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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结婚时,为求生意顺遂,忍痛送了舅舅十瓶我爸珍藏的茅台。

他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回赠我五盒包装廉价的“茶叶”。

我老公的脸当场就黑了。

婆婆阴阳怪气:“真是好亲戚,十瓶茅台换一堆烂树叶。”

我成了整个家族的笑柄。

七年来,这五盒茶叶像五块墓碑,摆在我家储物间,时刻提醒我当初的耻辱。

直到我妈病危,手术费差四十万,我走投无路。

老公让我去求舅舅,我气得发疯:“你是想让我被他用唾沫淹死吗!”

我红着眼,拿出那五盒茶叶准备扔掉,却发现盒子底部刻着一行小字。

01

医院走廊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和绝望的味道,冰冷地钻进我的鼻腔。

我手里捏着一张纸,那张薄薄的病危通知书,却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

白纸黑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一下下敲碎我的骨头。

“手术费预计六十万。”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和察oken的同情。

“凌女士,你母亲的情况不能再拖了,尽快准备吧。”

我捏着手机,银行APP上那个刺眼的数字——二十万,是我和纪远诚这几年全部的积蓄。

或者说,是我以为的全部积蓄。

还差四十万。

四十万,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横亘在我和母亲的生命之间。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钥匙插进锁孔,转了好几圈才对上。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反射出幽蓝的光,映在纪远诚专注的脸上。

激烈的游戏音效充斥着整个空间,他头戴耳机,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击,对我开门的动静毫无反应。

那声音,在此刻的我听来,格外刺耳。

我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厮杀的小人,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远诚。”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他没回头,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等会儿,这局关键。”

我走到他面前,挡住了屏幕的光。

他这才皱着眉抬起头,耳机摘下一半,露出被游戏声染红的耳朵。

“干嘛啊你?不知道我在打团吗?”

他的语气里满是被打扰的烦躁。

我将那张 crumpled 的病危通知书递到他面前。

“我妈……要马上手术,还差四十万。”

他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视线又很快回到了被我挡住的屏幕上。

“你妈生病又不是我妈,我哪有那么多钱?”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抽干了我身上最后力气。

我浑身发冷,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我同床共枕七年的丈夫嘴里说出来的。

“我们不是还有存款吗?卡里应该不止二十万!”

我冲进卧室,翻出那个我们存放银行卡的铁盒,里面的卡一张张翻过,余额加起来,就是那个冰冷的二十万。

我拿着银行流水冲回客厅,质问他。

“钱呢?我们账上至少还有五十万,钱去哪儿了!”

他终于摘下耳机,靠在沙发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哦,那个啊,我妹最近想买车,首付差了点,我先转给她了。”

“三十万,你给了你妹妹?”我感觉血液瞬间涌上了头顶,“纪远诚,那是我妈的救命钱!”

我崩溃了,声音尖锐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被我的样子激怒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

“凌薇你吼什么!那是我挣的钱,我想给我妹买车怎么了?再说了,你妈生病是天灾人祸,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被我逼急了,眼里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只剩下刻薄和恶毒。

他突然冷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有本事你去求你那个有钱的舅舅啊!”

“当初你不是拿我爸准备送客户的十瓶茅台,换了你舅舅几盒烂树叶吗?”

“你去求他啊!让他再给你几盒,看能不能卖出四十万来!”

婆婆陈秀莲闻声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看着我,嘴角是惯常的讥讽。

“就是,你舅舅那么大个老板,手指缝里漏点都够给你妈看病了。”

“当初在婚礼上让你丢那么大的人,现在也该补偿一下了。”

她说着,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语气里带着算计。

“你拉不下这个脸,就让远诚去。反正远诚脸皮厚,为了家里,受点气也没什么。”

两个人一唱一和,每一句话都像毒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七年的耻辱,七年的委曲求全,在这一刻和母亲危在旦夕的生命交织在一起,将我死死地钉在了墙角。

他们不是在商量办法,他们是在欣赏我的绝望,是在用我最深的伤疤来取乐。

我什么都没说,转身冲进了储物间。

那个堆满杂物的角落里,放着五个积满灰尘的木盒。

它们像五块无形的墓碑,镇压着我七年的婚姻,也埋葬了我曾经的天真。

我红着眼,在泪眼模糊中,一把将它们抱了出来,恨不得立刻将它们砸个粉碎,连同这七年的笑话一起。

我抓起一个最大的垃圾袋,准备把这份耻-辱永远地清理掉。

就在我的手触碰到其中一个盒子时,指尖传来一种粗糙的、不寻常的触感。

不是木头本身的光滑,而是像被刻意雕琢过的痕迹。

我心中猛地一动,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用袖子,狠狠地擦掉盒子底部的灰尘。

一行模糊的、用刀刻出来的小字,映入了我的眼帘。

“母病垂危,启盒观之。”

02

我的心脏在一瞬间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

是舅舅的字迹。

虽然刻得有些歪歪扭扭,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行字是什么意思?

是七年前就预料到今天了吗?还是又一个更加残忍的恶作剧?

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我颤抖着手,几乎握不住那个盒子。

客厅里,纪远诚和婆婆的冷嘲热讽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你看她那疯样,还真当那几盒破烂是宝贝。”

“折腾吧,我看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我抱着盒子,冲回卧室,“砰”地一声反锁了房门,将那些恶毒的言语隔绝在外。

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从深水里挣扎上岸。

我看着手里的木盒,它看起来是那么普通,廉价的桐木,接口处甚至有些粗糙。

我找来一把水果刀,沿着盒子的缝隙,一点一点地撬动。

盒子密封得极好,边缘用蜡封死,显然是为了长久保存。

我的手抖得厉害,刀尖几次划过我的手指,渗出血珠,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终于,随着“咔”的一声轻响,盒盖被撬开了一条缝。

一股我从未闻过的、奇异的香气,瞬间从缝隙中涌了出来。

那不是普通茶叶的清香,而是一种极为醇厚、复杂、带着岁月沉淀的木质香气,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药香和花果香。

这股香气,仿佛有生命一般,瞬间安抚了我狂躁不安的心。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里面并非我想象中的散装茶叶,而是一饼用泛黄的棉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茶饼。

棉纸的质地极为考究,虽然陈旧,却韧性十足。

我轻轻地揭开棉纸,一饼压制得非常紧实、色泽乌润的茶叶呈现在我眼前。

茶饼的表面,隐约能看到条索分明,芽头肥壮。

更让我惊奇的是,茶饼的正中央,竟然有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凹槽。

那凹槽里,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金条或者银行卡。

只有一把小巧的、泛着暗哑光泽的黄铜钥匙,和一张被折叠成小方块的信纸。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颤抖着拿起那张信纸,展开。

熟悉的、苍劲有力的笔迹,瞬间让我红了眼眶。

“薇薇吾甥:”

“见信之时,想必你已遇难处。”

“婚礼那天,我便看出,纪家母子眼露精光,非是良善之辈。纪远诚其人,看似温和,实则眉宇间藏着自卑与算计,并非你的良配。”

“舅舅知你性子软,为爱执拗,劝不动你。若当场给你贵重嫁妆,以他们的品性,必会想方设法搜刮殆尽,反为你招祸。”

“故出此下策,以十瓶茅台换此五盒‘烂树叶’,让你夫家轻视,也让他们对我心生怨怼,日后你若受屈,他们便不会第一时间想到向我求助,反而会阻拦你与我往来,这恰恰给了你保留底牌的机会。”

“这五盒茶叶,是我早年于武夷山偶得的母树大红袍,存世仅此几饼,市面无价,一克万金。这是舅舅给你压箱底的资本,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动用。”

“更重要的,是那把钥匙。它对应着市中心‘静安里’小区7栋301室的保险柜。那套房子,早已在你婚前,便过户到了你的名下。保险柜里,是那套房子的房契,以及另一些东西。”

“那,才是舅舅给你准备的真正嫁妆,是你随时可以回去的家,是你选择离开的底气。”

信的末尾,只有一句话,却让我瞬间泪如雨下。

“薇薇,舅舅能力有限,不能护你一世。但希望这些东西能给你选择的底-气。任何时候,想回家就回家。”

我拿着信,跪坐在地上,压抑了许久的哭声再也忍不住,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七年的怨恨,七年的耻辱,七年的自我怀疑和折磨,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几乎将我淹没的愧疚和感动。

我一直以为,我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我一直以为,我是孤立无援的。

原来不是。

原来,那份最深沉、最沉默的爱,一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我遮风挡雨,为我铺好了所有的退路。

我哭得撕心裂肺,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这迟来的真相,这深沉的爱。

我趴在冰冷的地板上,将那封信紧紧地贴在胸口。

七年了,我终于明白了,我不是一个笑话。

我只是,被一个真正爱我的人,用一种笨拙而深远的方式,保护了起来。

03

哭过之后,我迅速冷静了下来。

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妈的手术费。

我擦干眼泪,将信和钥匙小心翼翼地收好。

我没有立刻去那个叫“静安里”的地方,因为纪远诚和婆婆还在外面,我不能让他们发现任何端倪。

当务之急,是验证这茶叶的价值。

我打开电脑,在搜索框里输入了“母树大红袍”。

跳出来的每一条信息,都让我心惊肉跳。

“国宾礼茶”、“非物质文化遗产”、“一克万金”、“有价无市”……

这些词汇,和我记忆里那“一堆烂树叶”的评价,形成了荒诞而又真实的对比。

我找到了一家在本地最有声望、专做顶级藏品茶交易的茶庄。

我拨通了网站上留下的联系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很客气的年轻男人。

“您好,这里是‘静水流深’茶庄。”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你好,我……我手上有几柄陈年的大红袍,想请你们鉴定一下。”

“好的女士,请问是什么年份,什么上场的呢?”对方的语气依旧很客气,但显然是例行公事。

我顿了顿,说出了那个关键词。

“母树。”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

“女士,您确定您说的是……母树大红袍?”对方的声音变了,带着难以置信的怀疑。

“我不确定,所以我才需要鉴定。”

“好的好的!您方便说一下,您手上有多少吗?”

“五饼。”

“五……五饼?!”

对方的声音直接变了调,从怀疑到震惊,最后到了一种近乎恭敬的激动。

“凌女士,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不不不,您别动,您告诉我地址,我们马上派最专业的老师上门为您鉴定!您放心,绝对保密!”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精密仪器的年轻人。

纪远诚和婆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冷眼看着这一幕。

婆婆撇撇嘴,阴阳怪气地对纪远诚说:“哟,还真找人上门了,收废品的现在服务都这么周到了?”

纪远诚的脸上也满是鄙夷,他觉得我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可笑又可悲。

我没有理会他们,将茶庄老板和专家请了进来。

老板一进门,视线就落在了我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木盒上,眼神瞬间就亮了。

他小心翼翼地戴上白手套,像是对待一件绝世珍宝。

那位专家则打开仪器,从茶饼上取下了一点点样本进行分析。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嗡鸣声。

纪远诚和婆婆交换了一个嘲讽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大概十分钟后,那位专家激动地抬起头,看向茶庄老板,重重地点了点头。

茶庄老板深吸一口气,激动地站了起来,竟然对着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凌女士,冒昧了!这……这是真正的国宝级藏品!真品!是上世纪我们有记录的那几株母树产的!”

他声音都在颤抖。

“凌女士,我们愿意出价五十万,只求购您这一饼中的二十克!不,这是我们的诚意,如果您觉得价格不合适,我们还可以再谈!”

“轰”的一声,我感觉纪远诚和婆婆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们脸上的表情,从鄙夷到错愕,再到石化,最后是全然的呆滞,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婆婆陈秀莲结结巴巴,指着那个她口中的“烂树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什、什么?五十万?就这么一点……就值五十万?”

纪远诚的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上,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然后又猛地涨红。

我没有看他们一眼。

我平静地看着茶庄老板,点了点头。

“可以,合同呢?”

老板立刻让助手递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

我仔细看了一遍,签下自己的名字。

老板当场操作手机银行转账。

下一秒,我的手机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收入人民币50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为700,025.50元。】

四十万,够了。

我当着纪远诚和婆婆的面,点开医院的缴费APP,将六十万手术费一次性付清。

做完这一切,我才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脸色由白转红再转青的纪远诚。

“现在,我妈的手术费够了。”

“用不着你,也用不着你妹妹的钱。”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婆婆突然像疯了一样扑了过来,伸手就想抢桌上剩下的那几盒茶叶。

“薇薇!这……这都是我们家的!你怎么能随便卖掉!这得值多少钱啊!”

她的眼里,闪烁着贪婪而又疯狂的光芒。

我早有防备,一把将她推开。

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我迅速抱起剩下的四个茶叶盒,在他们疯狂的眼神中,转身回了卧室,再次“砰”地一声,反锁了房门。

门外,立刻传来了纪远诚和婆婆疯狂的拍门声和气急败坏的质问声。

“凌薇!你开门!你把话说清楚!”

“反了你了!那东西是家里的,你凭什么一个人占着!”

我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听着外面的叫嚣,嘴角,却勾起了冰冷的弧度。

这场迟到了七年的回击,才刚刚开始。

04

门外的声音,从咒骂变成了哭求。

纪远诚开始打感情牌,声音里充满了刻意伪装的悔恨和急切。

“老婆,我错了,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们是一家人啊,有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要是早知道,我怎么会让你受委屈!”

“你快开门,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笔钱是我们家的未来啊!”

紧接着,是婆婆陈秀莲更加赤-裸-裸的算计。

“薇薇啊,妈也错了,妈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听妈说,一饼就卖了五十万,这一共五盒,是不是得有十饼?那就是五百万啊!不不,人家老板说了,一饼都不止五十万,那得是……几百万?上千万?”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充满了对金钱的渴望。

“发财了!我们家发财了!远诚啊,你以后就是千万富翁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

我隔着一扇门,清晰地听着“我们家”这三个字,心中只剩下无尽的冷笑。

七年来,他们用这五盒茶叶羞辱我的时候,说的是“你娘家的烂树叶”。

现在,它变成了价值千万的宝贝,就成了“我们家”的了。

真是天大的讽刺。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口的母子俩看到我出来,脸上立刻堆满了虚伪的笑容,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我怀里抱着的盒子。

我抱着盒子,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是我的嫁妆,是我舅舅给我的,跟你们纪家有什么关系?”

我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眼中贪婪的火焰。

纪远诚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急了。

“凌薇你怎么说话呢?我们是夫妻!法律上说,结婚后的财产就是共同财产!这里面有我的一半!”

他开始跟我讲歪理,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段录音。

那是刚才,我冲进储物间时,特意开启的。

手机里,清晰地传出了婆婆尖酸刻薄的声音。

“……你看她那疯样,还真当那几盒破烂是宝贝。”

紧接着,是纪远诚恶毒的话。

“有本事你去求你那个有钱的舅舅啊!当初不是拿十瓶茅台换了几盒烂树叶吗?”

我按下了暂停键,举起手机,对着他们那两张由红转白的脸。

“七年前,你们说这是烂树叶,让我当着所有亲戚的面丢尽脸面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是婚后共同财产?”

“七年来,每次吵架,你们都把这件事拿出来当笑话讲,羞辱我,羞辱我娘家的时候,怎么不说这里面有你的一半?”

“就在一个小时前,你们还说这是破烂,让我去求舅舅再换几盒来卖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是你们家的?”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砸在他们的心上。

婆婆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纪远沉恼羞成怒,伪装彻底被撕破,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他上前一步,竟然想动手来抢我怀里的盒子!

“凌薇!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将盒子紧紧护在身后。

他一抢不成,眼里的凶光更甚,开始口不择言地威胁我。

“好,好得很!凌薇,我告诉你,这东西你要是不交出来,我们就离婚!”

他以为这是能拿捏我的最后一张底牌,脸上带着残忍的快意。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被赶出家门的二婚女人,带着一个生病要花钱的妈,怎么过下去!”

我笑了。

笑得无比畅快,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下一秒,我转身从卧室的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

纸张划过他的脸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啊,离!”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不是要离吗?现在就签!”

纪远诚和婆婆都彻底傻眼了。

他们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几张A4纸,上面“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眼得让他们不敢直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我竟然早有准备,并且如此决绝。

纪远诚捡起协议书,手指都在发抖。

当他看到上面的财产分割条款时,脸色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

我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宣告我的决定。

“财产分割,我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这五盒茶叶,是我舅舅赠与我个人的婚前财产,有他的亲笔信为证。跟你,跟纪家,没有一毛钱关系。”

“至于你提到的另一份嫁妆,那套房子,同样是我婚前个人财产,房产证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登记日期在结婚之前。法律上,这叫婚前财产,你懂吗?”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是婚后买的,首付我们两家各出了一半,我们一人一半,公平合理。”

“至于家里的共同存款,你不是给你妹妹买车了吗?很好,那辆车归你,剩下的车贷,也归你。我们之间,两不相欠。”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刀一刀,割断我们之间所有的牵连。

纪远诚和他妈,彻底呆住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算计,他们以为可以拿捏我一辈子的把柄,在绝对的事实和我的决绝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纪远诚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他可能到这一刻才发现,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我。

05

纪远诚当然不肯离婚。

到嘴的肥肉飞了,他怎么可能甘心。

他开始拖延、耍赖,甚至试图用温情攻势来软化我。

但看透了他精致利己的真面目后,他任何的表演在我眼里都只剩下恶心。

一计不成,他们母子又生一计。

他们开始在亲戚朋友中散播谣言。

在他们的口中,我成了一个忘恩负义、得了意外之财就立刻抛弃丈夫的恶毒女人。

婆婆陈秀莲更是声泪俱下地向每一个愿意听她哭诉的人控诉我的“罪行”,说我拿到钱就翻脸不认人,连她儿子的辛苦付出都视而不见。

一时间,我的手机被打爆了。

各种不明真相的亲戚,甚至是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所谓“朋友”,都打电话来“劝我”。

“薇薇啊,夫妻哪有隔夜仇,远诚对你不错了,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你一个女人家,得了点钱就飘了?离了婚,名声就坏了,以后还怎么做人?”

“做人要厚道,不能有了钱就忘了本!”

这些声音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搅得我不得安宁。

连我远在老家的父亲,都受到了影响。

他打来电话,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薇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远诚那孩子……平时看着挺好的。你妈这边还需要人照顾,你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差不多就行了,顾全大*。”

父亲的话,像一根针,扎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连他都不相信我。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和疲惫,仿佛全世界都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但我没有妥协。

如果连我自己都放弃,那就真的没人能救我了。

我挂掉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

我从抽屉里拿出那把黄铜钥匙,看着信上写的地址:静安里小区,7栋,301室。

我需要去确认舅舅给我留下的最后底牌。

静安里是市中心一个老旧但维护得很好的小区,闹中取静,绿树成荫。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7栋301,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阳光和樟木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收拾得一尘不染,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显然有人定期打扫。

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这里,和我那个充满争吵和算计的“家”,完全是两个世界。

我走进主卧,墙角立着一个半人高的老式保险柜。

我将黄铜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没有我想象中的金银珠宝,只有一个厚厚的牛皮文件袋。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红色的房产证。

我翻开,户主那一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凌薇。

而在“登记日期”那一栏,写着一个让我眼眶发热的日子。

七年半以前。

在我认识纪远诚之前,在我爸妈催着我结婚之前。

舅舅,在我还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的时候,就已经为我准备好了这个最坚固的避风港。

我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可当我的手指触摸到文件袋底部时,却发现还有一份文件。

我拿出来,是一份装订好的《股权赠与信托协议》。

协议的内容,让我彻底呆住了。

舅舅,竟然在他公司改制的时候,就将他个人持有的5%的干股,以信托的方式赠与了我。

这份信托的受益人,是我凌薇本人。

而协议的生效条件,只有一条——“当受益人凌薇女士主动向其丈夫纪远诚先生提出离婚时,本协议即刻生效。”

信托协议的签署日期,是我婚礼的第二天。

原来,婚礼那天,他看透一切后,就立刻去做了这件事。

他给我的,不止是一条退路。

更是一条通往未来的康庄大道。

我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抱着那份文件,泪水汹涌而出。

我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七年来我只在逢年过节时公式化地发过短信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那头传来舅舅熟悉又陌生的、不苟言笑的声音。

“喂。”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泣不成声。

所有的委屈、愧疚、感动和悔恨,都堵在我的喉咙里,最终只化为了一句。

“舅舅……对不起……谢谢您……”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听到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

他才终于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疲惫和沙哑。

“傻孩子。”

“回家就好。”

06

纪家看我油盐不进,终于撕下了最后一块遮羞布。

他们决定,要“开家族大会”,公开“审判”我。

地点就约在我们现在住的家里。

纪远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冰冷而又带着报复的快意。

“凌薇,周六晚上,我家的亲戚都会来,我爸妈也请了你爸。我们当着所有长辈的面,把话说清楚。你不是觉得自己有理吗?那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他笃定,在那种被所有长辈围攻的场面下,我一定会屈服。

毕竟,我向来是个“顾全大局”、“要面子”的人。

他甚至连我爸都请了过来,就是想用亲情和孝道来压垮我。

周六晚上,我准时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

一推开门,一股乌烟瘴气的氛围就扑面而来。

客厅里坐满了人,纪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悉数到场,个个都板着一张脸,像是来参加批斗大会。

我爸局促地坐在一-个小角落里,脸色蜡黄,看到我,眼神躲闪。

婆婆陈秀莲一见到我,立刻开启了她的表演。

她一拍大腿,干嚎起来,眼泪说来就来。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给儿子娶了媳妇,没想到是娶回来一个白眼狼啊!”

“有点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要踹了我们家远诚,这是要我的老命啊!”

纪远诚则立刻上前扶住他妈,扮演一个被妻子背叛、孝顺又受伤的好丈夫。

他红着眼眶,对着满屋子的亲戚控诉。

“各位叔叔阿姨,大伯大娘,我真的没想到薇薇是这样的人。我们七年的夫妻感情,就比不上那点身外之物吗?她现在为了钱,非要跟我离婚,我妈都快被她气病了。”

他话音一落,纪家的亲戚们立刻对我开始了口诛笔伐。

“薇薇,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远诚哪里对不起你了?”

“就是,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闹离婚?多难看!”

“你一个女人家,名声比钱重要!别为了点钱,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毁了!”

“赶紧给你婆婆和远诚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爸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低声劝我。

“薇薇,差不多就行了,别把事情闹得这么僵。一个女人家,终究是要有个家的。”

我看着这一屋子虚伪、贪婪、颠倒黑白的嘴脸,听着他们自以为是的“教诲”,心中一片冰冷。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冷笑一声,走到了客厅中央的电视机前。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我拿出手机,通过一根转接线,将手机屏幕投射到了巨大的电视屏幕上。

“大家不是要评理吗?”

“好,今天,我就让大家看看,这个理,到底在谁那边。”

我按下了播放键。

电视屏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七年前我们婚礼的录像。

那是我一个表妹当时用手机录的。

画面里,司仪正在高声宣布交换礼物的环节。

镜头摇晃着,对准了婆婆陈秀莲。

她那张带着讥讽的脸被放得巨大,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真是好亲戚,十瓶茅台换一堆烂树叶。”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我没有停。

我切换了下一个文件。

一段音频。

“你妈生病又不是我妈,我哪有那么多钱?”

“有本事你去求你那个有钱的舅舅啊!当初不是换了几盒烂树叶吗?”

纪远诚的声音,恶毒而又清晰,在客厅里回荡。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紧接着,是婆婆的声音。

“你拉不下这个脸,就让远诚去。反正远诚脸皮厚。”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刚才还义正言辞的亲戚,此刻都低下了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纪家母子。

还没完。

我播放了第三段视频。

那是我提前在客厅角落里安装的针孔摄像头拍下的。

画面里,茶庄老板上门估价,当他说出“五十万”时,纪远诚和陈秀莲那两张震惊、贪婪、不敢置信的脸,被高清镜头记录得一清二楚。

接着,就是婆婆疯了一样扑上来抢茶叶,纪远诚气急败坏地拍门叫骂的场景。

一幕幕,一声声,都是他们最真实、最丑陋的嘴脸。

“各位长辈,”我关掉视频,转身面对着鸦雀无声的众人,“你们现在还觉得,是我为了‘身外之物’要离婚吗?”

“当这些东西是‘烂树叶’的时候,它是我的耻辱。当它价值千万的时候,它就成了‘纪家的财产’。”

“这是什么道理?”

我最后,将手机里早就拍好的房产证照片,投到了电视上。

白纸黑字,我的名字,以及那个在结婚前半年的登记日期。

然后,是舅舅那封信的照片。

“……那,才是舅舅给你准备的真正嫁妆,是你随时可以回去的家,是你选择离开的底气。”

当舅舅的这句话出现在屏幕上时,我爸,这个一向懦弱的男人,终于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发出了压抑的呜咽。

全场死寂。

纪远诚和陈秀莲面如死灰,瘫坐在沙发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门铃响了。

叮——咚——

清脆的铃声,像是一道惊雷,在每个人的心头炸响。

我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我的舅舅,秦漠。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不苟,脸上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表情。

但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客厅里的每一个人。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公文包、神情严肃的年轻男人。

是他的律师。

07

舅舅走了进来,客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的气场太强大,那种久居上位的威压,让那些刚才还喋喋不休的纪家长辈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环视一周,最后,落在了瘫软在沙发上的纪远诚和陈秀莲身上。

他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纪家母子俩的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我外甥女的嫁妆,”舅舅缓缓开口,“原来在你们眼里,是烂树叶。”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

“现在,你们又觉得,是‘我们家’的了?”

陈秀莲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在舅舅的注视下,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纪远诚则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进去。

舅舅身后的律师上前一步,打开公文包,取出了一份文件。

“各位好,我是秦漠先生的法律顾问。”

律师的声音公式化而又冰冷,他将那份《股权赠与信托协议》的复印件,放到了茶几上。

“根据这份具有法律效力的信托协议,我的当事人秦漠先生,已于七年前,将其持有的‘盛达集团’百分之五的股权,以信托方式,赠与凌薇女士个人。”

“该信托协议的唯一生效条件,就是凌薇女士主动向其丈夫纪远诚先生提出离婚。”

“协议一旦生效,凌薇女士将即刻成为‘盛达集团’的股东,每年享有公司百分之五的净利润分红。”

“另外,”律师推了推眼镜,看向面如死灰的纪远诚,“我方当事人凌薇女士正式通知你,离婚协议即日生效。如果你方再有任何骚扰、纠缠、或者散布谣言损害凌薇女士名誉的行为,我们将以侵犯个人财产和名誉诽谤的罪名,正式向你提起诉讼。”

“盛达集团”!

这个名字一出来,客厅里响起了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是本市乃至本省都赫赫有名的龙头企业。

百分之五的股份……那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就算再没见识,也能算得清楚。

那是一笔足以让纪家奋斗一百年都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

纪家所有的亲戚,此刻看着纪远诚母子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尴尬,而是充满了鄙夷、嘲弄,甚至还有幸灾乐祸。

他们看得很清楚,纪家,是自己亲手把一座金山给推了出去。

纪远诚彻底瘫了。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笔天降横财,他失去的是他梦寐以求的阶层跨越,是他未来的前途和人生。

以我舅舅在行业内的影响力,他纪远诚的前途,已经彻底完了。

婆婆陈秀莲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她想撒泼,想打滚,想用她最擅长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来挽回。

但她刚一张嘴,舅舅一个冰冷刺骨的眼神就扫了过去。

那眼神里带着警告和绝对的威严,让她瞬间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剩下无声的颤抖。

我爸羞愧地走上前来,对着我,也对着我舅舅,深深地鞠了一躬。

“秦漠……大哥,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薇薇……是我没用……”

舅舅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那场闹剧,就此收场。

离婚协议很快就签了字。

纪远诚几乎是净身出户,还背上了给他妹妹买车剩下的二十多万贷款。

我卖掉了和纪远诚的婚房,用那笔钱,加上卖掉一小部分茶叶的钱,为母亲联系了全国最好的医院和心脏科专家。

母亲的手术非常成功,在我的精心照料下,身体一天天康复起来。

一年后。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在我那套位于市中心“静安里”的老房子里,阳光透过窗户,将客厅照得温暖明亮。

我和已经能下地自由行走的母亲,还有舅舅一家人,围坐在茶台前。

舅舅亲自为我们冲泡那饼他珍藏了多年的“烂树叶”。

醇厚奇异的茶香在空气中袅袅升起,沁人心脾。

我妈喝了一口,笑着对舅舅说:“哥,你这茶叶,可真香。”

舅舅笑了,那笑容,是我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温和。

“再香,也得给对的人喝。”

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和楼下花园里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心里一片安宁与澄澈。

我终于明白。

真正的财富,不是银行卡里那一串冰冷的数字,也不是那几盒价值连城的茶叶。

而是拥有随时可以转身离开的底气。

和那个,无论你走多远,犯过多少错,都永远为你敞开大门的家,以及永远在背后默默守护你的亲人。


更新时间:2025-11-05 22:15:18