秒,我都觉得恶心。”

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牢笼,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男人。

至于钱,我不在乎。

我父母留给我的遗产,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林薇看着我决绝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净身出户,他必须也要净身出户才公平!”

“他不会同意的。”

“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林薇冷笑一声,“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签字。”

看着林薇为我出头的样子,我心里一暖。

“谢谢你,薇薇。”

“跟我客气什么。”林薇拍了拍我的手,“你先去我那住几天,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做打算。”

“好。”

我拉着行李箱,在林薇的陪同下,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地方。

这里曾经承载了我对爱情所有的美好幻想。

如今,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满心疮痍。

再见了,沈宴。

再见了,我可悲的过去。

我以为,我和沈宴的离婚,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没想到,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沈宴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冷漠。

“你想要的,我给你。”他说,“下午三点,民政局门口见。”

我有些意外,他竟然这么快就妥协了。

“想通了?”

“江冉,你毁了我最珍贵的画,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最珍贵的画?

我忍不住想笑。

原来在他心里,那副画着徐念的画,比我这个活生生的人,还要珍贵。

也好。

“好,两不相欠。”

挂了电话,我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林薇。

林薇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转性了?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可能是不想再看到我这张让他恶心的脸了吧。”我自嘲地笑了笑。

“管他呢!离了就好!”林薇比我还高兴,“走,姐们带你去庆祝一下!晚上我们去‘夜色’,不醉不归!”

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沈宴已经到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身形挺拔,面容俊朗,依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只是,他的脸色很差,眼下有浓重的青黑,看起来一夜没睡。

看到我,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往里走。

我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路无言。

办手续的过程很快,快到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当工作人员将那本红色的结婚证换成绿色的离婚证时,我才终于有了实感。

我,江冉,自由了。

走出民政局,外面阳光正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江冉。”

沈宴突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有事?”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念念她……病危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

“急性溶血,需要立刻输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医院的血库告急,一时半会找不到匹配的血源。”

我瞬间明白了。

原来,他之所以这么痛快地答应离婚,不是因为他想通了,也不是因为那幅画。

而是因为,徐念需要我的血。

他怕我不肯帮忙,所以用离婚来做交换。

真是好一招“以退为进”。

我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他。

阳光下,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神情复杂难辨。

“所以呢?”我问。

“所以,我希望你能……”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沉重,“救救她。”

“我为什么要救她?”我看着他,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沈宴,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没有义务,再去救你的心上人。”

“江冉!”他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我求你。”他看着我,眼眶泛红,这个一向高傲的男人,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近乎卑微的神情,“只要你肯救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钱,房子,公司股份……只要我有的,你都可以拿走。”

“如果我想要的,是你也给不了的呢?”我冷冷地看着他。

“什么?”

“我想要你,从来没有遇见过徐念。我想要你,真心实意地爱过我一天。”我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些,你能给我吗?”

他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是啊,他给不了。

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爱情,所以只能用钱来弥补。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做不到,就别再来烦我。”我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江冉!”他从身后冲过来,死死地拉住我的手腕,“你不能走!念念她快不行了!”

“放手!”我用力地挣扎。

“我不放!今天你必须跟我去医院!”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几乎要将我的手腕捏碎。

就在我们拉扯之际,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们身边。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高定西装,气场强大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径直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沈宴紧抓着我手腕的手,眉头微蹙。

然后,他伸出手,不容置喙地将沈宴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沈总,”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冷意,“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沈宴和我都是一愣。

我抬起头,看清了来人的脸。

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如海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

是他。

傅景深。

一个只存在于财经杂志和传说中的名字。

京城傅家的掌权人,一个跺一跺脚,就能让整个商界抖三抖的男人。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出手帮我解围。

“傅……傅总?”沈宴显然也认出了他,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熄灭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不解,“您怎么会在这?”

傅景深没有理会他,只是低头看向我,目光落在我的手腕上。

那里,已经被沈宴捏出了一圈清晰的红痕。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arle的冷厉。

“疼吗?”他问我,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

我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想把手缩回来。

他却顺势握住了我的手,力道很轻,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他的掌心很温暖,干燥而有力,与沈宴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是谁?放开她!”沈宴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想上前来拉我,却被傅景深一个冷冷的眼神制止了。

“我是谁,你还没资格知道。”傅景深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警告,“我只警告你一次,离她远点。”

说完,他拉着我,转身就要上车。

“站住!”沈宴不甘心地吼道,“江冉,你不能跟他走!你忘了念念还在医院等你的血吗?你要是走了,她就死定了!”

他竟然当着傅景深的面,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羞耻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景深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沈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血?怎么回事?”

沈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说道:“傅总,您有所不知,我前妻……哦不,是江冉,她和我妹妹徐念一样,都是罕见的Rh阴性血。现在我妹妹病危,急需输血,可她却见死不救!”

他三言两语,就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冷血无情,见死不救的恶毒女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沈宴,你无耻!”

“我无耻?”他冷笑一声,“江冉,到底是谁无耻?当初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挣扎!我给了你三年的富太太生活,现在只是让你献点血救我妹妹一命,你都不肯?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的血,不是你用来交易的筹码!”我红着眼吼道。

“那你想怎么样?看着念念去死吗?”

“她的死活,与我何干!”

我们的争吵,在傅景深看来,就像一出闹剧。

他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深邃的眼眸里,情绪难辨。

直到沈宴再次想上前来拉我,他才不着痕迹地将我护在身后,淡淡地开口:“说完了?”

沈宴一愣。

“说完了,就滚。”傅景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

“傅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沈宴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这是我和她之间的家事,您……”

“家事?”傅景深挑了挑眉,“我怎么记得,你们刚刚才从里面出来?”

他指了指身后的民政局。

沈宴的脸,瞬间白了。

“既然已经离婚了,那她就和你们沈家,再无半分关系。”傅景生的声音冷了下去,“她的血,是献是留,都由她自己决定,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可是……”

“没有可是。”傅景深打断他,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沈总,我时间宝贵,没空看你在这里上演苦情戏。如果你再纠缠不休,我不介意让你们沈氏集团,明天就从京城消失。”

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

所有人都知道,傅景深有这个能力。

沈宴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看着傅景深,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甘。

最终,他还是屈服了。

他死死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碎尸万段。

然后,他咬着牙,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这就是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将我置于如此难堪的境地。

“上车吧。”

傅景深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有些局促:“傅总,今天……谢谢您。”

“举手之劳。”他淡淡地说,然后拉开了车门,“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朋友会来接我。”我连忙拒绝。

我实在想不明白,我和他素不相识,他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我。

“她来不了了。”傅景深看着我,嘴角似乎勾了一下,“我让她先回去了。”

我愣住了。

他怎么会认识林薇?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解释道:“我和林律师有点交情。”

林薇确实提过,她律所的首席合伙人,和傅家有些渊源。

原来如此。

“上车吧,”他又说了一遍,“还是说,你想继续站在这里,等他回来?”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上了车。

车内空间很大,装饰低调而奢华。

傅景深坐在我身边,强大的气场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尽量往车门边靠了靠,与他保持距离。

“去哪?”他问。

“去……云溪路就行。”那是林薇家的地址。

他点点头,对司机吩咐了一句。

车子平稳地启动,车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乱成一团麻。

“你和他,结婚三年了?”

傅景深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是指沈宴。

我点点头:“嗯。”

“为什么离婚?”

这个问题太过私人,我不想回答。

见我沉默,他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Rh阴性血,确实很麻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只能嗯了一声。

“我母亲,也是这种血型。”

我惊讶地转过头看他。

他却只是看着前方,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有些柔和。

“她身体不好,从小就需要定期输血。”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所以,我大概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那么偏执。”

我没想到,他和徐念,竟然有相似的经历。

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但是,”他话锋一转,侧过头来看我,黑色的眼眸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理解,不代表认同。把一个人当成予取予求的工具,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也最不可原谅的行为。”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这三年来,所有的委“都说我是无理取闹,说我不懂事,说我不够大度。

他是第一个,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说话的人。

我的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谢谢你。”我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递给我一张手帕。

手帕上,有淡淡的檀木香,干净又好闻。

我接过来,胡乱地擦了擦眼睛。

“想哭就哭吧。”他说,“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第六章

傅景深的话像一个开关,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伪装。

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压抑了太久的委屈,不甘,愤怒,绝望,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傅景深没有劝我,也没有打扰我,只是静静地坐在我身边,将车里的纸巾盒递了过来。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我哭了好久,直到嗓子都哑了,才慢慢停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到车窗外,是林薇家小区的门口。

“抱歉,失态了。”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脸上火辣辣的,觉得有些难为情。

“没关系。”他看着我哭得红肿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一丝不耐烦,反而带着一丝……心疼?

我一定是看错了。

“擦擦吧。”他又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接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傅总,今天真的太谢谢您了。改天我请您吃饭。”不管怎么说,他今天确实帮了我大忙。

“好。”他竟然答应了,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等你电话。”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有林薇的联系方式,自然也能找到我。

我点点头,有些狼狈地逃下了车。

回到林薇家,林薇正焦急地在客厅里踱步。

看到我,她立刻冲了过来:“冉冉,你怎么样?沈宴那个渣男没把你怎么样吧?哎,都怪那个傅景深,非不让我过去,说他会处理……”

“我没事。”我打断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傅总他……帮我解围了。”

“那就好。”林薇松了口气,然后又八卦地凑了过来,“哎,你跟傅总……怎么回事啊?他怎么会突然帮你?”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她说了一遍。

“英雄救美?还是霸道总裁爱上我?”林薇摸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冉冉,你说,这傅总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别胡说。”我嗔了她一眼,“他那种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种离过婚的女人。”

更何况,我一无所有,而他,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我们之间,云泥之别。

“这可说不准。”林薇挑了挑眉,“男人心,海底针。反正我觉得,他对你,不一般。”

我没有再跟她争论这个话题,心里却因为她的话,泛起了一丝涟奇。

傅景深……

那个男人深邃的眼眸,和那句“在我面前,不用逞强”,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待在林薇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沈宴没有再来找我,也没有再给我打电话。

仿佛我们之间,真的已经两不相欠。

我不知道徐念的病怎么样了,我也不想知道。

我只想开始我的新生活。

林薇看我整天闷在家里,怕我憋出病来,就怂恿我出去找工作。

“你不是一直想开一家自己的花店吗?现在正好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店面,考察一下市场。”

她的话,让我有些心动。

开一家花店,是我大学时的梦想。

只是后来,因为遇见沈宴,这个梦想就被搁置了。

现在,或许是时候,把它重新捡起来了。

说干就干。

第二天,我就开始在网上搜索店面信息,然后一家一家地去看。

看了几天,我看中了市中心商业街附近的一个小店面。

位置很好,人流量也大,就是租金有点贵。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租下来。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梦想,不能一直被搁浅。

签完合同,我心情大好,准备去附近的商场逛逛,给我的小店添置一些装饰品。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见沈宴。

还有,他身边的徐念。

徐念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她挽着沈宴的胳A,两人正在一家珠宝店里挑选首饰。

那画面,刺眼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睛。

原来,她的病已经好了。

没有我的血,她也活得好好的。

那我这三年的牺牲,算什么?

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我正准备转身离开,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徐念却眼尖地发现了我。

“江冉姐?”她惊讶地叫出我的名字,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和……歉意。

沈宴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在看到我的瞬间,他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神复杂。

我不想理他们,转身就走。

“江冉姐,你等等!”徐念却追了上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有事?”我冷冷地看着她。

“江冉姐,对不起。”她咬着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你和阿宴才会离婚。我……”

“既然知道,就离我远点。”我不想听她的废话。

“我不是故意的。”她的眼眶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天我真的很难受,我不是故意要麻烦阿宴的。还有输血的事情,我也很抱歉,我不知道阿宴会去找你……”

她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所有的错,都成了沈宴的。

真是好一朵,不染尘埃的白莲花。

“说完了吗?”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被我的态度噎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身后的沈宴。

沈宴走上前来,将她护在身后,皱着眉对我说:“江冉,你有什么火,冲我来,别为难念念。”

看,他又开始了。

永远都是这样,不管对错,他永远都站在徐念那一边。

“我为难她?”我气笑了,“沈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难她了?是她自己跑过来拦着我的路,在这里演戏给谁看?”

“江冉,你说话别这么难听!”沈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难听?”我冷笑一声,“还有更难听的,你想听吗?”

“你!”

“阿宴,你别生气。”徐念拉了拉沈宴的衣角,柔声劝道,“江冉姐心情不好,也是应该的。我们别打扰她了。”

她说完,又抬起头,对我露出了一个歉意的微笑:“江冉姐,真的对不起。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天你看上的东西,都由我来买单,好不好?”

她这副高高在上,施舍般的姿态,彻底激怒了我。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珠宝店里,那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然后,我笑了。

“好啊。”

我转身,走进那家珠宝店,指着柜台里最贵的那条,被称为“海洋之心”的蓝宝石项链,对导购说:

“这个,还有这个,这个……除了那条钻石项链,剩下的,我全要了。”

第七章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珠宝店都安静了。

导购小姐张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

徐念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嘴角。

沈宴更是皱起了眉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悦。

“江冉,你别胡闹。”他压低声音警告我。

“胡闹?”我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沈总,你忘了?是你的心上人说,今天我所有的消费,都由她买单。我这可是在成全她啊。”

我转向徐念,故意问道:“怎么?徐小姐,反悔了?”

徐念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这家店是顶级珠宝品牌,我刚才随手一指的那些,加起来至少要上千万。

她虽然是徐家大小姐,但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出这么多钱来。

她求助似的看向沈宴。

沈宴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没想到,一向温顺隐忍的我,会突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江冉,差不多就行了。”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怎么?心疼了?”我看着他,眼里的嘲讽不加掩饰,“沈宴,你用我的血去救她的命,我花她一点钱,怎么了?还是说,在你心里,我的血,就这么廉价?”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和徐念的脸上。

沈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徐念更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阿宴……我……我头好晕……”她扶着额头,虚弱地靠在沈宴怀里。

沈宴立刻紧张起来,扶住她:“念念,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没事……”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然后抬起头,用那双泛着水光的眼睛看着我,声音里充满了委屈,“江冉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这样羞辱我啊。”

她又开始了。

这副柔弱无辜,楚楚可怜的样子,总能激起男人无限的保护欲。

果然,沈宴看我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愤怒和厌恶。

“江冉,你够了!”他抱着徐念,对我低吼道,“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逼死她?”我看着在沈宴怀里“虚弱”得快要断气的徐念,冷笑一声,“沈宴,你是不是忘了,她有病,我也有。”

沈宴愣住了。

“我也有Rh阴性血,我也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当初你为了救她,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去献血,你有想过我的身体吗?你有问过我一句,我会不会有危险吗?”

“没有,你没有。”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你心里,我的命,从来就不及她的一根头发重要。”

沈宴被我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江冉姐,你误会了。”徐念挣扎着从沈宴怀里站起来,急切地解释道,“阿宴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太担心我了。其实,我也很担心你的身体,我跟阿宴说过很多次,不要再麻烦你了,可是他……”

“够了!”我不想再听她在这里颠倒黑白。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拍在柜台上,对导购说:“刚才我选的那些,全都包起来。刷我的卡。”

那张卡,是傅景深给我的。

那天在车上,他塞给我,说:“密码是你生日。以后别再委屈自己。”

我本来不想要,可他却说:“就当是你请我吃饭的预付款。”

我拗不过他,只好收下。

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导购看到那张卡,眼睛都直了。

那是傅氏集团旗下银行发行的顶级黑金卡,全球限量,没有额度上限。

能拥有这张卡的人,非富即贵。

她的态度瞬间变得无比恭敬:“好的,女士,我马上为您包起来。”

沈宴和徐念,显然也认出了那张卡。

沈宴的瞳孔骤然一缩,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卡,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会有这张卡?”他失声问道。

这张卡,他曾经也想办一张,却因为资格不够,被银行拒绝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朴素,连信用卡都很少用的我,怎么会拥有这张代表着顶级权力和财富的黑金卡。

“这就不劳沈总费心了。”我收回卡,淡淡地说道,“总之,从今天起,我江冉花的每一分钱,都和你们沈家,再无半点关系。”

说完,我拎起导购包好的珠宝,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出了珠宝店。

身后,传来沈宴失魂落魄的呢喃:“怎么会……怎么可能……”

走出商场,阳光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不快都压了下去。

江冉,别回头。

你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提着几大袋珠宝,回到了我的小花店。

花店还在装修,工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我把东西放下,开始和设计师讨论装修的细节。

不知不觉,就忙到了晚上。

送走最后一个工人,我累得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看着这个即将属于我的小天地,我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期待。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喂,您好。”

“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是傅景深。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傅……傅总?”

“嗯。”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看来你还记得我的声音。”

“您找我……有事吗?”我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他反问。

“不……不是。”我连忙解释,“我只是……”

“我看到你的消费记录了。”他打断我,“心情不好?”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没有,只是……遇到了一些不想见的人。”

“沈宴?”

“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缓缓地开口:“江冉,离他远一点。”

他的声音很严肃,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不是什么好人。”

第八章

傅景深的话,让我心里一暖。

这个世界上,除了林薇,他是第二个,旗帜鲜明地站在我这边,告诉我沈宴不是好人的人。

“我知道。”我低声说,“我已经和他离婚了。”

“我知道。”他说,“但是,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有些不解:“为什么?他已经有徐念了。”

“因为,你不再是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江冉了。”傅景深的声音,透过电波,清晰地传来,“一个脱离掌控的棋子,要么被毁掉,要么,被重新掌控在手里。”

他的话,让我不寒而栗。

我从没想过,沈宴对我的执着,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控制欲。

“那我该怎么办?”我有些慌了。

“别怕。”他安抚道,“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

仿佛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用怕。

“你在哪?”他问。

我报了花店的地址。

“在那等我,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他打断我,“我说过,我等你请我吃饭。”

挂了电话,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傅景深要来接我。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身沾了灰尘的休闲装,头发也乱糟糟的。

我连忙跑到还没安装镜子的墙边,借着玻璃的反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停在了花店门口。

傅景深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随和。

他走到我面前,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圈,然后落在我身后的花店上。

“你的店?”

“嗯。”我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还在装修。”

“很不错。”他由衷地赞叹道,“叫什么名字?”

“还没想好。”

他沉吟了片刻,说:“叫‘新生’怎么样?”

新生?

告别过去,迎接新生。

这个名字,很贴切。

“好,就叫新生。”我笑着说。

“走吧,带你去吃饭。”他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朝车子走去。

他的掌心依旧温暖而干燥,让我莫名地感到心安。

这一次,我没有挣脱。

他带我来到了一家很隐蔽的私房菜馆。

菜馆不大,装修得古色古香,很有韵味。

“这里的淮扬菜很正宗。”他一边帮我拉开椅子,一边说道。

我这才想起来,我是淮扬人,最喜欢吃家乡菜。

结婚三年,沈宴从来都不知道。

他只记得徐念喜欢吃辣,所以我们家的餐桌上,永远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想知道的,总有办法知道。”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给我倒了一杯茶,嘴角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

这个男人,总能轻易地看穿我的一切。

在他面前,我仿佛是透明的。

菜很快就上来了。

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松鼠鳜鱼……

每一道,都是我心心念念的家乡味。

我尝了一口狮子头,鲜美的汤汁在口腔里爆开,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不快。

“好吃吗?”他问。

我用力地点点头:“好吃!”

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他笑了,眼里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一边说,一边用公筷,给我夹了一块鱼肉,细心地剔掉了里面的刺。

他的动作很自然,就像做过千百遍一样。

我的心,又一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为什么会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

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傅总……”我鼓起勇气,决定问个清楚,“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他给我夹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很复杂。

有怀念,有遗憾,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伤痛。

“不认识。”他很快就收回了视线,淡淡地说道。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失落。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物,如果我认识,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或许,真的只是我想多了。

这顿饭,我吃得很满足,也很……忐忑。

傅景深的温柔和体贴,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地包裹住。

我知道,我不该沉溺其中。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有结果。

可是,我却控制不住自己,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

吃完饭,他送我回林薇家。

下车时,他叫住我。

“这个给你。”他递给我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部最新款的手机。

“我……”

“你的手机号,知道的人太多了。”他说,“换个新的,只告诉我一个人。”

他的语气,霸道而不容置疑。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这是在……圈养我吗?

想把我变成他的金丝雀?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傅总,您到底想做什么?”我看着他,鼓起勇气问道,“您帮我,对我好,是因为……同情我吗?”

“不是。”他看着我,眼眸深邃如夜,“江冉,我不是在同情你。”

“那是因为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

然后,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

“因为,我欠你的。”

第九章

我欠你的。

这四个字,像一颗炸弹,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

我完全懵了。

“欠我?您……您什么意思?”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傅景深却没有再解释,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关上车窗,绝尘而去。

我拿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到底是谁?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他说,他欠我的?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了林薇家。

林薇看到我手里的新手机,又开始八卦起来。

“哇哦,傅总送的?冉冉,你俩这发展速度,可以啊!”

我没有心情跟她开玩笑,把傅景深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林薇听完,也愣住了。

“欠你的?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以前真的认识?”她摸着下巴,开始分析,“会不会是,你以前救过他,或者帮过他,但是你自己忘了?”

“不可能。”我摇摇头,“他那样的人,如果我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

“那可不一定。”林薇说,“说不定是你小时候的事呢?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一个叫傅景深的小哥哥,出现在你的童年里?”

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索,可是,关于童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我只记得,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后来,被我现在的养父母收养。

养父母对我很好,视如己出,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至于在孤儿院的日子,我实在想不起太多了。

“想不起来了。”我摇摇头,有些沮丧。

“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林薇安慰我,“反正,他对你没恶意就行。而且,有这么一个大靠山罩着你,沈宴那个渣男,也不敢再来找你麻烦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傅景深的出现,像一个谜,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我换上了傅景深给我的新手机和新号码。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世界清净了许多。

沈宴没有再来骚扰我,“新生”花店的装修,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傅景深每天都会给我发信息,问我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像是在查岗,又像是在……关心。

偶尔,他会来接我下班,带我去吃好吃的。

我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也越来越……暧昧。

我明知道不该这样,却无法抗拒他的温柔。

直到这天,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沈宴的母亲,我的前婆婆,张琴。

她用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然,是从别处打听到了我的新号码。

“江冉,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见一面。”她的语气,依旧是那么高高在上,充满了命令的口吻。

“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见的了。”我冷冷地拒绝。

“你必须来!”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要是不来,我就把你的身世,告诉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的身世……

她知道了什么?

“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意思,你来了就知道了。”她冷笑一声,“半小时后,城南咖啡馆,我等你。别想耍花样,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手心一片冰凉。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见她。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城南咖啡馆。

我到的时候,张琴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了。

她穿着一身昂贵的套装,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雍容华贵。

看到我,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坐。”她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我坐下来,开门见山:“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她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你自己看。”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结果显示,我和徐念,存在血缘关系。

我们是……姐妹?

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怎么可能?!

“很惊讶,是吗?”张琴看着我震惊的表情,满意地勾起了嘴角,“我也很惊讶。没想到,你竟然是徐家的另一个女儿。”

“当年,徐家太太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可惜,小的那个,一出生就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被医生断言活不过三岁。徐家为了保全家族颜面,也为了不影响大女儿的成长,就对外宣称,小女儿夭折了。其实,他们是把你,扔在了孤儿院门口。”

“而你,就是那个被抛弃的小女儿。”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是徐念的……双胞胎妹妹?

我被我的亲生父母,抛弃了?

这个消息,比知道沈宴娶我的真相,还要让我崩溃。

“所以,你和念念,不仅血型一样,连长相,都有五六分相似。”张琴继续说道,“沈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才会把你错认成念念。他之所以娶你,除了你的血,也是因为,他把你当成了念念的替身。”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现在,念念的心脏病又犯了,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张琴看着我,说出了她的最终目的,“医生说,直系亲属的匹配率最高。江冉,你是她唯一的希望。”

“所以,你今天叫我来,是想让我,把我的心脏,给她?”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讽刺。

“不是给,是还。”张琴纠正道,理直气壮,“你这条命,本就是徐家给的。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报恩?

把我扔在孤儿院,让我自生自灭,现在却要我用命去报恩?

天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女人,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做梦!”我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由不得你!”张琴的脸色沉了下来,“江冉,我劝你识相一点。如果你乖乖配合,我们还能念着一丝情分,给你养父母一笔钱,让他们安度晚年。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阴狠:“那你也别怪我们,不择手段。”

“你敢!”我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瞪着她。

“你看我敢不敢。”她冷笑一声,“别忘了,你养父的公司,最近正在竞标一个大项目。而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沈氏集团。”

她在威胁我。

用我最在乎的人,来威胁我。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一只温暖的大手,突然覆上了我的肩膀。

一个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倒要看看,你们想怎么,不择手段。”

第十章

这个声音……

是傅景深!

我猛地回头,看到傅景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依旧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神情冷峻,强大的气场,让整个咖啡馆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张琴的脸上,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张琴显然也没料到傅景深会突然出现,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慌乱。

“傅……傅总?”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傅景深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到我身边,轻轻地将我揽入怀中,安抚地拍了拍我的背。

“别怕,我来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檀木香,让我瞬间找到了主心骨,濒临崩溃的情绪,也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你怎么会来?”我抬头,看着他,眼眶泛红。

“你的新手机,有定位功能。”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心疼,“我看到你来了这里,不放心,就跟过来了。”

原来,他一直在默默地保护着我。

“傅总,这是我们和江冉之间的家事,还请您不要插手。”张琴定了定神,强撑着说道。

“家事?”傅景深冷笑一声,将那份亲子鉴定报告拿了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当着张琴的面,撕得粉碎。

“从你们抛弃她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没资格,再跟她谈‘家事’两个字。”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张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至于你刚才说的,心脏移植……”傅景深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凌厉,“我告诉你们,只要有我傅景深在一天,谁也别想动她一根头发!”

“还有,沈氏集团……”他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我会让它,在三天之内,从京城彻底消失。”

“不!不要!”张琴彻底慌了,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几乎是哀求道,“傅总,您不能这么做!沈氏是阿宴全部的心血啊!”

“那是他的事,与我何干?”傅景深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拉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傅景深!”张琴在我身后,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傅景深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过身,看着状若疯癫的张琴,又看了看怀里脸色苍白的我,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因为,她是我傅景深,从小就定下的,未婚妻。”

整个咖啡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天大瓜,砸得晕头转向。

我也彻底懵了。

未……未婚妻?

我什么时候,成了他傅景深的未婚妻?

“不可能!”张琴尖叫道,“她明明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妻!”

“谁告诉你,孤儿就不能有未婚夫了?”傅景深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当年,江家和傅家是世交。我和冉冉,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两家定下了娃娃亲。”

“后来,江家被人陷害,一夜之间破产,江伯父和江伯母双双车祸身亡。而刚出生的冉冉,也离奇失踪了。”

“我找了她二十年。”

傅景深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眼里的深情和痛楚,几乎要将我淹没。

“冉冉,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的脑子,彻底乱了。

江家?娃娃亲?

原来,我不是被抛弃的。

原来,我也有自己的家,有爱我的父母。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找了我二十年的人。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

这一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感动。

“所以,当年陷害江家的,是徐家?”我看着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傅景深点点头:“徐家当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公司,为了往上爬,不惜勾结外人,窃取了江家的商业机密,导致江家资金链断裂,最终破产。”

“而你的失踪,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真相,原来是如此的不堪和血腥。

我一直以为的亲生父母,竟然是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仇人!

“不……不是的……你们胡说!”张琴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不停地摇着头。

傅景深没有再理会她,只是拉着我,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依旧灿烂。

可我的心,却像是被乌云笼罩,沉重得快要无法呼吸。

“想哭就哭吧。”傅景深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我再也忍不住,趴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我为我死去的父母哭,为我颠沛流离的二十年哭,也为我这三年可悲可笑的婚姻哭。

傅景深就那么静静地抱着我,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衬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哭累了,才从他怀里抬起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他用手帕,温柔地擦去我脸上的泪痕。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我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徐家,沈家,一个都别想跑。

“好。”他看着我,笑了,“我帮你。”

三天后。

沈氏集团宣布破产。

沈宴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变成了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他来找过我,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求我让傅景深放过他。

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当初利用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徐家也倒了。

当年陷害江家的证据,被傅景深一一找了出来。

徐家父子,锒铛入狱。

而徐念,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心脏病复发,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到死,都没能等到那颗,可以救她命的心脏。

一切,都结束了。

大仇得报,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我站在我父母的墓碑前,看着照片上他们慈祥的笑容,心里空落落的。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

一阵风吹过,吹起了我的长发。

一件温暖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回头,看到傅景深站在我身后,手里还拿着一束白色的雏菊。

“走吧,外面冷。”他牵起我的手。

“傅景深,”我看着他,“谢谢你。”

“傻瓜。”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满眼宠溺,“跟我还客气什么。”

“可是,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打断我,“冉冉,我等了你二十年,不想再等了。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

盒子里,是一枚款式复古的钻戒。

“这枚戒指,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要我亲手,为我最爱的女孩戴上。”

他看着我,眼里的深情,足以融化世间所有的冰雪。

“江冉,嫁给我。”

阳光下,他的眼睛,比钻石还要璀璨。

我看着他,笑着,流下了眼泪。

然后,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11-05 22: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