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葬身火海,用命换来九十万抚恤金,我一分没动,全存着。
相恋七年,订婚三年的男友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我信了。
可他转头就为了给他亲弟凑婚房首付,偷走了我弟用命换来的钱。
“柯礼,你弟死了钱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拿来给我弟结婚,亲上加亲多好!”
“你一个女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你弟泉下有知,肯定也希望我这么做!”
发现卡里余额清零的那一刻,我如坠冰窟。
男友却搂着他妈,理直气壮地指责我冷血自私。
“我们才是一家人!我弟的婚事更重要!不就是几十万吗,你至于要死要活的?”
他妈更是冷笑着补刀:“你弟死得正好,省得以后你还要拿钱贴补他!这钱给我儿子用,是你的福气!”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对,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送你们全家下去跟我弟团聚!”
1
我说完这句话,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岑渊搂着他妈周岚,脸上的得意和不耐烦僵住了,随后转变为错愕。
周岚那张脸抽动了一下,指着我的鼻子尖叫起来。
“你这个贱人!你说什么疯话!你敢咒我们?你弟弟死了是你没福气,关我们什么事!”
岑渊的脸色铁青,他甩开他妈的手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抬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
“姜翎你发什么疯!什么叫送我们全家去团聚?我们好心用你弟的钱帮你积福,你不感恩就算了,还在这里说这种话!”
我被扇得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的响。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岑渊,这个我爱了七年,马上就要结婚的男人,此刻却面目狰狞。
“那是我弟用命换来的钱!岑渊,你怎么敢!”我捂着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有什么不敢的?你弟人都没了,钱不就是给我花的?我是你男人!我花你的钱天经地义!”
岑渊眼睛里满是冷漠和算计。
“我们才是一家人!我弟岑朗结婚是天大的事,你作为嫂子,出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周岚走过来一把推在我肩膀上,眼神里全是鄙夷。
“就是!九十万而已,看把你小气的!这钱我儿子已经拿去付首付了,合同都签了,你想反悔也晚了!”
“你弟弟泉下有知,知道他姐姐这么不明事理,肯定死不瞑目!”
合同都签了。
我弟姜澈的抚恤金,那张我连密码都不敢轻易输入的银行卡,就这样被他们偷走,花得一干二净。
我浑身发冷,连站都站不稳。
“你们这是偷窃!是犯法!我要报警!”我拿出手机,手指却抖得连解锁都做不到。
“报警?”岑渊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屏幕瞬间碎裂。
“姜翎,你搞清楚!我们是未婚夫妻,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警察来了都只会劝我们这是家务事!”
他用巴掌拍我的脸,语气充满了威胁。
“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不仅不能报警,还得高高兴兴地出席我弟的订婚宴。”
“你要是敢闹,敢让我家在亲戚面前丢脸,我就让你和你那个死鬼弟弟一起,身败名裂!”
2
我被软禁在了出租屋里,门被反锁,窗户也被钉死。
他拿走了我所有的证件和备用钥匙,断了我的网,让我彻底与外界隔绝。
我像个囚犯,每天只能听到周岚在门外叫骂,骂我是个白眼狼,不知好歹。
“岑渊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要不是你还有点用,早就把你踹了!”
“我儿子岑朗和他未婚妻柳依依过几天就要办订婚宴了,到时候你必须给我笑脸相迎,听见没有!”
我蜷缩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早已流干。
弟弟姜澈的脸在我脑海里一遍遍浮现。
他葬身火海时才二十三岁,那么年轻那么阳光。
他说,姐,等我发了工资,就给你买大房子。
他说,姐,等我结婚了,你就是我孩子唯一的姑姑。
现在,他用生命换来的钱,却成了岑渊一家炫耀的资本。
绝望中,我想起了弟弟的未婚妻,苏渺。
我趁着周岚送饭时没注意,从她口袋里偷了手机出来,把自己反锁在厕所里,拨通了苏渺的电话。
电话接通,苏渺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翎姐!我联系不上你,快急死了!姜澈……姜澈他存的钱也不见了!”
我心里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什么钱?他不是只有那笔抚恤金吗?”
“不是的!”苏渺哭着说,“我们俩一直有个联名账户,准备结婚用的,里面存了快二十万!我前几天去查,发现钱在上个月就被取空了!就在姜澈出事后没几天!”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犹如被锤子重击。
“你知道密码?”
“我不知道!这个账户的密码只有姜澈知道,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翎姐,我怀疑……我怀疑有人偷了姜澈的遗物,找到了密码!”
苏渺的话点醒了我。
姜澈出事后,他的遗物都是岑渊陪着我去领的。
当时我悲痛欲绝,所有事情都是岑渊一手操办,我根本没有心力去检查。
他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就动了歪心思!
他不仅偷了抚恤金,还偷了弟弟和苏渺的婚房钱!
就在这时,厕所门被砰砰砸响,周岚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小贱人!你敢偷我手机!给我滚出来!”
岑渊很快也赶了回来,他一脚踹开厕所的门,看到我手里的手机,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他一把抢过手机,看到通话记录上那串陌生的号码,眼神瞬间变得阴狠。
“你给谁打电话了?”他点开通话记录,拨了回去。
电话那头传来苏渺慌张的声音:“翎姐?你怎么又打过来了?"”
岑渊的脸色瞬间铁青,反手就给了我一个巴掌。
“好啊,你竟然敢联系苏渺!我看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他把我从厕所里拖出来,像拖一条死狗。
“明天就是我弟的订婚宴,你不是想见人吗?好,我让你见!”
他掐着我的下巴,逼我看着他。
“明天,当着所有亲戚的面,给我好好解释,那九十万是你心甘情愿‘赠予’我弟的结婚贺礼!你要是敢说错一个字,我就把苏渺也抓过来,让你们俩作伴!”
3
我被强行换上一件红色的连衣裙,化了浓妆。
镜子里的我,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只有嘴唇红得像血。
周岚站在我身后,满意地看着我的“新造型”,尖酸地开口。
“这才像话嘛,哭丧着脸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虐待你了呢!记住,今天是你未来小叔子的大喜日子,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泪,我撕了你的嘴!”
我被他们押着,来到了一家高档酒店。
宴会厅里岑渊的亲戚们推杯换盏,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喜气。
岑朗和他那个叫柳依依的未婚妻,正站在门口迎客。
柳依依穿着一身名牌,脖子上戴着硕大的钻戒,看到我们,立刻娇笑着迎了上来。
“哥,嫂子,妈,你们可算来了!”
她亲热地挽住周岚的胳膊,却用眼角的余光轻蔑地瞥了我一眼。
岑渊把我往前一推,笑着对岑朗说:“看看你嫂子,为了你的婚事多上心,特意打扮得这么漂亮。”
岑朗得意地扬了扬眉,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充满了施舍。
“嫂子,谢了啊。你放心,你这钱算是我借的,等我以后发达了,肯定加倍还你。”
柳依依立刻夸张地叫起来:“哎呀,老公你跟嫂子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嫂子,我跟你说,阿朗买的那套江景房,地段可好了!等我们装修好了,请你去参观啊!”
她炫耀地晃了晃手里的一个红色房本,上面赫然写着她和岑朗的名字。
我的血,一寸寸变冷。
周围的亲戚们围了上来,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就是岑渊那个未婚妻?听说她弟死了,赔了一大笔钱呢。”
“是啊,这不全拿出来给小叔子买婚房了,真是个好嫂子!”
“可不是嘛,周岚真有福气,找了这么个懂事的儿媳妇。”
周岚的脸上笑开了花,她拉着我的手假惺惺地对众人说:“我们家姜翎就是善良,心疼她小叔子,非要把这钱拿出来,拦都拦不住!”
她一边说,一边在我手背上用力掐了一下,警告我不要乱说话。
我像个木偶被他们摆布着,脸上挂着僵硬的笑。
席间,我借口去洗手间,准备躲在没人角落里喘口气。
隔间外传来了周岚和她一个姐妹的对话声。
“嫂子,你家岑渊真是好手段,这么大一笔钱说弄就弄到手了。”
“嗨,什么手段!”周岚的声音里满是炫耀,“那小贱人死心塌地地爱着我们家岑渊,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惜了,她那个死鬼弟弟就留下这么点钱,连装修都不够!”
“装修还差多少啊?”
“差个二三十万吧。不过没事,我听岑渊说那死鬼好像还有些别的资产,岑渊正在想办法弄到手呢!”
别的资产!
我的心一紧。
他们果然知道弟弟和苏渺的那个联名账户!
我正想继续听下去,岑渊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他把我从角落里拽了出来,眼神阴沉得可怕。
“姜翎,我警告过你,不要耍花样。”
他把我逼到墙角,压低了声音。
“你是不是觉得,我只是拿了你弟的钱这么简单?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那个死去的弟弟,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
“你弟弟为什么会死在火场里?他真的是为了救人吗?还是说,他自己身上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想一把火给自己烧干净?”
他的每一条话,疯狂震颤我的神经。
“你……你什么意思?”我颤抖着问。
岑渊冷笑一声,凑到我耳边。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你安分一点,当个听话的木偶。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弟弟的英雄事迹,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4
我被岑渊的威胁吓得魂不附体,整场订婚宴都浑浑噩噩。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弟弟的死,难道真的另有隐情?
宴会结束后,我被岑渊带回了那个如同牢笼的家。
他把我的手机还给了我,但里面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清空,只剩下他和周岚的号码。
“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他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想通了,就乖乖把剩下的钱拿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门再次被锁上。
我瘫坐在地,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不能让弟弟死后还背上污名。
我必须知道真相。
我突然想起了弟弟生前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消防队队长,秦峰。
我记得弟弟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他的号码,我曾经因为好奇背下来过。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秦峰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
“喂,你好?”
“秦队长,是我,姜翎,姜澈的姐姐。”我的声音抖得厉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叹息。
“姜翎?你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我再也忍不住,把所有的事情都哭着告诉了他。
包括抚恤金被偷,弟弟和苏渺的存款不翼而飞,以及岑渊那些恶毒的威胁。
秦峰在电话那头听得怒火中烧。
“这帮畜生!姜翎,你别怕,我马上想办法救你出来!”
“秦队长,你先别管我,”我擦干眼泪,急切地问,“我想知道,姜澈的死……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岑渊说他知道内情,他还威胁要毁掉我弟的名誉!”
电话那头的秦峰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沉重。
“姜翎,有些事,我本来不该说。但是……事到如今,你确实有权知道。”
“那场火灾,很蹊有名堂。起火点是存放化学品的仓库,火势蔓延得异常快,不像是意外。”
“而且,我们发现姜澈遗体的位置……很奇怪。那里是仓库的最深处,一个杂物间,离所有的安全出口都非常远。按理说,以姜澈的经验,他绝不可能被困在那里。”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手脚冰凉。
“最关键的是,”秦峰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事后我们调取了姜澈出警前的通话记录。就在火灾发生前十几分钟,他和一个人发生了非常激烈的争吵,好像就是为了钱。”
“我们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纠纷,就没有深究。现在想来……”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岑渊那张斯文败类的脸和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眼前交错。
争吵,钱,奇怪的火灾,被困在最深处的弟弟……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让我不寒而栗。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
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彩信。
我颤抖着手点开,里面是一段只有几秒钟的短视频。
视频画面很黑,像是在夜晚用手机偷拍的,抖动得厉害。
背景是一个废弃的仓库,跟我弟弟出事的那个仓库一模一样。
镜头拉得很远,但依然能看清仓库门口有两个男人在激烈地争吵,其中一个人影,穿着消防员的制服,是我弟弟姜澈!
另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手腕上那块表!
那是我去年生日,岑渊软磨硬泡让我给他买的,限量款,他说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视频里,戴着那块表的男人,狠狠地推了我弟弟一把,将他推进了仓库!
然后,他转身,拉下了仓库沉重的铁门!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生。
我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不,这不是真的!
我拼命摇头,可那残忍的一幕却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就在我几近崩溃的时候,岑渊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心情很好,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得意和不耐烦。
“姜翎,想好了吗?别再跟我耍脾气了。我妈说了,那套江景房的装修还差二十万,你弟那个账户里的钱,正好够用。”
“别逼我亲自动手,你知道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我死死握着手机,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所有的碎片、线索,在这一刻拼凑成了一个完整而又血腥的真相。
这不是偷窃,这不是威胁。
这是谋杀。
我笑了,在死寂的房间里,眼泪顺着脸无声滑落。
我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平静到可怕的语气,对着电话说。
“好啊,岑渊。”
“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5
“我找到了一些我弟留下的东西,我觉得,你应该会很感兴趣。”
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岑渊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什么东西?”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警惕。
“你来了就知道了。”我轻声说,“来我这里,一个人来。我们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性解决干净。”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没有给他任何追问的机会。
我看着掌心被指甲抠破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染红了我的手。
我没有去包扎,而是走到厨房,从刀架上抽出了一把最锋利的剔骨刀。
刀锋贴在我的指尖,那种刺骨的寒意,反而让我的大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给秦峰发了一条短信,只有几个字:【帮我报警,定位我的手机。】
然后,我删除了所有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将手机卡取出,折成两段,冲进了下水道。
我做完这一切,岑渊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他显然很急,敲门声又重又快,带着不耐烦的催促。
我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通过猫眼看了一眼。
他果然是一个人来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急躁和探究。
我握紧手里的刀,藏在身后,然后缓缓打开了门。
岑渊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东西呢?你找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关上了门,并且反锁。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岑渊皱起了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
“你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我转过身,一步步向他走去。
我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岑渊被我的样子弄得有些发毛,他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喝道:“姜翎!你到底想干什么?把东西拿出来!”
我没有停下脚步,直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步。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岑渊,”我缓缓开口,声音沙哑,“我弟他人那么好,对你也掏心掏肺,你为什么要杀他?”
岑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像是应激了尖叫起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姜澈是死于意外!你疯了吗!”
“意外?”我冷笑一声,举起了我那只鲜血淋漓的手,“那场火是意外,你把我弟锁进仓库,也是意外吗?”
岑渊的眼睛瞪得滚圆,惊恐地盯着我那只血淋淋的手,然后看向我的脸。
他的嘴唇颤抖着,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举起一直藏在身后的剔骨刀,锋利的刀尖对准了他的心脏。
“岑渊,我今天就要你给我弟偿命!”
看到刀的那一刻,岑渊所有的伪装都崩溃了。
他“啊”地一声尖叫,转身就想跑,却被我一脚踹在膝盖上,整个人跪倒在地。
“杀人啦!救命啊!”他惊恐地大喊,手脚并用地向门口爬去。
我没有给他机会,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狠狠地拖了回来。
刀锋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你再叫一声试试。”我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岑渊吓得浑身发抖,立刻闭上了嘴,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不……不是我!姜翎,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语无伦次地求饶,“我当时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我跟他要钱,他不肯给,我们吵了起来,我就把他推进了仓库,想让他冷静一下!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化学品,更不知道会着火!”
“我发誓!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钱!你答应过要跟我结婚,你的钱,你弟的钱,不都应该是我的吗?是他太小气了!是他逼我的!”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狡辩,还在把责任推到我死去的弟弟身上。
我心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我举起刀,对准了他的眼睛。
“去死吧,人渣!”
就在我的刀即将刺下去的瞬间,房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撞开。
“警察!不许动!”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秦峰。
他看到屋内的情景,立刻冲过来,一把夺下了我手里的刀。
“姜翎!你冷静点!”
我被他紧紧抱住,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瘫软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而跪在地上的岑渊,看到警察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警察同志!救命!她要杀我!这个疯女人要杀我!”
他指着我,颠倒黑白地控诉着。
“她弟弟死了,她受了刺激,就幻想是我杀的!她不仅非法拘禁我,还想杀人灭口!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6
我和岑渊一起被带回了警察局。
他坐在我的对面,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惊恐,取而代之是恶人先告状的嚣张和得意。
他一口咬定是我精神失常,幻想他杀人,甚至伪造证据。
“警察同志你们看,她为了陷害我,连自己的手都划伤了,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指着我手上的伤口,对着办案的警察说道。
而我,因为涉嫌持刀伤人和非法拘禁,被暂时关押了起来。
周岚很快就赶到了警察局,一看到岑渊脖子上的血痕,立刻就撒起泼来。
“杀人啦!天理何在啊!我们家对她这么好,现在还要杀我儿子!”
她坐在警察局的地板上,拍着大腿又哭又嚎,引来了无数人围观。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完!我一定要让她把牢底坐穿!”
岑渊在一旁假惺惺地安抚着她,母子俩一唱一和,演得像真的一样。
我被关在冰冷的审讯室里,手腕上是冰冷的手铐。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警察,包括那段视频。
但是,视频太模糊了,根本无法作为直接证据指控岑渊。
而岑渊,他反咬一口,说那段视频是我用剪辑软件合成的,是为了报复他“借用”了抚恤金。
他甚至找来了岑朗和柳依依作证,证明订婚宴那天,我精神状态就很不正常。
所有的一切,都对我极为不利。
秦峰为我请了最好的律师,但他告诉我,情况不容乐观。
如果没有新的证据,我不仅无法为弟弟申冤,自己很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苏渺来了。
她隔着探视窗,哭得眼睛都肿了。
“翎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告诉我,她在我被抓后,就立刻去了我弟弟生前住的宿舍,把他的遗物又仔细翻了一遍。
“姜澈有个习惯,他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藏在他最喜欢的书里。”
苏渺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
“我在这本《消防英雄传》里,找到了这个。”
我的心猛地一跳。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苏渺摇了摇头,“我没有电脑,打不开。但是翎姐,我觉得,这可能是姜澈留下的,最重要的东西。”
我握着那个小小的U盘,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律师的帮助下,我们很快在警察局里打开了U盘。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视频,我弟弟姜澈那张熟悉的、带着阳光笑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视频里的他,坐在宿舍的书桌前,背景是他那些数不清的荣誉证书。
“姐,苏渺,如果你们看到这个视频,那说明我可能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凝重。
“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还是录下来比较好。”
“岑渊……他最近很不对劲。”
“他一直在问我关于抚恤金的事,甚至怂恿我去做一些危险的任务,他说,反正有高额的意外保险。”
“前几天,他发现了我跟苏渺的联名账户,逼我把密码告诉他。我没同意,我们就大吵了一架。”
“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未来的大舅子,而是在看一笔行走的巨款。”
“今天,他又约我去城西的废弃仓库,说有重要的事跟我谈。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如果我真的出事了,我知道这样说不好,但是你一定要小心岑渊。这个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视频的最后,姜澈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姐,你要好好活着。还有,替我跟苏渺说,我爱她。”
视频结束,审讯室里一片死寂。
我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办案的警察脸色凝重地站起身,对我敬了一个礼。
“姜小姐,对不起,是我们工作的失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让罪犯得到应有的惩罚。”
7
岑渊很快就被刑事拘留了。
当警察拿出姜澈生前录下的那段视频时,他瞬间面如死灰,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从觊觎我弟弟的抚恤金开始,他就布下了一个又一个圈套。
他一直鼓动我弟弟争取那些最危险的救援任务,说年轻人就该多立功。
我弟性格要强,加上岑渊是未来的姐夫,就听了他的话,总是冲在最前面。
发现弟弟和苏渺的联名账户后,更是起了歹心。
火灾那天,他以谈论婚事为由,将姜澈骗到偏僻的仓库。
在争执中,他将姜澈推入仓库,并狠心锁上了铁门。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姜澈在里面待上几个小时,服软了,他再放他出来,逼他交出所有钱。
但他万万没想到,仓库里堆放的易燃化学品会因为线路老化而突然起火。
他听到消防车的声音时,吓得魂飞魄散,立刻逃离了现场。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我弟弟早已洞悉了他的狼子野心,并且留下了这致命的证据。
而那段神秘的视频,是周岚的一个远房亲戚拍下的。
那个亲戚嗜赌成性,当晚正准备去仓库附近跟人进行非法交易,无意中拍下了岑渊行凶的整个过程。
他原本想用这个视频敲诈岑渊一笔,没想到岑渊先进了警察局。他怕惹祸上身,又不敢直接把视频交给警察,思来想去,才匿名发给了我。
真相大白,等待岑渊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周岚在得知儿子被判故意杀人罪后,彻底疯了。
她冲到警察局,想要抢夺证据,被警察制服后,又跑到我家楼下,日夜不停地咒骂我。
“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你弟弟,现在又来害我儿子!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没有理她,只是默默地报了警。
几次之后,她因为寻衅滋事,也被拘留了十五天。
至于岑朗和柳依依,他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那套用我弟弟的命换来的江景房,因为资金来源非法,被法院冻结查封。
柳依依的豪门梦碎,立刻就跟岑朗翻了脸,不仅取消了婚约,还把他家为了准备婚礼所花的彩礼和各种礼物,全都卷走跑了。
岑朗赔了夫人又折兵,成了所有亲戚朋友眼中的笑话。
整个岑家,因为他们的贪婪和恶毒,彻底分崩离析,家破人亡。
8
岑渊的案子开庭那天,我去了。
我坐在旁听席上,冷冷地看着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被法警押上被告席。
他瘦了很多,头发也白了大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他看到了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周岚也来了,她像个疯婆子一样,在法庭上对我破口大骂,最后被法警强行拖了出去。
法官宣判的那一刻,岑渊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法庭。
外面的阳光很好,刺得我眼睛有些疼。
我去了墓地,把判决书的复印件,在弟弟的墓碑前烧掉。
青烟升起,仿佛带走了我所有的仇恨和痛苦。
“弟弟,看到了吗?害你的人,已经得到了报应。”
“他们全家,都去为你陪葬了。”
我靠在墓碑上,轻声说。
“姐以后,会带着你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我用追回来的抚恤金和存款,成立了一个以姜澈名字命名的基金会,专门用于帮助那些因公牺牲的消防员家属。
苏渺成了基金会的第一个员工,我们一起,把对姜澈的思念,化作了对更多人的守护。
秦峰也时常会来看我,他会给我带队里自己种的蔬菜,笨拙地给我讲一些笑话。
我知道,他想让我开心起来。
有一次,他看着基金会办公室里,我弟弟那张穿着消防服、笑得灿烂的照片,轻声说:“姜澈是个英雄,你也是。”
我笑了,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我卖掉了和岑渊一起住过的房子,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小公寓。
搬家那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整个屋子都照得暖洋洋的。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嬉笑打闹的孩子,看着远方川流不息的车辆。
我知道,我的人生,在经历了那场狂风暴雨之后,终于迎来了新生。
至于岑家那些人,他们将在监狱里,用他们余下的人生,为自己的罪行“团聚”和忏悔。
而我,将带着我弟弟的爱和希望,走向一个全新的,光明的未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