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间对我来说只是日常工作,直到我亲手抓住了来自未来的前辈。
看着他记忆中那个被系统控制的绝望未来,我默默调转了枪口——去他的时间法则,这次我要改写结局!
1 菜鸟特工
我叫陈末。
时间管理局菜鸟特工,编号4739。
此刻正被按在训练椅上,看李溯演示如何用时间稳定锚给泡面碗盖定型。
"看好了"李溯的声音像机器。
他手指在银白色的稳定锚上滑动。
"功率调到最低档,持续时间0.3秒。"
嗡——
泡面碗盖轻微震动,然后完美地贴合在碗沿上连个褶皱都没有。
"这有什么用?"我没忍住。
李溯抬眼,那眼神像在看不合格产品。
"时间稳定锚,标准型号T-7,造价三百万时空币。"
他指着泡面。
"如果连这个都控制不好。"
手指转向墙上巨大的红色标语。
【任何时间扰动,都将导致时空崩溃】
"你就会被这个控制。"
训练室的金属墙壁突然变透明,外面是汹涌的时间乱流,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在其中沉浮。
一个特工的残骸被乱流卷过,他的防护服已经破裂,身体在不同时间流速中扭曲变形。年轻的脸和苍老的脸交替闪现,"那是特工,编号47188。"
李溯的声音毫无波动。
"上个月,他擅自调高稳定锚功率想要救一个本该死于火灾的孩子。"
画面中,那个特工在时间乱流里永恒坠落。
"现在他在三百个时空里同时存在,每个时空都在重复被烧死的瞬间。"
我后背发凉。
但心里那点不服气还在冒头。
不就是救个人吗?
代价这么大?
"你觉得我们冷酷?"
李溯突然问。
他调出全息影像。
"看这个。"
画面中,一个特工救下了本该死于车祸的科学家。
"很美好,是吗?"
下一秒,影像分裂成数十个平行时空。
在某个时空里,那位科学家研发的武器毁灭了半个世界。
在另一个时空里,他垄断医疗技术,导致数百万人无法就医。
"时间管理局成立于2421年。"
李溯切换画面。
展示着历史档案。
"在那之前,人类进行了87次大规模时间旅行实验,其中91%导致了文明级别的灾难。"
影像中,整座城市在时间悖论中崩塌。
"最严重的一次,欧洲大陆直接从时间线上消失,海平面上升,以至于多国沿海城市不复存在,甚至个别岛国的沿海,被大海吞没生存空间急剧压缩,内陆不再适合人类生存。"
"基于此类情况,时空管理局高层决定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形式破坏甚至是修改时间线,所以我们制定了《时间守护公约》。"
李溯调出公约条文。
金色的文字在空气中浮现。
第一条:只维护,不创造。
第二条:最小干预原则。
第三条:历史轨迹优先。
"这不是在扼杀可能性。"
他指向时间监测中心的实时画面。
亿万条时间线如星河般流淌。
"我们是在防止整个时间结构崩塌。"
画面聚焦在某条剧烈震荡的时间线。
几个特工正在紧急修复。
"上周,一个时间犯试图拯救泰坦尼克号,导致大西洋航线完全紊乱,约百万人因后续影响从历史上消失。"
我盯着那些闪烁的时间线。
喉咙发干。
"那...那些被牺牲的人呢?"
"你见过修剪花枝与树木枯枝的吗?就像修剪树木枯枝一样。"
李溯关闭所有影像。
"剪掉一根树枝,是为了整棵树的存活。"
他看着我。
"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是被剪掉的树枝。"
"包括你,我。"
任务简报室的灯光冰冷。
凯文·米勒的档案在屏幕上闪烁。
"他的面试被改变了。"
李溯说。
"我们必须修复。"
"为什么不能让他获得成功?"
我不死心地问。
李溯调出时间流预测模型。
"如果米勒进入科泰克公司..."
模型开始运行。
在67%的时间线里,他开发的操作系统存在致命漏洞,导致全球金融危机,在23%的时间线里,他成为技术垄断者 压制了整个互联网发展。
"只有10%的几率,他会带来积极影响。"
李溯关闭模型。
"用90%的灾难风险,换10%的可能,你觉得值得吗?"
前往时空通道的路上。
我沉默了许多。
通道入口处立着一座纪念碑。
上面刻着无数名字。
"时间守护者纪念碑。"
李溯说。
"每个名字都代表一个为维护时间线而牺牲的特工。"
我看到了特工47188的名字。
也看到了许多陌生的名字。
"他们都知道自己守护的是什么。"
李溯的声音罕见地有了一丝波动。
"不是一个完美的世界,只是一个...还能继续存在的世界。"
跨进时空通道的瞬间。
能量流裹挟着无数时空的碎片涌来。
我看到了那些被"修复"的历史。
车祸中死去的女孩,战争中牺牲的士兵,被疾病带走的孩子,每一个都在维持着某种脆弱的平衡。
我握紧了稳定锚。
功率旋钮依然停留在最低档。
这一次。
我没有再去触碰它。
也许李溯是对的,也许时间管理局的选择是唯一的答案,在这个充满裂痕的宇宙里。
我们不是英雄,只是修补匠,用冰冷的原则,维系着随时可能崩塌的现实。
通道尽头。
1998年的阳光洒落。
我最后看了眼时间局的方向。
那里有亿万条时间线在流淌,每一条都承载着无数人的命运,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确保这些命运之线,不会突然断裂。
2 时间褶皱
1998年的阳光真刺眼。
我站在硅谷的街道上,眯着眼睛。
这里的空气带着汽油味和青草香,远处是低矮的办公楼,窗户反射着阳光,像一排排金色的牙齿。
李溯已经开始了工作。
他拿着时空探测器。
沿着米勒当天的路线走,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像个机器人。
"有必要这么精确吗?"我忍不住问。
他头也不抬。
"米勒当天在这里停留了3.2秒。"
探测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他在看路边的招聘广告。"
李溯记录着数据。
"我们需要重现每一个细节。"
无聊。
太无聊了。
我踢开脚边的石子,看着它在阳光下跳跃,这就是时间特工的工作?
比办公室文员还枯燥。
"我去熟悉下环境。"
我找了个借口开溜。
李溯只是摆了摆手,注意力全在探测器上。
这里的街道很宽。
车不多。
偶尔有辆雪佛兰驶过。
车尾冒着黑烟,像移动的烟囱。
我漫无目的地逛着,手腕上的临时探测器突然震动,很轻微,像蚊子在叮咬,起初我没在意。
继续往前走,震动又来了这次更强烈,带着某种节奏 我停下脚步,抬起手腕,探测器的指针在微微摆动。
指向米勒面试公司后巷的方向。
有意思。
我顺着指针方向走去,越靠近后巷,震动越强,指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
巷子很窄。
堆着几个垃圾桶,墙上涂满了各种涂鸦,空气中飘着腐烂食物的味道。
就在这里。
探测器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叫,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定格在东南方向。
我看到了。
空气中有一道微光,像热浪下的扭曲,但更规则,更...人工,它像一块被揉皱的布料,悬浮在半空中。
时间褶皱!
我在培训课上学过这个,当时间被外力干扰时,会产生这种可视的"褶皱",就像平静水面被投入石子。
兴奋冲昏了我的头,我快步上前,想要看得更清楚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车声,刺耳的喇叭声!
我猛地回头。
一辆红色的雪佛兰迎面冲来!车头的大灯像瞪圆的眼睛。
完了。
我僵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
突然一股大力把我往后拽!
我踉跄着倒退。
雪佛兰擦着我的鼻尖驶过。
司机伸出头大骂:"找死啊!"
李溯的手像铁钳。
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他的脸色铁青。
"你想引发时空悖论吗?"
我惊魂未定。
指着那个正在消散的时间褶皱。
"你看!"
李溯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
眉头微皱。
他拿出专业探测器。
对准那个位置。
屏幕上的数据疯狂滚动。
"量子残留...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技术特征..."
他喃喃自语。
那个时间褶皱正在变淡,像融化的冰,最后完全消失。
巷子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看到了什么?"李溯收起探测器。
语气严肃。
我详细描述了刚才的景象。
包括褶皱的形状和震动频率。
他沉默了一会。
然后打开通讯器。
"总部,请求调取该区域时间流记录。"
"时间坐标:1998年3月14日,上午9时至10时。"
通讯器里传来沙沙的电流声。
然后是总部的回复。
"记录显示该时段有异常能量波动,来源未知,建议提高任务等级。"
李溯关闭通讯器。
看着我的眼神复杂。
"你刚才很危险。"
他说。
"但...做得不错。"
我愣住了。
这是李溯第一次表扬我。
虽然听起来更像批评。
当晚。
在临时据点。
李溯修改了调查计划。
"从现在开始。"
他把新的任务清单递给我。
"重点排查那片区域,对方很专业,完全避开了常规监测。"
我接过清单。
上面列着详细的排查方案。
包括能量轨迹追踪,时间残留物分析,甚至还有那个年代的监控录像调取。
"你觉得是谁?"我问。
李溯摇头。
"不知道。"
"但能制造时间褶皱..."
他顿了顿。
"不是普通的时间罪犯。"
我们开始了地毯式搜索。
从后巷开始。
一寸寸检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在墙角我们发现了一点微小的金属碎屑,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
李溯用镊子小心地夹起它。
放进样本袋。
"纳米材料。"
他透过放大镜观察。
"至少领先这个时代五十年。"
随着调查深入。
我们发现更多异常,路灯上的微型摄像头,垃圾桶里的能量包装,甚至还有一段被篡改的监控录像。
"他们在监视米勒。"
李溯得出结论。
"而且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夜幕降临。
我们站在旧金山湾区的岸边。
海风吹来。
带着咸腥味。
远处的金门大桥亮起灯光。
像一串珍珠。
"时间就像这片海。"
李溯突然说。
"表面平静。"
"底下暗流汹涌。"
我感受着海风的吹拂。
第一次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时间不是平滑的河流,它充满褶皱和漩涡,而我们,就在这些褶皱中穿行。
探测器又轻微震动了一下。
很短暂。
但我捕捉到了。
"他们还在附近。"
我说。
李溯点头。
"明天继续,小心点。"
"这次的任务..."
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
"可能比想象中危险。"
我看着黑暗中起伏的海面。
想起那个时间褶皱,它像一道伤口,撕裂在时间的织物上,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持刀的人,在他造成更大破坏之前。
海风更冷了。
我裹紧外套,心里却燃起一团火,这不再是个简单的初级任务,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我能感觉到。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空气中都带着电荷。
明天。
一切都会不一样。
3 初遇幽灵
第三天了。
我们守在米勒公寓对面的仓库里,透过百叶窗的缝隙,能看到他家的窗帘拉着,偶尔有影子晃动。
李溯像尊雕塑。
坐在监视器前。
三天来几乎没动过。
连喝水都保持着同样的节奏。
"他今天会出门吗?"我忍不住问。
已经是下午四点。
米勒一直待在屋里。
"等着。"
李溯的声音干涩。
他面前的记录本上。
密密麻麻写满了时间点和观察记录。
米勒几点起床,几点吃饭,甚至连上厕所的时间都记着,无聊透顶。
我打了个哈欠。
看着窗外的鸽子发呆,这就是特工生活?
比保安还无聊。
突然。
李溯的身体绷直了。
"有动静。"
我立刻凑到窗前。
米勒公寓的门开了。
他背着个旧书包走出来。
左右张望了一下。
朝东边走去。
"跟上。"
李溯已经起身。
动作轻得像猫。
我们保持着安全距离。
混在稀疏的人流中。
米勒走得很慢。
不时停下来看路边的橱窗。
"他在拖延时间。"李溯低声说。
"为什么?"
"不知道。"
李溯的眼神锐利。
"但肯定有问题。"
米勒拐进了一条小巷。
我们加快脚步,在巷口停下,探头望去。
空的。
巷子里没有人,只有几个垃圾桶和晾着的衣服。
"跟丢了?"我惊讶。
李溯皱眉。
"不可能。"
他拿出探测器。
屏幕上一片空白。
突然。
探测器发出尖锐的警报!
红色指示灯疯狂闪烁。
"在后面!"
李溯猛地转身。
我跟着回头。
心脏骤停。
就在米勒公寓门口。
一个灰色的身影,穿着贴身的纳米作战服。
正在门锁上安装什么装置。
他背对着我们,动作流畅得像舞蹈,手指在装置上快速操作,发出微弱的蓝光。
李溯已经动了。
他像猎豹般窜出。
同时打出战术手势,让我从右侧包抄,我心跳如鼓,按照训练时的动作,猫着腰从车后绕过去。
还有十米。
五米。
三米...
就在我们即将合围的瞬间。
那个灰色身影突然侧身,恰到好处地避开我们的夹击,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我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我们的动作完全无声,连呼吸都压低了。
他转过身。
护目镜下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个嘲讽的弧度,像是在说:我早就知道了。
李溯没有停顿。
再次扑上。
右手成刀,直取对方咽喉,标准的擒拿动作,灰色身影轻轻后仰,差之毫厘地避开的同时抬手,三道银光射出。
噗噗噗!
三枚脉冲镖钉在地上,正好封死李溯的进攻路线,再偏一寸就会命中。
我惊呆了。
这精准度...
这预判能力...
简直不像人类。
李溯也顿住了。
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震惊。
"你是谁?"
灰色身影没有回答。
他的手按在腰间的装置上。
光学迷彩开始启动。
身体逐渐变淡。
"拦住他!"
李溯怒吼。
再次前冲。
太晚了。
就在李溯碰到他衣角的瞬间,他完全消失了,像融化在空气里。
巷子里只剩下我们。
和地上还在闪烁的脉冲镖。
李溯蹲下身。
用镊子小心地夹起一枚,脉冲镖通体银白,表面光滑如镜,尾部有个微小的标志。
"时间局的制式装备。"他喃喃道。
"什么?"
我凑近看。
确实是我们用的型号。
连批次都一样。
李溯站起身。
脸色难看。
"他太了解我们的战术了。"
"每一个动作。"
"每一个习惯。"
"他都了如指掌。"
我看着空荡荡的巷口。
后背发凉。
这个"幽灵"...
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会有时间局的装备?
为什么他对我们的战术如此熟悉?
为什么他要帮助米勒?
问题一个接一个。
在脑海里翻腾。
李溯已经打开通讯器。
"总部,发现目标,请求技术支援。"
"需要分析脉冲镖上的量子信号。"
他收起脉冲镖。
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刚才..."
"你看到他的动作了吗?"
我点头。
"他避开的方式...很像你教我的那一招。"
李溯沉默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腿侧。
这是他想事情时的习惯动作。
夕阳西下。
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巷子里的风有点冷。
我看着米勒公寓的门锁。
那个装置还在。
闪着微弱的蓝光。
"要拆除吗?"我问。
李溯摇头。
"留着。"
"也许能抓到他的尾巴。"
他走到门锁前仔细检查那个装置,是个声波发生器,能发出特定频率的声波,驱赶附近的野猫,防止它们弄坏米勒的自行车。
"很周到。"李溯说。
语气里带着讽刺。
我们在附近搜索,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但一无所获,"幽灵"像从未出现过,只有那三枚脉冲镖,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回到临时据点。
李溯把脉冲镖放在桌上。
在灯光下仔细观察。
"看这里。"
他指着一处微小的划痕。
"这是时间局特制的标记,每个特工的装备都有独特的识别码。"
他在电脑上输入代码。
屏幕闪烁。
显示出装备信息。
【装备编号:T-46587-LS】
【配发特工:李溯】
【状态:在役】
我的血液冻结了。
这是李溯的装备编号。
"不可能..."我喃喃道。
李溯的脸色苍白。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有人..."
"偷了我的装备?"
或者...
我不敢想下去。
窗外。
旧金山的夜景璀璨。
但我们都知道。
黑暗中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一个了解时间局一切的秘密,一个能预知我们行动的秘密,一个...可能来自内部的秘密。
李溯关闭电脑。
"今晚轮流守夜。"
他的声音沙哑。
"谁都不能相信。"
"包括总部。"
我点头。
握紧了手中的稳定锚。
这一次。
我偷偷调高了功率。
因为我知道,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比任何时间犯都危险。
夜色渐深。
我守在窗前。
看着街道上的车流。
那个灰色身影...
那个嘲讽的微笑...
一直在眼前晃动。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对李溯的装备了如指掌?
为什么对时间局的战术如此熟悉?
问题像蛛网。
越织越密。
远处。
警笛声响起。
由远及近。
我突然有种预感。
这场猫鼠游戏。
才刚刚开始。
而我们都只是棋子。
在一盘更大的棋局里。
4 危险抉择
两周了
我们像两个幽灵,在1998年的旧金山游荡,追着另一个幽灵。
米勒的生活彻底改变了,他的自行车再也没坏过,钱包也丢不了,连感冒都不得。
那个"幽灵"像守护神,清除着他路上的一切障碍。
更可怕的是。
米勒开始接触军工企业,"幽灵"引导他认识了一个国防部的官员。
安排他参观实验室,给他看机密资料。
"他在改造米勒的人生轨迹。"
李溯盯着监视器。
画面里。
米勒正在和军官共进晚餐。
"为什么是军工企业?"我问。
李溯摇头。
眼神里满是疲惫。
这两周。
我们试过所有方法。
埋伏,追踪,甚至设下陷阱,每次都被"幽灵"识破,他像能预知未来,总在我们行动前消失,留下嘲讽的痕迹。
有一次。
他在我们蹲守的车窗上,用指尖画了个笑脸。
等我们发现时,墨迹还没干。
李溯的耐心在消磨,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重,手指经常无意识地敲击,这是他从没有过的状态。
昨天。
管理局下达最后通牒。
四十八小时,清除扰动,否则强制召回。
"强制召回会怎样?"我问。
李溯没回答。
但我知道。
那意味着任务失败。
记录上永远的黑点。
今天早上。
我们发现米勒去了市立图书馆。
他最近常去那里查阅军工技术的资料。
"最后一次机会。"
李溯检查着装备。
"图书馆是封闭空间。"
"他逃不掉。"
我们提前赶到。
藏在书架后面。
空气中飘着旧书的霉味,阳光透过彩窗,在地上投下斑斓的光影。
米勒坐在靠窗的位置。
面前堆着厚厚的书籍。
《导弹制导系统》
《神经网络算法》
《信息战理论》
他看得很专注。
不时做着笔记。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成了诱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幽灵"没有出现。
我开始怀疑我们的判断。
突然。
李溯的身体绷紧。
"来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图书馆二楼的走廊上,一个灰色的身影悄然出现,他靠着栏杆。观察着下面的米勒,就是他,同样的纳米作战服,同样的从容姿态。
李溯打出行动手势。
我们分头包抄。
我从左侧楼梯上去。
李溯走右边。
脚步声在空旷的图书馆回响。
我的心跳像擂鼓。
"幽灵"发现了我们。
但他没有逃。
反而转身面对我们。
护目镜下的嘴角微扬。
"这次你跑不掉了。"
李溯沉声说。
双手摆出格斗姿势。
"幽灵"轻笑一声。
那声音经过处理。
带着机械的质感。
他们同时动了。
速度快得看不清。
李溯一记直拳。
被对方侧身避开。
回身肘击。
又被格挡。
书架成了战场。
书本纷纷掉落。
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在一旁寻找机会。
但他们的动作太快。
根本插不上手。
"幽灵"似乎不想伤害李溯。
每次出手都留有余地。
更像是在...指导?
突然。
李溯找到一个破绽。
擒拿手扣向对方手腕。
得手了!
我心中一喜。
但下一秒。
异变突生。
"幽灵"手腕翻转。
反而扣住了李溯。
同时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动。
嗡——
空气中出现扭曲的光线。
像透明的蟒蛇。
缠绕住李溯的防护服。
"时空陷阱!"
我惊呼。
李溯被困在原地。
身体微微颤抖。
防护服发出过载的警告声。
"救...我..."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幽灵"站在陷阱外。
静静地看着。
像是在等待什么。
来不及多想!
我掏出稳定锚。
那个被我改装过的稳定锚。
功率调到最大!
管他什么规则!
管他什么后果!
按下启动键!
强光爆发!
像太阳在图书馆内升起。
时间凝固了。
掉落的书本悬在半空。
飞扬的尘埃定格。
李溯维持着挣扎的姿势。
"幽灵"的手还停在半空。
所有人都被钉在琥珀里。
包括我。
只有思维还在运转。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
心脏狂跳。
我做了什么?
这么大的功率...
会造成什么后果?
时间恢复的瞬间。
会有人受伤吗?
会引发时空崩塌吗?
问题一个接一个。
但没有答案。
稳定锚在发烫。
功率指示器爆表。
还在不断上升。
要撑不住了。
我看着李溯痛苦的表情。
看着"幽灵"静止的身影。
突然意识到。
我可能犯了个大错。
一个无法挽回的错。
稳定锚开始震动。
发出刺耳的蜂鸣。
完了。
光芒开始减弱。
时间即将恢复。
我闭上眼睛。
等待审判的降临。
这一刻。
无比漫长。
5 镜中面孔
时间解冻了。
像按下了播放键。
一切都活了过来。
书本落地的闷响。
尘埃飞扬的细微声响。
还有...
砰!
剧烈的爆炸声。
来自"幽灵"胸口。
我瞪大眼睛。
看着那个稳定锚。
我改装过的稳定锚。
在他胸前炸开。
碎片四溅。
纳米作战服瞬间溶解。
像遇热的冰块。
片片剥落。
护目镜炸裂。
露出下面的脸。
花白的头发。
深深的法令纹。
眼角密布的鱼尾纹。
这张脸...
这张脸我昨天才见过。
在任务简报会上。
在李溯的证件照上。
是李溯。
老了三十岁的李溯。
我僵在原地。
血液冻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老李溯咳出一口血。
鲜红的。
喷在图书馆的地板上。
像盛开的罂粟。
他抬起头。
看向年轻的我。
眼神复杂。
有痛苦。
有欣慰。
还有...解脱?
然后他转动眼球。
看向另一个方向。
我顺着他的目光。
看到年轻的李溯。
就站在不远处。
年轻的李溯举着枪。
对准年长的自己。
但握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枪口不稳。
左右晃动。
"为什么?"
年轻的李溯声音嘶哑。
像砂纸摩擦。
老李溯艰难地抬起手。
手指在虚空中划动。
画出几个符号。
那是时间管理局的内部信号。
危险。
警告。
最高级别。
他在警告我们?
警告什么?
年轻的李溯向前一步。
枪口几乎抵住老李溯的额头。
"回答我!"
他的声音在发抖。
"为什么要背叛管理局?"
"为什么要改变历史?"
老李溯露出一个惨笑。
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历史..."
他艰难地开口。
声音像破风箱。
"你守护的..."
"真的是正确的历史吗?"
年轻的李溯手指扣在扳机上。
但没能按下。
他在犹豫。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挣扎。
老李溯突然抓住年轻李溯的手腕。
用力。
青筋暴起。
"看看..."
他嘶哑地说。
"看看未来..."
"看看我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他的手指在空中划动。
一个模糊的影像开始形成。
但年轻的李溯猛地甩开他的手。
"够了!"
他怒吼。
"你是时间罪犯!"
"我在执行任务!"
老李溯看着他。
眼神悲哀。
"三十二年后..."
他轻声说。
"你也会站在这里..."
"像我一样..."
年轻的李溯愣住了。
枪口微微下垂。
远处传来警报声。
管理局的增援。
越来越近。
老李溯看向我。
"记住..."
他气若游丝。
"时间...不是一条直线..."
然后他闭上眼睛。
手无力地垂下。
年轻的李溯站在原地。
枪还举着。
但已经失去了目标。
我看着地上的老李溯。
又看看年轻的李溯。
两个李溯。
一老一少。
一个将死。
一个持枪。
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他..."我艰难地开口。
"他真的是..."
"时间犯。"
年轻的李溯打断我。
声音冰冷。
但眼神闪烁。
他在说谎。
我能感觉到。
增援部队冲进图书馆。
穿着黑色制服的特工。
迅速包围现场。
带队军官走到李溯身边。
"目标已控制?"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老李溯。
李溯点头。
收起枪。
"时间犯试图反抗。"
"已被制服。"
军官蹲下身。
检查老李溯的状况。
"还有生命体征。"
"带回总部审讯。"
两个特工上前。
准备搬运老李溯。
就在这时。
老李溯突然睁开眼睛。
他用尽最后力气。
抓住年轻李溯的裤脚。
"安娜..."
他吐出两个字。
然后彻底不动了。
年轻李溯僵在原地。
脸色瞬间惨白。
军官皱眉。
"安娜是谁?"
他问李溯。
李溯摇头。
"不知道。"
"可能是胡言乱语。"
但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恐惧。
深深的恐惧。
特工们开始清理现场。
消除证据。
修改记忆。
我看着老李溯被抬上担架。
看着年轻的李溯站在一旁。
面无表情。
但我知道。
有什么东西。
已经改变了。
军官拍拍李溯的肩膀。
"干得漂亮。"
"又一个时间罪犯落网。"
李溯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追随着担架。
直到它消失在门外。
图书馆恢复安静。
只剩下我和他。
"今天的事。"
他终于开口。
"不要对任何人说。"
我点头。
喉咙干涩。
"他到底是谁?"我问。
李溯沉默良久。
"一个警告。"
他说。
"关于选择的警告。"
然后他转身离开。
背影在夕阳中拉得很长。
我看着他的背影。
想起老李溯最后的眼神。
那不是在看我。
是在看年轻的自己。
充满怜悯。
和深深的悲哀。
警报声还在远处回响。
但我觉得。
真正的风暴。
才刚刚开始。
6 未来的重量
回到临时据点。
李溯一直沉默。
他坐在窗边。
看着外面的夜景。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框。
我在整理装备。
但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老李溯的脸。
一直在眼前晃动。
还有他最后说的那个名字。
安娜。
我知道那是谁。
李溯怀表照片里的小女孩。
他的女儿。
"李队..."
我忍不住开口。
他抬手制止我。
"不要问。"
声音冰冷。
但他的手在抖。
虽然很轻微。
但我看到了。
通讯器突然响起。
总部的讯息。
【目标已确认死亡】
【尸体正在处理】
【任务完成度评估中...】
李溯关掉通讯器。
深吸一口气。
"我们该回去了。"
他说。
开始收拾东西。
但动作很慢。
像在拖延时间。
我注意到他一直握着怀表。
指节发白。
突然。
他停下动作。
"陈末。"
他背对着我。
"你相信命运吗?"
我愣住了。
这不是李溯会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
他转过身。
眼神复杂。
"老李溯..."
他艰难地说。
"在临死前..."
"给我看了些东西。"
他打开怀表。
安娜的照片在灯光下微笑。
"他让我看..."
"四十年后的世界..."
他的手在空中划动。
一个模糊的影像开始形成。
灰暗的天空。
密密麻麻的无人机。
街道上麻木的人群。
每个人都戴着神经接入端口。
"这是..."
我屏住呼吸。
"天网系统。"
李溯的声音毫无波动。
"米勒开发的。"
"四十年后的日常。"
影像移动。
展示更多细节。
人们像行尸走肉。
没有表情。
没有交流。
只有系统指令。
一个老人突然倒下。
无人机飞来扫描。
然后直接拖走尸体。
周围的人毫无反应。
"情感被判定为威胁。"
李溯说。
"个性被消除。"
"所有人都变成..."
他顿住了。
影像切换到一个学校教室。
孩子们戴着神经环上课。
老师播放标准化课程。
有个女孩偷偷在纸上画画。
立刻被系统检测到。
警告声响起。
女孩被带走。
她的画被销毁。
上面是只小鸟。
"安娜..."
李溯轻声说。
影像再次切换。
展示安娜的档案。
【姓名:安娜·李】
【年龄:17】
【状态:潜在反叛者】
【处理建议:情感矫正】
李溯关闭影像。
双手握拳。
"这就是我们守护的未来。"
他的声音嘶哑。
"这就是'正确'的历史。"
我站在原地。
无法呼吸。
太残酷了。
难怪老李溯要改变历史。
难怪他要背叛管理局。
"但是..."
我艰难地说。
"改变历史..."
"可能会引发更大的灾难..."
李溯冷笑。
"更大的灾难?"
"比这个还要大?"
他指着刚才影像的位置。
"管理局知道。"
他说。
"他们一直都知道。"
"但选择维持'正确'的历史。"
我想起训练时看到的那些画面。
时间事故。
平行时空崩塌。
"也许..."
"这是必要之恶..."
李溯猛地转身。
"必要之恶?"
他的眼睛发红。
"如果那是你的女儿呢?"
"你还会这么说吗?"
我无言以对。
远处传来更多的警报声。
总部在催促我们返回。
李溯看着窗外。
"老李溯给我看了最后一段影像。"
他轻声说。
"他回到过去的瞬间。"
新的影像形成。
老李溯站在时间通道里。
手中拿着一个装置。
那是时间炸弹。
足以摧毁整个时间线。
"他本可以..."
"直接改变一切。"
李溯说。
"但他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
影像中。
老李溯收起炸弹。
选择了更精细的操作。
只改变米勒的命运。
"为什么?"我问。
"因为安娜。"
李溯的声音颤抖。
"在所有可能的时间线里..."
"只有这条时间线..."
"安娜能够出生。"
我明白了。
老李溯在拯救女儿。
和拯救世界之间。
选择了第三条路。
一条极其危险的路。
一条可能失败的路。
警报声越来越近。
李溯关闭所有影像。
"我们该做决定了。"
他说。
"在增援到达之前。"
我看着他的眼睛。
看到了决心。
"你要..."
"继续他的工作?"
李溯点头。
"但不是他的方法。"
"我们有更好的机会。"
他拿出一个微型装置。
"老李溯给我的。"
"他最后的礼物。"
装置投射出一段代码。
正是米勒正在开发的天网系统核心。
"我们可以..."
"植入一个后门。"
李溯说。
"一个微小的改变。"
"几乎不会被发现。"
"但是违规..."
我说。
李溯笑了。
第一次看到他笑。
但笑容里满是苦涩。
"有时候..."
"正确的选择..."
"恰恰是违规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
增援到了。
时间不多了。
李溯看着我。
"你的选择是什么,陈末?"
"继续做管理局的好特工?"
"还是..."
他的话没说完。
但意思很清楚。
我看着他手中的装置。
想起老李溯最后的眼神。
想起安娜照片上的笑容。
深吸一口气。
"需要我做什么?"
7 精密骗局
"目标已清除。"
李溯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他手指在时空装置上快速滑动。
伪造着验证信号。
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
每一个操作都在违规边缘。
但他做得天衣无缝。
"不是完全清除。"
他低声解释。
"只是...调整方向。"
他调出米勒的档案。
将原本的军工企业联系人。
替换成一个大学研究所。
"这里。"
他指着屏幕。
"研究人工智能伦理。"
"比武器开发安全得多。"
我看着他操作。
手心全是汗。
这太冒险了。
一旦被发现。
我们都会成为时间犯。
"老李溯的方法太激进。"
李溯一边操作一边说。
"直接改变历史节点。"
"容易被监测到。"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植入一段伪装成代码漏洞的休眠指令。
"这个指令..."
"会在天网系统开发时激活。"
"让它存在一个微小缺陷。"
缺陷?
我愣住了。
"什么样的缺陷?"
"情感识别误差。"
李溯说。
"系统无法完全理解人类情感。"
"这会导致它..."
他顿了顿。
"不够完美。"
不够完美的监控系统。
这意味着什么?
我很快明白了。
意味着像安娜这样的人。
有机会存活。
"但是管理局..."
我担忧地说。
"管理局要的是历史正确。"
李溯打断我。
"只要主要历史节点不变。"
"他们不会注意到细节。"
他继续操作。
修改着时间流数据。
我看到他将老李溯的时空坐标。
伪装成设备故障。
所有的能量波动。
都被解释为技术问题。
天才。
真是天才。
在规则的缝隙中游走。
既改变了未来。
又不触动警报。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终于问出口。
"你可以选择忘记老李溯的话。"
"继续当你的模范特工。"
李溯的手停顿了一下。
"因为我看到了。"
他轻声说。
"在那个未来里..."
"不只是安娜。"
"还有成千上万的人..."
"失去了人性。"
他调出一个隐藏文件。
里面是老李溯留下的更多记忆片段。
麻木的人群。
被系统控制的生活。
没有隐私。
没有自由。
"老李溯守护时间线三十二年。"
李溯说。
"最后才发现..."
"他守护的是一个监狱。"
门外传来脚步声。
增援部队到了。
李溯迅速关闭所有界面。
恢复到任务完成状态。
"记住。"
他最后对我说。
"我们不是在破坏时间线。"
"我们是在修复它。"
军官带着特工冲进来。
"情况如何?"
军官问。
李溯立正敬礼。
表情无懈可击。
"时间犯已被清除。"
"历史轨迹恢复正常。"
"所有扰动都已处理。"
军官检查着设备。
核对着报告。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生怕他看出什么。
但李溯的操作太完美了。
所有的数据都天衣无缝。
"干得漂亮。"
军官最终点头。
"收队。"
我看着特工们撤离。
看着图书馆恢复原样。
米勒还在楼下看书。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刚刚被改写。
"他以后会怎么样?"
我问李溯。
"会成为伦理学家。"
李溯看着楼下的米勒。
"用他的才华..."
"让技术保持人性。"
我们离开图书馆。
夕阳西下。
我看着李溯的侧脸。
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老李溯选择了他。
不仅仅因为他是年轻的自己。
更因为他有能力。
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
"接下来怎么办?"
我问。
"等待。"
李溯说。
"等待种子发芽。"
我们坐上返回的车辆。
1998年的街道在窗外后退。
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
但我知道。
有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微小的改变。
像蝴蝶振翅。
终将掀起风暴。
8 时间伤疤
返回现代时空的航程异常安静。
李溯一直盯着操作屏。
上面流动着时间流数据。
"看这里。"
他突然说。
调出二十二世纪的新闻档案。
【人工智能伦理法案通过】
【科技巨头接受监管】
【天网计划终止】
我瞪大眼睛。
"这是..."
"我们的成果。"
李溯轻声说。
他打开一个加密文件。
显示着平行时空的数据。
在某个时空里。
米勒确实开发了天网系统。
但系统存在一个微小漏洞。
"情感识别误差0.3%。"
李溯指着数据。
"正是我植入的休眠指令。"
因为这个漏洞。
系统无法完美运行。
最终被伦理法案取代。
"但是其他时空呢?"
我问。
李溯调出更多数据。
在七个平行时空里。
天网系统完美运行。
人类完全被控制。
但在第八个时空...
我们的时空...
因为那个微小漏洞。
历史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有时候。"
李溯说。
"最完美的守护。"
"是在不完美中寻找平衡。"
飞船掠过时空乱流。
窗外是绚烂的能量流光。
李溯打开怀表。
安娜的全息照片在流光中闪烁。
她在笑。
在一个没有被监控的世界里。
自由地笑着。
"老李溯..."
"现在应该安心了吧。"
我看着照片。
心里五味杂陈。
我们改变了历史。
但用的是最危险的方式。
"管理局..."
"真的不会发现吗?"
李溯关闭怀表。
"他们会发现异常。"
"但找不到证据。"
他调出任务报告。
所有的数据都完美无瑕。
"只要主要历史节点正确。"
"细节的偏差..."
"会被归为自然波动。"
飞船开始降落。
时间管理局总部在望。
巨大的建筑群。
像蛰伏的巨兽。
"记住。"
李溯最后说。
"我们做的每件事。"
"都在监控之下。"
他看向总部大楼。
"接下来的考验。"
"才刚刚开始。"
飞船停稳。
舱门打开。
总部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等待。
"欢迎回来。"
为首的女子说。
她的眼神锐利。
像能看穿一切。
"审查部门已经在等了。"
她说。
"关于这次任务的...细节。"
我和李溯对视一眼。
该来的总会来。
9 余波荡漾
审查室的灯光刺眼。
我坐在金属椅上。
手心冒汗。
对面坐着三个审查官。
中间的女子尤其严厉。
"能量残留。"
她指着报告。
"解释一下。"
我按照李溯教的说辞。
"设备故障。"
"时间锚功率不稳。"
左边的审查官皱眉。
"根据记录。"
"你的时间锚经过改装。"
我心头一紧。
他们连这个都知道。
"新手的好奇心。"
我努力保持镇定。
"已经认识到错误。"
右边的审查官调出影像。
老李溯消散前的画面。
他的嘴唇在动。
"他在说什么?"
审查官问。
"不知道。"
我说。
"当时太混乱。"
这是最危险的部分。
老李溯最后的话。
绝对不能被知道。
审查官反复播放影像。
放大每一个细节。
我感觉到汗水顺着后背流下。
就在这时。
门开了。
李溯走进来。
拿着一份新的报告。
"技术部的分析结果。"
他递给审查官。
"能量波动属于正常范围。"
审查官仔细阅读报告。
"但是时间锚的改装..."
"已经处理。"
李溯打断。
"新人培训不足。"
"我会加强监督。"
他的语气权威。
不容置疑。
审查官们交换眼神。
最终。
中间的女士点头。
"下不为例。"
她说。
"你可以走了。"
我如释重负。
跟着李溯走出审查室。
"谢谢。"
我说。
李溯摇头。
"还没结束。"
他低声说。
"他们还在怀疑。"
当晚。
在时空港的露天平台。
李溯约我见面。
这里能看到无数时间线。
像发光的河流在黑暗中流淌。
"老李溯..."
"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路。"
李溯望着远方的时间流。
"他既想改变未来。"
"又不想失去安娜。"
他调出一段加密记忆。
老李溯在时间通道里。
手中拿着时间炸弹。
足以摧毁整个时间线。
但他最终收起炸弹。
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
"为什么?"我问。
"因为在所有时间线里。"
"只有这条..."
"安娜能够出生。"
我明白了。
彻底的改变意味着失去女儿。
不改变意味着女儿生活在监狱。
老李溯选择了第三条路。
最危险。
最艰难。
但唯一有可能两全的路。
"我们现在走的。"
"是他用生命验证过的路。"
李溯关闭影像。
"审查不会停止。"
"他们会一直监视我们。"
"那我们..."
"继续工作。"
李溯说。
"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递给我一个新的任务档案。
"新的时间扰动。"
"二十一世纪末。"
"另一个关键节点。"
我接过档案。
心里明白。
这既是任务。
也是考验。
管理局在试探我们。
看我们是否还会"违规"。
"要接吗?"我问。
李溯点头。
"不仅要接。"
"还要做得完美。"
他看着远方。
"我们要证明。"
"我们是最好的特工。"
"无论...是否遵守所有规则。"
10 微光播种
三个月后。
我被调往时间线监测站。
这里能观察到所有主要时间流的变化。
坐在控制台前。
我调出二十一世纪的记录。
凯文·米勒的档案。
他最终没有进入军工领域。
而是成为了一位伦理学家。
在斯坦福大学任教。
他提出的"技术伦理框架"。
成为后来立法的基石。
正是因为他的工作。
天网系统从未诞生。
我继续翻阅记录。
在某个时间节点。
米勒的论文里提到了一个概念。
"不完美的智慧"。
这正是因为李溯植入的代码漏洞。
让米勒意识到完美系统的危险。
微小的改变。
巨大的影响。
"监测到异常吗?"
同事问。
"没有。"
我关闭档案。
"一切正常。"
确实一切正常。
从管理局的角度看。
历史沿着正确的轨迹前进。
只有我知道。
这个"正确"。
是经过修正的。
下班后。
我收到加密信息。
来自李溯。
【新任务,需要搭档】
【二十二世纪见】
附件里是一张全息影像。
安娜在公园里玩耍。
追着蝴蝶。
笑得很开心。
在她的世界里。
没有监控无人机。
没有神经接入端口。
只有属于孩子的简单快乐。
我回复信息。
【收到】
【随时待命】
关闭通讯器。
我最后看了一眼监测屏。
时间流平稳流动。
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但我知道。
在某个程序员错过面试的日子里。
在某个图书馆的交锋中。
在某个经过修改的数据库里。
我们种下的种子。
已经发芽。
未来可能还会有挑战。
审查还会继续。
规则还要在边缘游走。
但看到安娜的笑容。
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有时候。
守护时间线。
不是在维护冰冷的规则。
而是在规则之中。
为人性保留一点空间。
为像安娜这样的孩子。
保留一个可以自由微笑的未来。
这也许就是老李溯。
用生命教会我们的。
最珍贵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